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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嘻嘻地笑开了。

御门院朝说的没错,京都是妖魔的古都。

无数妖魔,群鬼环伺,都在垂涎着这主人重伤,只剩下一层结界岌岌可危的老宅内的食粮。

两只奴良组的小妖怪差点没两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

夜晚在某一刻陷入死寂,成为蓄势待发的最后一层膜衣。

然而在无数妖异的视线中,庭院中长发的青年微微动了一下手臂。他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低头检查了一下御门院朝的情况,慢慢把昏死的少年翻了个身,看见脚边两个小妖怪已经瘫软在地时顿了顿,发现好像没什么选择,只好独自把人抱了起来,站起身体。

死寂的庭院一下就像是结了冰。

青年的眼角很长,眸色很深,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屋外的妖群,一阵刺骨又漆黑的死意便从更深的阴影中横拔而出,轻易地就扎透了每一个觊觎庭院的妖魔。

躁动不安的黑暗被他看了一眼,就大气不敢出。

滚。夏油杰冷冷地说。

满院外的魑魅如潮水般退却了。

夜色依旧浓郁,却不再沉重骇人。

夏油杰回头把御门院朝往屋子里带,心情很复杂。

我活着的时候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吧。

他想。

还挺轻。

作者有话要说:

app更新页面换了,本来想点存稿结果不小心点到发表了_(:3 )_

只好让大家提前看到了夏油作为正宫的待遇,开篇第五章 就抱上了啧啧啧

第6章 006

御门院朝向来有自知之明,不会去逞无意义的强和打没有把握的架。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次的敌人不仅不露面,还居然搞偷袭!

他只身走进枫林,藏在枫林里的妖怪像是知道他为什么而来,很快就发出了不欢迎的动静。

御门院朝没能直面妖怪的真面目,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隔着树冠张开翅膀,整片树林霎时一暗,然后成千上万的振翅声响起,漫天黑红的影子就从四面八方朝扑了过来。

御门院朝嘶了一声,动作倒是不疾不徐,谁也没看到他怎么做的,无数叶子形成的飞鸟就扑了个空,而他落到了包围圈外的一个石头上。

再一抬头,他就看到刚刚像是遮住了天的黑影不见了,就知道是妖怪的本体藏进了无数的红叶里,想用大数量混淆年轻的他的视线,一击必杀。

但妖怪也没有想到御门院朝身形特别轻灵,鸟都追不上的那种轻灵。黑发的阴阳师穿梭在枫林间躲着一片又一片叶子,然后突然回首,甩出了几张符咒。

电流随着符咒蔓延,啪地一声就触到了妖怪的翅膀。

妖怪在无数叶影中发出了一声吃痛啼鸣,暴露了位置。

有戏。御门院朝在心里给妖怪的活动轨迹画了个范围,接下来就是多多扔符去和这个藏在叶浪中的妖怪你追我赶。

眼见成功束缚住对方只是时间问题,来去数回,御门院朝落到地上,双手结印。

被束缚的妖怪在飞舞的红叶之间发出尖利的啸声,一阵急促的哒哒声和呼啸的风声就从少年身后袭来,速度极快。

御门院朝:!?

不止一个!?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仿佛化作了林间的流光,朝自己冲撞了过来。

这里的妖怪不止一个!?

咒语卡在一半,身后的鸟妖挣脱了束缚,一改退势鱼死网破一般袭向了御门院朝。

肩膀传来了剧痛,鲜红的血泼洒在纷乱狂舞的叶子上,下一刻,枫林仿佛一片燃烧的火海,占据了御门院朝的整个视线。

妖怪和诅咒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部分妖怪极少会离开自己的地盘,也不容许自己的地盘上有着其他的妖怪。

地域受其影响,会形成一个独属于妖怪的幻境,即类似诅咒的领域。

进入他人的领域,就等于会将自己全全暴露在领域的主人的视线中。

御门院朝昏过去前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蚊子都来他耳边呱噪,然后意识就落入了漆黑的深潭里。

过分接触过了妖异,受其影响,在有梦相隔的昏睡中,御门院朝短暂地看到了一个故事。

鬼神的故事总是瑰丽而荒诞的,妖魔的故事却像首短短的和歌,也像是撑过保津川的船家口中哼着的民谣。

民谣的歌声在峡谷间飘荡,恰逢红叶季,岚山遍野都灿烂如云霞。

妖怪有着如裙裾般层叠的叶尾,和一柄故乡古杉赠予的三味线。每到深秋时,它就会坐在高高的枫树上,一双爪子锋利可怖,却能无比轻盈地拨动琴弦。

古都的气韵养育着它,使它弹出了红叶时节最美的音色,吸引着无数前来嵯峨野的人。

可没有人类能发现它。

世间便传闻它是以琴声引诱人们入山的山鬼,尖牙利爪,面目可憎。

可是人类的话语,妖怪又怎么会在意。

每一年每一年,妖怪只是坐在红叶间拨弦,直到世间流言蜚语让红叶染红了它的裙裾,它的指甲,它的嘴唇,它也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类。

人类又说,山鬼或许是寂寞的吧,不然怎么会用琴声引诱生灵?

妖怪拨弦的手一停,便发出了一阵忧愁的叹息。

是啊,就算是片刻也好,谁能来告诉它,他它的琴到底弹得怎么样?

远在家乡的古杉或许听到了它的忧愁。

一只白鹿,就在那一年秋季缓缓走过了丹霞白堤,横渡川流,步入枫林中。

红叶、绿苔、灰岩,千年的古寺和苍驳的无名阶梯,浅金的光斑轻轻摇曳。

幽静的枫下,三味线余音悠远。

妖怪垂首,白鹿抬头。

一下不知年岁。

御门院朝睁开眼睛。

面对着熟悉了两个多月的天花板,他只觉得肩膀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登时一口凉气抽进肺叶,整个人就清醒了。

痛痛痛痛痛。躺在地上的少年抖了抖,克制了老半天才忍下想蜷起身体的习惯。

醒了?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御门院朝回头,就看到夏油杰提着一个小药箱走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被包扎到了一半,应该是绷带不够了夏油杰又去其他房间里刨了一下。

夏油杰见他精神还行,坐了下来,边打开药箱边微皱着眉问,发生了什么事,委托很棘手吗?

语气很正常,完全没有之前在院子里喊御门院时的急冲,和对百鬼说滚字的冷冽。

其实后来夏油杰缓了缓,在不知道打哪来的认知里,处理灵异这种事会受伤很正常,命能保住就很好了,说不上家常便饭但也不需要太激动。

可没想到眼前的伤患撑起身体,一手压到了药箱上。

起身的御门院朝喘了几下,运气不好而已,现在几点了。

夏油杰手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凌晨四点吧,你睡了几个小时。

那就不用包扎了,反正还要再去一趟,包起来麻烦。

夏油杰:?

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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