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 第44节(1/2)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把电脑搬你家来,在你吧台上工作。晚上我就睡你沙发,反正你沙发睡起来挺舒服。”

秋辞在心里问:“沙发舒服那你昨晚为什么睡我床上?”

“你咖啡机还在办公室呢,还没给你报销呢,我觉得你现在这个咖啡机做出来的咖啡没那个好喝。”

“我没别的意思,秋辞,我就是觉得你挺喜欢我那儿的,跟峰峰他们几个相处得也不错。我的建议是,你就当是给自己定个任务,每天去我那儿打个卯,不一定非得坐够八个小时,不想待了随时都能走。你在我那儿看书也好、发简历也好、上网看电影也好——当然看电影得戴耳机啊——我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多出门活动活动,跟人说说话,别老自己闷家里,那样不健康……说实话我觉得你身体挺虚的,得多活动,尤其是户外活动。”

秋辞猝不及防地红了脸,弯腰用胳膊肘撑住洗手池旁的流理台,把脸捂手心里。

过了一会儿,他从手里露出脸,扭着头看着盛席扉,问:“你之前跟你们‘博士’也是这么说的吗?”

盛席扉抬起手,试探地放到他头顶,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头发,“差不多。我们‘博士’已经选好学校了,正准备申请手续呢。他还试着给一个导师发邮件联系了一下,没想到那教授还真回他了,觉得他不错,说他要是去了他们所,可以带他。”

秋辞的手捂住口鼻,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着说:“你那儿成流浪猫收容所了。”说完又把脸埋回手心里,声音从指缝里呜呜地漏出来,“你说我怎么成这样了呢。我是得抑郁症了吗?但是又觉得不像。”

盛席扉的手从他的头发移到后颈上,轻柔地摩挲那里的皮肤,“让我帮帮你吧,行吗,秋辞?我想帮你。我知道你就欠那么一个力,我拉你一下,你自己就站起来了,但是你得真的抓住我的手,别再松开了,行吗?”

秋辞把脸埋在手心里点了点头。

第73章 稳定(前面新添一部分,请清缓存

秋辞要戒酒、减咖啡,还要调生物钟,一坐进那个办公室后就开始犯困。他不好意思在别人都认真工作的时候总打哈欠,憋得满眼泪花,实在捱不住了,躲进休息室里想眯一会儿。

他刚躺下,盛席扉就进来了,还锁了门,自觉得也躺下来,只是一看就不是睡觉的姿势:秋辞是平躺着的,身上盖着毯子,盛席扉连鞋都没脱,侧躺着,用手支着脑袋,像是专门进来看秋辞睡觉的。

秋辞不好装睡了,先在心里组织好说辞,然后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盛席扉用哄人的语气说:“没事儿别管我,你睡吧。”

秋辞心想这样肯定是睡不着的,不过还是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旁边的人轻轻地动了动,然后是一只手伸进毯子里,摸到自己的胳膊,隔着衣服由上至下地抚摸起来。

秋辞由着他摸了几下,翻个身,将后背亮给他。那只手慢慢地从手臂移到背上,又慢慢地往下移,把塞在裤腰里的衬衣一点一点给揪出来。等腰后的衣摆被解放出来,那只手就伸了进去。

秋辞享受了一会儿,又翻回来,勾着盛席扉的脖子和他接吻。

下班以后,盛席扉借口说要加班,没有和朋友们一起回出租房。等办公室里人走光了,两人回了秋辞的住处,只来得及换鞋,外套都来不及脱掉,两张嘴就贴到了一块儿。

他们一路吻到沙发上,跌进去,把对方当成粽子一层一层地剥出来,两个光溜溜的糯米团子就粘到了一块儿。

两人的嘴巴分不开,可秋辞又不能忍受不洗澡就干那个,盛席扉就借他当催化剂自行解决了,然后回报他之前投来的用嘴唇和舌头做的飘飘欲仙的桃儿,还他一颗同样飘飘欲死的李子。

秋辞去浴室洗澡的时候看见盛席扉脱在脏衣篓里的衣服。盛席扉今天下午和往常一样也去跑步了,他和峰峰跑完步后会先去休息室里擦干净汗,然后把跑步穿的汗湿的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的。但既然是刚跑过步,皮肤散发热量的同时也会散发出更多的气味分子。

秋辞拿起盛席扉换下的上衣,拿到脸前十公分左右,小心地闻了一下,没有令人厌恶的气味,相反,还很喜欢,仿佛是能致瘾似的,鼻子不打招呼地又急急地嗅了一下。

秋辞受惊地忙把衣服丢回去,觉得十分丢脸,感觉自己就像发情期围着雄兽的屁股闻个不停的雌兽。但他随即想到刚刚那个人也在拼命嗅自己,心里立马好受许多。

他从浴室出来后,看见盛席扉正在翻看自己囤的那些专辑。他刚刚让盛席扉从里面找张自己喜欢的,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听。

可他没想到就能这样巧,盛席扉举起一张,笑着问他:“小红莓,是吗?”

秋辞笑得不太自然了,走过去,把专辑从他手里抢过来,却又忍不住地对着那封面长长久久地看起来。

“就听这张吧。”盛席扉建议,“我以前上学那会儿也听小红莓。”

秋辞猛地抬起头,“你也听她?”

盛席扉说“听过”,因为女歌手的声音很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秋辞低头看向封面上桃乐丝的照片,“小红莓其实是乐队名,你听着好听的声音是女主唱dolores的声音。”

盛席扉还要说什么,秋辞已经把专辑塞进其他碟片下面了,“这张我听了太多遍了,换张别的吧。”

他低着头,盛席扉没看到他眼里的落寞,笑着说:“原来是个乐队,我一直以为是一个人。不过他们真的很有名,以前大家还用mp3那会儿谁的mp3里都得有一两首小红莓的歌。”他又想到有意思的,兴致勃勃地建议:“我们玩儿个游戏怎么样?我们一起想一首小红莓的歌,看能不能想一块儿去。”

秋辞心里刚刚涌出的那丝伤感被他打乱了,抬起头怀疑地看着他,心想这游戏有可行性吗?小红莓有那么多歌呢。

盛席扉倒显得胸有成竹,很是肯定这游戏一定能玩儿成:“你还能记起来吗?我是说歌词,以前我们都听过的,最耳熟能详的那几首——”

你,记起,我们,以前……这么明目张胆的心理暗示。秋辞无言地看着他。

盛席扉知道自己小把戏得逞了,笑眯眯地继续怂恿:“你已经想到一首了是不是?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开口唱第一句,看能不能唱到一块儿去,怎么样?……一、二——”

秋辞把手放到他脸上,用拇指去碰他的嘴唇,让他别再数下去了。

别再玩儿这种心有灵犀的小游戏了。他在盛席扉面前就是个满是漏洞的老屋,破绽百出,风一起雨一起,就被四面八方地袭进来,堵得住这头也堵不住那头。

可他还是得努力去堵,一个人怎么能已经那么亲近自己的身体,还那么亲近自己的内心呢。他已经进到自己身体最里面了,要是连心的最里面也失守了,就真完了。

秋辞说自己是“流浪猫”,盛席扉时不时把这个说法拿出来琢磨琢磨。后来他觉得不是自己收容秋辞,而是秋辞收容自己。

秋辞回到他的办公室,就让他整个人焕然一新,有对比才知道前阵子的状态有多差。那会儿他强迫自己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工作,可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不如写代码的间隙无意识地抬起头,看见秋辞就坐在那里。

有时一抬头,看见秋辞姿态放松地倚着靠背,戴着耳机,神态亦很放松,像是真的在看电影。有时候实在好奇得不行了,就假装要喝水,起身从秋辞身后经过,发现他其实是在听课。

秋辞真正看电影的时候反而像在听课,表情严肃而绷紧,眉头也经常持续地微皱着。他们一起看过几次电影,在秋辞的沙发上。他发现秋辞有很多特别有意思的地方,比如明明有好几个视频网站的会员,却喜欢用碟片,这些电影都是他看过的,却还愿意再看一遍。

一开始他以为秋辞是迁就自己,因为自己电影看的少,带自己看一看经典。后来他发现不是,是秋辞喜欢把一部电影翻来覆去地看上好几遍,即使他对这电影已经熟悉到能提前为下一个场景预备表情。

秋辞还告诉他,自己的电脑、平板甚至手机里都放了最喜欢的电影,坐飞机或者出差住酒店的时候就爱翻出来看一看。

他问秋辞:“是因为怀旧吗?”

秋辞倒反问他:“你这么问是因为你自己是怀旧的人吗?”

他有时候觉得秋辞看自己就像看一个透明人。他不记得他们聊过这个,但秋辞就是知道他听到以前听过的歌、偶遇老同学、回忆起往事,这些都让他心情愉悦。秋辞甚至能形容出他自己都没拆解过的感受:“舒缓的喜悦和轻浅的惆怅,像暖色和冷色的两种墨水滴进水里,两团颜色各自扩散、膨胀,由边界慢慢融合,也是过去和当下慢慢融合,最后混成第三种颜色。人就身处于这淡淡的第三种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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