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1/2)

所以,他想多听听双方的说法,给他们证明自己的机会。

闻鸣玉摇头,说:我的草稿夹在书里,不见了。

蔡新翰嘲讽一笑,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和蔡新翰关系好的人都附和他,几个平时看不惯闻鸣玉的人也一样,落井下石,混在其中指责两句,反正又怪不到他们头上。而更多的学生,是站在闻鸣玉这边,两方隐有争吵的趋势,于博士开口要求他们安静。

这时,闻鸣玉看着于博士,神情认真说:虽然草稿不见了,但策论是我写的,一切自然都在我的脑子里,我可以将我的想法全部详细道出,博士可依此判断。

蔡新翰皱眉,刚才课上博士将我的策论念了出来,所有内容你不都知道了吗?这算什么证明。

闻鸣玉从容不迫,平静说:书面文言只是将想法表达出来,便于思索修改,但这只是我的初稿,尚有许多未尽之语,正因为不够完善,我才会交了另一篇,而把这篇按下,打算重写。

而蔡新翰坚持说这是他自己所写,那心中肯定也有不少想法,不惧说出。劳烦博士听我们两人各自的阐述,给一个自证的机会。

于博士对这篇策论本就颇感兴趣,听说还要完善,自然想看看自己的学生能走到哪一步。

他点头就说: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蔡新翰你接受吗?

蔡新翰在闻鸣玉说话时,脸色就越来越差,紧咬牙关,如果可以,他简直恨不得杀了闻鸣玉,让他没办法再说一个字。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憋着,维持住那策论是自己写的自信,不能有丝毫的心虚。

他恨闻鸣玉让他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不过一篇策论罢了,闻鸣玉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看得上愿意用那也是闻鸣玉的荣幸,收了钱不就什么事都没了,非得惹出那么多的麻烦来。他绝对不会让闻鸣玉好过的。

此时拒绝,会显得他没有底气,加重别人对他的怀疑,于是蔡新翰点头了,还说:可以,但此事关乎名誉,非常重要,于博士介意再请一位博士过来判断吗?

于博士微微挑眉,这言下之意,是觉得他会有失偏颇?

他隐隐不悦,但也没理由拒绝,便点头了。

蔡新翰立刻就让人去请范博士。范博士受过他爹的照拂,还试图攀上关系,一定会偏向于他。蔡新翰有把握,闻鸣玉既然敢这么不自量力和他对抗,那他就借此机会,让他滚出国子监!

等了一会,结果来的竟不是范博士,而是祭酒,国子监的主管官。

祭酒是因为闻鸣玉的侍童来找,听说出了状况,连忙赶过来的。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被圣上亲自交代过的,怎么能让人在这里出了事情。

蔡新翰低头,挡住自己控制不住扭曲了一瞬的表情。祭酒都来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处理这事绰绰有余,蔡新翰根本找不出借口让熟人来帮忙。

于博士也没想到祭酒会来,颇为意外,随即出声道,既然祭酒来了,蔡新翰你应该没意见了吧?

蔡新翰咬牙点头。

祭酒大致了解了情况,严肃问:你们谁先来?

闻鸣玉刚想开口,外面却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喊声圣上驾到!

他瞬间愣住。

穆湛会突然到国子监,并非毫无理由。

半个时辰前。

穆湛处理了许多政事,忙碌一阵后,头有些疼,看不下去。他烦躁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不得不眯眼小憩一会。

但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睡着过去,还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了闻鸣玉。

单薄的身影,在离他有些远的距离外,背对着他。

蹲在地上,小小一团,看起来很是可怜。

穆湛拧眉,伸手就想把人搂进怀里,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双腿无法动弹,像被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一种无法形容的愤怒从心口涌起,直窜头顶,迅速蔓延笼罩全身,但因为无法做些什么,而异常的无力难受。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触摸不到的身影,想开口说话,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挣扎了半晌,穆湛忽然就意识到,这是假的,这只是他的梦魇。

他想要醒过来,却依旧陷在梦里。

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黑暗里,离开他的视线。

眼前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漆黑时。

他猛地睁眼,醒了过来。

深邃的眼底,宛如深夜的海面,平静冰冷,底下却是暗潮涌动,漩涡激流,极为危险。

穆湛下意识找着闻鸣玉的身影,周围空无一人。他逐渐清醒,想起来此时闻鸣玉会在哪里,毫不犹豫冷声下旨,去国子监。

赵德全不明所以,但也立刻遵照命令办事。

摆驾国子监,宫人皆训练有素,浩浩荡荡地前往。

虽然穆湛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登基之时,但他很清楚闻鸣玉是在哪个学堂上课,根本无需别人带路,他就径直一路走去,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做了个梦,以他的脾性,应该不以为然的。但穆湛突然就很想见到闻鸣玉,似乎唯有看到人了,暴躁烦闷的心情才能安定。

走近学堂时,他已经闻到了极其浅淡的果香,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让他平静些许,脚步走得更快更迫不及待,身后的宫人几乎都要跑起来才能跟上他。

终于,他踏进学堂门口。

所有人都在那声圣上驾到中,震惊了一瞬,然后立刻跪地行礼。

他们太过慌张,只深深低头看着眼前一小片地面,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闻鸣玉是站着的,根本就没有动。

闻鸣玉呆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穆湛会突然出现。

人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不管怎样,他都会咬着牙自己解决,不会示弱半分,哪怕多恼怒多难过,都会倔强地撑到最后一秒。但如果自己信任依赖的人出现了,那种紧绷着的情绪就会一下崩塌,甚至会有点想哭。

闻鸣玉看到穆湛的瞬间,心里就有些泛酸,眼尾泛红,想要被抱住安慰。

穆湛和他对上视线,感觉出了他不对劲的情绪,大步上前,摸了一下他的头,又很轻地搂住他。

刚一被抱住,闻鸣玉就像是泡在了热水里,所有一切情绪都变得熨帖,情绪梳理缓和,不那么难受了。

他们只抱了数秒的短短时间,因为还记得这个场合不对,会让人觉得奇怪。

穆湛是有种不管不顾,把让闻鸣玉不高兴的人都直接拖出去杀了的冲动。但这并不能解决事情,还会给闻鸣玉带来不好的骂名。他想给闻鸣玉的并不是这些。

于是,穆湛贴在闻鸣玉颈侧,近乎轻吻一般,吸了些甜腻的果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穆湛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只是很短暂的时间,两人也没有说话,但因为默契,无声地就传达了一切。

因为圣上来得毫无预兆,把众人吓了一大跳,自然要花几秒时间回神,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根本没注意到那数秒里,衣裳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更不可能有人想象到,圣上拥抱安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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