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2/2)

白楚年边洗盘子边说:你不应该耗费这么多精力来看守我,其实我才是最不需要看守的。

渡墨冷笑:巧言令色。那你说,谁更需要看守?

当然是金缕虫。

渡墨放下手臂:为什么?

白楚年不紧不慢地用洗碗布擦拭着餐盘,悠悠地道:你说,我是来干什么的。

渡墨:卧底,刺探?总之是为ioa做事,我只是一时没有证据罢了,你如果只是因为破坏社会秩序被抓,ioa还有机会把你保释出去,但如果你在监狱里非法调查被我找到证据,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白楚年笑笑: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不能作口供。既然你觉得我能用这种方式进来,红喉鸟当然也能,甚至比我更专业,潜伏时间更久,因为他们是专门来监狱负责灭口的。

渡墨脸色渐冷:你什么意思?

金缕虫的口供对你们来说有价值,对我们也一样,如果他死了,他的秘密就会永远烂在肚子里,我们谁都得不到。白楚年轻叹口气,金缕虫还在医务监护室吗,我知道你这个年纪能做到现在这个职位上说明你能力很不错,因此出于某些经验或者直觉产生了保护他的意识,所以才没放他继续回监区,挺好,但你的意识还不够清晰,也没有想过里面的逻辑。

渡墨抿唇看着他,白楚年洗完盘子,拿抹布擦了擦手:不理解?做特工的天生就有对危险的直觉,所以你才一直是个狱警,小雀儿。

红喉鸟的杀手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怎么样,需要雇我当保镖吗,把我安排到金缕虫身边,我保证他不会出任何危险。

渡墨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口回绝白楚年之后,快步走出食堂,对对讲器中说:突击检查所有重刑犯监室,看是否有夹带违禁物品的,重点检查几个原红喉鸟成员,立刻进行。

重刑监区狱警收到了消息,立刻组织突击检查。

白楚年有条不紊地将干净的餐盘摞在一起,回去午休,然后跟着管教去干活。

重刑监区被渡墨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疑似违禁品都被他搜出来,堆在广场上,狱警们一件一件地排查,工作量非常大,直到晚上还有三分之一的东西没查完,只能连夜加班,与此同时,一多半武警和狙击手被调度到重刑监区和特殊监护大楼外。

凌晨十二点,监室内其他狱友鼾声四起,白楚年坐在自己的床板上玩手指打发时间。

听到牢门的指纹锁轻响了一声,白楚年翻身落地,猫似的轻盈无声。

他将门拉开一个小缝隙,然后挤了出去,贴着墙根翻上窗台,顺着天花板的风机管道爬上了天台。

监区大楼天台距离地面约十六层的高度,建筑外没有能供落脚的空调外机和防盗网,只有每个监室的窗沿,双层玻璃外焊有铁栅栏,窗外部只有窄窄的一条沿。

如果走楼梯会被监控拍到,惊动监控室的值班人员,唯一可行的路只有这里。

白楚年插兜站在天台边缘,俯视底下距离自己近百米的水泥地,在探照灯即将扫过来时轻身一跃。

为了防止越狱,两栋监区大楼之间距离很远,且没有树木和围墙遮挡,就算白楚年戴了抑制器还保留有固有的跳跃攀爬能力,也无法在没有中间卸力点的情况下,直接跳下一百米高度还毫发无损。

白楚年第一跳落在了倒数第三层的窄沿上,然后没有再跳,而是松了脚,让身体自然滑落,双手勾住窗沿。

这种操作对于臂力和耐力是极大的考验,没有腺体能量的支持,所有动作都只能靠平时训练的技巧完成和足够强悍的身体素质支撑。

白楚年就这样一点一点向下落,还必须要在密集的探照灯之间横向穿梭,花了十分钟才踩到了地面。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穿狱警制服的omega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制服看起来不太合身,低垂的帽檐挡住了他的脸,白楚年俯身看他帽下的脸,无象潜行者注视着他,大眼睛忽闪忽闪。

用完了,你把它处理掉吧。无象潜行者把兜里的废胶带塞到白楚年手里。

四天前,白楚年如期在花坛里拿到了毕揽星用藤蔓递来的一卷特制单向膜,这种单向膜要比普通车玻璃膜造价昂贵太多,从外部看起来是纯黑的胶带,而就算缠绕了十层,从内部也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部的情况。

白楚年拿到单向膜之后,干活时把它夹带进了制衣工厂,挂在了老式缝纫机机体内部的线轴针上。无象潜行者在轮班到制衣工厂干活时拿到了这卷单向膜,将眼睛上的静电胶带替换成了单向膜。

无象潜行者的固有能力是模仿,只要他能看到狱警的手指和眼睛,就能将自己的指纹和虹膜相同化,他复制了自己管教的指纹和虹膜,从门栅中间打开了指纹锁,离开自己的监室再用a监区管教的指纹和虹膜帮白楚年开锁。

固有能力不能被抑制器禁用,虽然渡墨不太清楚无象潜行者的具体固有能力,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凭着直觉把无象潜行者的眼睛蒙住了,却没想到有人能给他提供特殊装备,百密一疏。

无象潜行者重新压低帽檐,走在前面给白楚年带路,用指纹打开每道闸门,再轻轻关上。

白楚年跟在他后面,看着这个小个子迈着细碎的步子在前面匆匆地走。

谢谢你为我冒险。白楚年说。

无象潜行者摇摇头:你说的,会告诉我少校的近况。他还好吗,有没有再受伤。

我在m港出任务的时候见到他了,他挺好的,旧伤好像也差不多痊愈了。

无象潜行者:他见到ioa的会长了?

白楚年:嗯,不过只简单地叙了叙旧。他现在还是单身,听他哥说他不想找对象。你喜欢他?要我替你传达这个意思吗?我觉得我应该说得上话。

没不用。无象潜行者用力咽了咽唾沫,把哽咽的嗓音咽下去,如果他受伤了,伤他的家伙在这个监狱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他杀死,除此之外我也做不了什么。

实验体有保释条例,你知道吗?

知道。可我是被研究所销毁的实验体,我没有票据,也没有凭证。少校安慰我说,只要我好好工作就能出去,我知道他在哄我,他不想让我余生活在绝望里。可我知道我被永远监禁在这,到死都不能再出去了。无象潜行者说这话时眼神满是无奈,如果你能出去,如果有实验体想伤害他,你替我保护他一次,就当是给我的报酬。

好。

多余的安慰白楚年说不出口,相比这些向现实低头认命的同类,他已经足够幸福。

无象潜行者领着他直到进入金缕虫所在的监护大楼,一路使用他模仿复制来的指纹虹膜打开所有通道。

打开金缕虫的病房门后,无象潜行者压低帽檐,与白楚年告别,匆匆返回自己监区了。

监护走廊内灯都是开着的,病房内也开着台灯。

金缕虫面对着墙侧躺,他睡不着,呆呆地用指甲在墙面上抠,白墙被他抠得坑坑洼洼满是哥哥。

医生说他出现了刻板运动障碍,不管给他什么东西,时间久了他都会无意识地在上面用所有能找到的工具写满哥哥这两个字。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头,金缕虫并没有被惊吓到,甚至没有感觉到,仍旧对着密密麻麻的墙面出神。

跟我躲一下,今晚可能会有人暗杀你。白楚年把他从病床上拉了起来。

按经验来看,渡墨大规模突击检查应该是有效的,如果能查出来违禁物,就能暂时阻止红喉鸟的暗杀行动,但如果没查出来,就会打草惊蛇,甚至潜藏在犯人中的亡命之徒会提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