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7)(1/2)

白楚年走出安检通道时,掀起铅帘,眼前一片黑暗。

这里电力没恢复?他愣了一下,打开了手电筒照亮。

光束未照到的阴影中,有人的影子接近,白楚年反应奇快,迅速从通道里跳了出去,忙乱中拿着手电筒的手砸到了硬物,发出一声闷响。

他回头照向自己刚站的地方,地上倒着一个身穿研究所白色制服的研究员,他面向地面趴着,头部不翼而飞。

白楚年蹲下来仔细查看,这和死在冰柜里的研究员死状差不多,断裂的颈部和腐烂的身体生满蛆虫。

身边多了一束灯光,人偶师俯身用拇指手电照了照尸体:和冰柜里的研究员死亡时间相差不多,仍能判断尸斑聚集在腿部,是站着死的。刚刚厄里斯移动了药剂柜,他就躲在夹缝里。

这是什么地方?白楚年问。

人偶师将灯光打向墙壁,上面挂着标本室使用须知。

兰波从其他地方爬回来,吸附在墙壁上,甩了甩尾尖:地上还有五具尸体,都是研究员,都没有头。还有一些玻璃柜,盛放标本。

我去看看。白楚年匆匆跑过去。

标本室内靠墙摆放着许多立柜,可以透过柜门玻璃看见里面贴着标签的试剂瓶,一些一次性手术用具,酒精灯等等许多实验杂物。

研究员的尸体并不是散落在自己的工位上,而是藏在各种角落中,做出躲藏和防备的姿惶恐势。

算上刚刚倒下来的尸体,这房间里总共有六具尸体,藏在解剖台下的尸体手边散落着已经使用过的空液氮炮胶囊,藏在消毒柜里的尸体脚下扔了两支打空的sh屏蔽剂,柜门留下了被暴力打开的痕迹,藏在储物箱里的尸体紧紧抱着一把冲锋枪。只有死在房间中央的尸体拿着喷火器。

嗯白楚年挨个端详,反抗了,但没什么用。那一定是实验体了。总部研究员对付失控实验体的经验丰富,一般不会出现团灭的情况,这实验体的级别不低。

排布在标本室的有许多长条状的玻璃无菌柜,看来每一个都安装有独立电源和备用电源,以保持在意外停电时仍能运转,保证内部标本的安全。

白楚年手边的玻璃无菌柜中充满了液体,内部浮动着一条皇带鱼,身体无鳞,浑身覆盖着漂亮的银鸟嘌呤。尽管标本栩栩如生,可它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生的活力。

在无菌柜的左下角装有电子屏,滚动的文字讲述着此标本的来源和去向,这条皇带鱼是一年前从太平洋捕捞上岸的,由于改造失败但十分珍稀而被制作成了标本。

这些玻璃柜中安放的标本拟态程度各不相同,有纯动植物体型的,也有人类体型的。

白楚年抬头见厄里斯站在一个玻璃标本柜前出神,于是走到近前,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是个人类少年,十几岁年纪,白人长相,身体赤裸,浑身毛发也被剃光。双手相扣搭在胸前,像在教堂中祈祷的样子。

他安详地闭着眼睛,看上去只是睡着了,身体表面布满缝接口,似乎从头颅开始,脖颈、躯干、四肢、膝盖、肩膀、手肘、指尖都是分离后再拼接到一起的。

白楚年仔细阅读了左下角电子屏的资料,这个少年名叫艾德里安,k017年出生于英国格拉斯哥,被父母遗弃在了教堂门口,由神父抚养,在k029年,研究员发现他的分化潜力后,从神父手中将其购回。

经测定,艾德里安腺型为猫头鹰,信息素为欧石楠,改造后剔除了腺体内部分基因,使其适合首位编码6的无生命物实验体改造。

白楚年用手肘碰了碰厄里斯:看来你后颈的腺体原本是他的。

厄里斯露出一张夸张的笑脸:你在说什么蠢话,这具身体原本是我的,分五十三次替换。他神秘地凑到白楚年身边,举起双手,裂开唇角得意问他:你猜哪根手指截断的时候最痛?

白楚年想了想:左手无名指。

厄里斯大失所望:什么啊原来你知道。嘁。

白楚年的目光掠过了玻璃柜里安静趴着的几只狮子幼崽标本,深吸了口气打着手电筒去寻找这个房间的门。

标本室面积很大,走了许久才看见了尽头,靠近墙壁的一个玻璃标本柜被打碎了,玻璃碎了一地,一株植物粗壮的根茎在此处扎根,汲取着玻璃柜中残余的粘稠液体。

左下角的电子屏也被打碎了,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这株植物已经长得十分庞大,大腿粗的枝条都向着墙壁上的一扇门生长,金属门是敞开的,但门口的空隙已经被粗壮的枝条全部堵死,根本走不出去。

白楚年努力扒着枝条的缝隙向下一个房间窥视,对面也一片漆黑。

厄里斯,你回去看看之前有电闸的那个房间,是不是跳闸了,怎么这么黑。

为什么要我去?

哦哦,我懂了,你怕黑。我要去告诉人偶师。

厄里斯跳起来:我不怕。开电闸而已。他转身就走。

厄里斯回到安检通道门口时,人偶师在检查药剂柜里的药品,兰波在嗅闻尸体,翻找他们衣服里的东西,他随便打了声招呼就原路返回去,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样子。

人偶师拿起一瓶浓氨水端详,随口与兰波攀谈。

在华尔华制药工厂那次,我以为你会不惜一切杀死永生亡灵。

兰波头也不抬:我会的,在杀死某些碍眼的东西之后。

可他伤害了你的使者。你如此记仇,在等待什么?

伤害小白的不只是它。

人偶师微微哼笑:不报复,不像你的性格。

兰波直起身子,坐在尸体旁边,手懒懒搭在鱼尾曲起的膝头:我要让他作为人的经历完整,否则他会永远对人类充满幻想。他被伤害得还不够多,我心疼他,却也只能由着他来。他充满热情,这是我天生缺少的,也是我喜欢他的理由。永生的秘诀是足够冷漠,你应该也有体会。

人偶师听罢他的话,有些意外,转过身拉过椅子坐下,专注倾听起来,并适时地插一句话:实验体会被人类排挤是种必然,因为强大而数量少。只要数量足够多,被排挤的就是人类,弱小脆弱又全无信仰敬畏的生物靠着数量制霸全球,还沾沾自喜,看着就让人恶心。

兰波轻轻用指尖卷了卷发丝:没错。人类是千万年前被海族驱逐上岸的败者,除了会破坏没什么用。偶尔有那么几个有良心的,数量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相谈甚欢。

人偶师靠在椅中,骨节分明的手绅士地搭在膝头:看来,我们这边更适合您,考虑一下吗。

你不懂。他的情绪在感染着我,让我真切地知道我活着。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兰波不置可否,朝远处小白的方向望了一眼,比起我曾经想要的,我更希望他一生热情不灭,悲悯不移,所有恶念杀戮可以全都沾染在我手里,兰波悠哉抽出匕首,重重倒插在尸体上,懒洋洋道:我可不在乎。

远处的墙角,白楚年叫了他一声老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