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新婚夜娇小姐委屈承欢(1/2)

安宁坐在床上,喜床很柔软,褥子枕头也都摸得出来用了上好的真丝线。王府还是十分重视这来之不易的缘分的,只是苦了安宁,一路上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今夜也不得不强颜欢笑和那自己未曾谋面的 人拜堂成亲。

安宁是何许人也?

京城安国政之女。安国政乃是家喻户晓的清官、明官,辅佐了先帝十年不说,先帝驾崩后没有告老还乡,本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继续辅佐在新帝身边。因为安国政出身贫贱,最能体恤底层人民的苦难,故屡屡进谏要发展农业,减轻赋税,帮扶没有劳动能力的人。新帝也年轻,对老臣十分敬重,对安国政很听话。几年来国家被发展得愈发繁荣昌盛,国富兵强。安国政的妻子马娘子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妇人,和安国政青梅竹马又是糟糠之妻,所以安国政一直和她举案齐眉,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即使马娘子只生了个小女儿安国政也宝贝得不得了。这小姐闺名一个宁字,自小就聪明伶俐,性子温顺。安家厉行节俭之风,但这宝贝小姐要什么就给什么,安国政亲自教导她诗书,马娘子亲自教导品德女工,还请了京城妙音坊最厉害的老师来教她琵琶。十叁岁来京城女子弹琵琶者,无人能出其右。十四岁和安国政一起参加宫宴,隔帘同众皇嗣、大臣之子吟诗作对,竟然不输男子。十五岁和闺中姊妹一起办了闺孰,免费教女子读书识字,女工刺绣。京城中无人不知安家小姐才貌双全古道热肠,纷纷揣测到底怎样一位绝世公子才配得上这样一位小姐。也有人说安小姐不够守妇道,居然鼓励女子学习诗书,但安国政和安宁对这种言论都只是付之一笑。

安宁十五岁的生辰宴安国政说服马娘子拨了银子给安宁,让她自行操办,想邀请谁就邀请谁,只是不能胡乱吃酒就是。安宁自是欢喜,请了闺中密友一同在屋里玩乐。几个被邀请的少女都是安宁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分别有皇商之女墨曦,其年纪最长,端庄沉静,举手投足都是标准的小姐做派;工部尚书之女徐紫玲,身材微丰,面若桃花,也是颇识得几个字;再看那两个裙钗首饰皆一样的两位小姐,小麦肤色瘦长脸面的是玉儿,她乃是蒙古国可汗之女,随蒙古特使一起到京城促进两国友谊发展,骑射都是一绝,另一个桃花眼,狐狸脸的少女则是本国使节之女冷馨,她同玉儿关系最好,可能因为双方父亲都是使节的原因吧;最后一个小姑娘则是宫廷画匠之女,百里乐,其形容尚小,今年方12岁,娇憨可爱,性格天真。安宁则坐在主位上,吃了几口淡酒便桃腮如施了粉黛一般,格外动人。可以说这屋里的几朵年轻的花儿正在自由的氛围下尽情绽放。

到了夜里,徐紫玲提议大家行花令。徐紫玲经常能给大家找来好玩的东西,所以大家都很有兴致。“徐姐姐,什么是花令啊?”百里乐嚼着嘴里的菜问道。大家看她这样不禁好笑,她年纪最小,也最贪吃。徐紫玲笑着站起来把花签筒展示给大家看:“这是我爹淘来的玩意,不过是跟男人们行的酒令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是给姑娘们耍的。上面有诗文,也有玩法,大家玩玩就知道了。”大家纷纷附议,安宁颔首让贴身大丫鬟卿云拿了骰子进来。

玉儿笑道:“既然今日是安妹妹生日,理应安妹妹第一个摇骰子。”安宁把骰子拿在手上轻轻摇了十来下,一开:“十点。”众人数:“一,二,叁...”竟是到了冷馨。冷馨性子奔放热辣,也不害臊,笑吟吟结果签筒摇了几下,掉出来一根签子,拿来念道:“是支昙花。”玉儿凑近接过签子念道:“上有素影虚光四字,另诗一句: 惊艳一现恨难休 。”二人相视一笑。百里乐笑着拍手道:“昙花是最妙,在座姐妹,除了安姐姐,最美的就是冷姐姐。”一直未说话的墨曦也笑道:“是呢,有古人诗云:岂伊冰玉质,无意狎群芳。说得便是昙花。”徐紫玲道:“此签乃同庚者陪饮一盏。我和冷丫头同庚。”说罢端起酒盏饮了一杯,冷馨也不客气,也饮过一盏。

冷馨接过骰子上下摇了片刻:“六点!”众人数到六,发现竟是安宁,墨曦含笑扶着安宁的肩道:“我们安妹妹也到了婚娶的年纪,也不知道抽着个什么。”安宁羞红了脸,接过签筒摇了一下,一支签自己蹦了出来,刚好蹦到百里乐裙子上,百里乐兴奋地捡起签子,却发现自己并看不懂:“诶呀,徐姐姐,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小乐儿看不明白。”大家纷纷笑她平日闺孰内只顾着吃免费提供的瓜果,心思全然不在学习上。徐紫玲接过签文,掩嘴一笑:“安丫头,这花签虽是女儿家的玩物,但也是从男人们玩的酒令上演变来的,难免有些昏话,我若读了出来,你可不许恼我。”安宁有些脸热,却也好奇写的什么:“你就读吧。”徐紫玲念道:“是支杏花。上有瑶池仙品四字——附诗一句:日边红杏倚云栽。得此签者,必得贵婿!”说罢,大家一起笑起来,安宁羞得不知道怎样才好,一把把签子拿了过来不让其他人看:“你们真讨厌!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东西,我不玩了!”姐妹们闹了半晌复又继续行令。

安宁以为生活会一直平静下去。没想到,十六岁生日前叁个月,圣上一道圣旨打破了这一切。

午睡后,安宁正在梳妆桌前整理头发, 只见卿云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跑来:“小姐,快去会客厅吧,皇家派人来了。”安宁一震,心里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卿云比自己大几岁,从小服侍自己,从未见她如此惊慌,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我就来。”安宁忙起身打扮,卿云搀扶着她快步到会客厅。

会客厅已经站满了人,十来个宫人打扮的站一侧,爹娘和家仆恭敬地站在另一侧。见安宁来了,一个年纪大些的公公满面堆笑地迎上来:“安小姐万福,奴才贺喜小姐,恭喜小姐。”安宁连忙福身行礼:“臣女见过公公。”下意识看了看爹爹,可爹爹脸上愁云密布,安宁不解为何这位公公如此高兴。那宫人清了清嗓子:“臣女安宁接旨——”安宁愣神半刻,忙跪下:“臣女接旨。”

“安家小姐年方二八,性格温柔,知书达理,且已到嫁娶年龄。蜀地封王荣靖王与其同庚,性格敦厚,暂无婚配。故而下旨,赐婚荣靖王爷和安家小姐。”安宁恐慌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蜀地...离京城得有十万八千里,而且那什么荣靖王可是人尽皆知的痴儿,虽然今年也有十来岁,但心智仍是孩童一般。怎么会...怎么会!?自己作了什么孽?安宁头晕目眩,几乎要站不稳,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才勉强谢了赐婚。

哭闹无用,皇命难违,即便是最最疼女儿的安国政也别无他法。只能准备上丰厚的嫁妆送了安宁上路。都说蜀道难,一路上颠簸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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