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他杀(1/2)

(1)

她在一刻钟之前,发了个帖子,在某个隐秘黑暗的网站上。她不太相信这种网站的真实性,但她固执地在键盘上敲击,纸巾摆在电脑旁边,一百叁十抽的纸巾用掉了大半。

“多数情况下,我热爱生活。

大部分时间我能够与他人相处,我不觉得生活有什么可抱怨的。

阳光水分空气食物,我喜欢门前的树,楼下的狗,体育场的跑道,回家的灯。

我会在一天结束时记录一整天,电影、音乐、两页书。

我把每一次无端的低落归入周期性情绪爆发,直到周期间隔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

我不愿意剖析自我,也不愿意被他人探究。

也许我不够热爱,当我想到我有可能会死,我唯一想到的是解脱及负罪。

解脱之于自己,负罪之于他人。

因此,我寻求利刃刈除根须,生前不愿占有也不愿被占有,死后一切都与我无关。”

她留下联系方式,真实的。

(2)

一刻钟以后,她接到电话,被处理过的电子音,听不出男女。

“我可以满足你。”

“条件是你死以后,你的身体使用权归我。”

她与电话那端的人聊了几分钟,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你要怎么处理尸体?”她提了最后一个问题。

“也许……”别扭的电子音呵呵笑了几声,“器官?标本?我总有法子……”

(3)

她见到男人,如果有人说他是一位老师或者儒雅的商人,她会相信。

他们坐在咖啡厅,偏僻的角落。

按她的想法,他们的会面应该绝对私密,隐蔽,不该同时在一个公共场合出现。她不安地看了看店内的摄像头。

“别担心。”他温柔的对她笑了笑,“个体的社会活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哪怕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都光顾这家咖啡厅。”他说,“他人也无法就此断定是我杀了你。”

(4)

那么小姐,请问你是不是有必死的决心?

她与男人交谈了一下午,男人并没有这么直白的问她。

夜深,回到家躺在床上,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一般来说,我不会停手。”

“那会对我造成麻烦,对你也是麻烦。”

“我无法判定这个人的濒死挣扎,是求生本能作祟还是……反悔?”

“因此我会统一认定为本能。”

“我不会停止。”

(5)

约见男人是在叁天后。

冬天,太阳落山后,冷风吹过,她抱紧手臂,有点冷。

男人脱下他的长外套,搭在她肩上。

沿街走了几米,他们拐进一条路,出口处是男人的房子。

“你想好了?”

她点头。

(6)

她以为男人的家里会摆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然而没有。

很普通的公寓,高层,叁室,单身男人居住的屋子却整洁得过头。

“去洗个澡。”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和她说.

她便走进浴室,脱去衣服,很干脆的洗干净自己。

赤条条走出去。

男人抬头打量她,或者说,打量即将属于他的“肉体”。

男人摇头。

“你是处女?”

(7)

眼前的器具无从挑选尺寸,男人从抽屉里拿出,包裹在盒子里,假阳具。

她只在必要时,用过卫生棉条,一根手指粗细,塞进穴口,往里推进。

而除了棉条,她从未往身体里递进什么东西。

她不需要快感,如果快感会产生负罪。

“进不去。”她说。

男人才从手边的电脑前抬头望她一眼。

“需要我动手?”

“我说‘需要’,会有什么不同吗?”

(8)

男人将她固定在床上,双腿张开,屈起,臀部垫高。

一次性医用手套,消毒器具,酒精棉擦过她的私处。

她微抬头,看男人的动作。

假阳具消毒,抹润滑剂。

两根手指,分开她的阴唇。

“你可以……”她扭动臀部,拒绝假阳的进入,“先用手指,好吗?”

“我没有义务。”他冷淡回答,推进那根正常粗细的器具。

缓慢,坚决,撕裂,疼痛和血。

“我没有义务令你愉悦。”他抽出器具,又重复几次插入。

(9)

不同在于现在她就属于他,而不是死后。

这是他说的。

“你既然请我动手,生前这份‘援助’该怎么偿还?”

她洗干净下身,重新躺回床上,这次没有禁锢和束缚,也没有刻意垫高的臀部。

男人坐在床边,看她主动掰开双腿。

“却之不恭。”他说。

(10)

她突然知道为什么性会是毒药。

男人在她身上,扣住她的脖颈,双方的身体由于运动而湿漉。

窒息,体温的攀升令她模糊了双眼。

“我希望你不会反悔。”男人掐着她,身下在用力地顶弄,交合处黏腻。

她无力说话,双手握在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上。

“用力……”她握紧双手,含糊地说,“杀了我。”

(11)

但那不是一个好的方式。

死在床上或是令他人死在床上,显然不够好。

她赤裸着双足在房间各处与他媾和。

镜子前,她的头发握在男人手上,男人以骑姿立于她身后,她跪趴着,屁股撅得高高的。

她突然笑了。

“标本不错。”她说,“就这个姿势,我的尸体可以摆在哪儿?”

男人狠狠捅了几下。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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