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2)

“查到是谁了吗?”

“带头那个印尼人,绰号潘叔,只有固定几个楼凤和他接触最多。都问过了,说他是全家死光才来港的。以前在重庆大厦做外汇换兑,兑的数还不小。后来拉拢几个东南亚烂仔专做绑票生意,几年前绑过新加坡发展银行副董事10岁独子,那票3000万美金。消失好几年最近又出现,身边马仔全换了人。我们这边没接触过,其他堂口就不清楚了。”

蒋兴听着廖胜回答,手指在皮沙发边缘摩挲。半阖眼皮抬起,“倪少翔的堂口去探过了吗?”

“探过,没什么动静,倪少翔出埠两个月,什么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

“阿慈虽然是在洪顺地盘找到的,但洪顺那个洪虎这么多年有贼心没贼胆,地盘越做越小,不像敢做这件事的人。”蒋兴皱起眉头,“你真的确定不是倪少翔做的?”

廖胜迎上蒋兴质疑目光,“二爷,我不敢百分百确定。当晚现场是我安排清理的,里面确实有一个是洪虎的人,我还在查那几个人的枪从哪里出货的。”

“这个查来有什么用?现在散货太多,南美也有货进来,转了多少手你清楚吗,查了也白费功夫。” 蒋兴流露不耐,“其他几个呢?”

“大陆仔,近半年才跟着潘叔,估计也是图他们面孔生,好办事。”

蒋兴倾身靠前,双手交握放在大理石桌面,“还是从人入手吧,外汇换兑敢兑大额的也没几个。不缺钱也不会做绑票勾当,几个大陆仔也去查查,面孔生肯定口音明显,见过的人多少会有印象。”

“知道了,二爷。”廖胜说完,想起另一桩事,“二爷,小姐出事那日江叔的车在广东道被爆了车后窗,他在元朗收了几万放在车里,全部被窃。”

“广东道不就是倪少翔那个堂主何靖的地界吗?”蒋兴拔高音量,“偏偏我女儿出事那天她的司机不在,我都说了肯定跟倪少翔有关!”

“那日是江叔自己过去那边的,他不敢和你说。他老婆舅父生癌,过去慰问一下而已。”廖胜耐心替江叔解释,“江叔一向家庭观念深重。”

“他老婆什么时候有个舅父在那边?”蒋兴轻嗤一声,“怕是他自己缺钱,监守自盗吧?”

廖胜不得不在心内叹气。连跟了自己二十年的兄弟也能怀疑,蒋兴的心是何等牢固的铜墙铁壁。

“我相信是他老婆的舅父,他没必要讲这种大话。”

“阿胜,你就是老实过头,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做?出来混要狠心点,江湖哪有道义可言。” 蒋兴没心情计较那几万损失,权当做了慈善,“你让阿关后天来找我,我的账太多年了,我要先对清楚才能找倪少翔谈。”

提到倪少翔,蒋兴脸色显然不悦,唇边勾出嘲讽弧度,“都不知道说他命好还是命硬,克得老爸瘫痪,又撞巧我赶着上岸,整个新义都要沦落到他手上。”

想想都觉得不爽,但能有什么办法,顾全自己顾全蒋慈才是上上策。倪少翔玩心重脾气花,到现在连成家立室的想法都没有。他已知天命不再豪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实在没必要与倪少翔赌这一口气。

廖胜点头。

“我现在都不得不信命。做我们这一行,命好命歹都没得选。什么都是老天算准的,连上位做话事人都要靠老天借运。”蒋兴眼纹微扬,似笑非笑,“阿胜,你也快叁十了,不要像我这样做一辈子才回头后悔。等我这边结束,你不如去做点正行,娶个贤惠老婆生叁两个孩子。放心,二爷给你的老婆本绝对够。”

“我暂时没有结婚打算。”廖胜眼色转沉。

“男大当婚人之常情,难道要玩到五十岁才肯收心?你爸妈不在的这些年我当你儿子一样看待,我自然会为你着想。”

蒋兴语气不容置疑,从大班椅上站起身。

“总之我是为你好。”蒋兴拿起桌上手提电话,迈步往书房门外走,“去堂口。”

廖胜始终敛着情绪,亦步亦趋跟在蒋兴身后。老狐狸无论敲打什么他都不痛不痒,是多年下来日积月累的沉重面具。

跟得太紧,看得太真,当他是儿子?

天大笑话。

△△△

“你知不知道你哥欠了多少钱?”mandy指头尖尖红得娇娆,交迭在白皙臂弯里格外晃眼。

站她面前的女孩身穿黑色亮片紧身裙,堪堪遮住膝盖,露出两截葱白似的小腿。柔顺黑发随半低脑袋垂在脸侧,看不清脸上表情。

不知是倔强还是害怕,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啪——”

那只蔻丹甲油的手带出掌风,刮在女孩脸上,“你知道刚才那位客人是谁吗?一晚下来,酒没开几瓶,人你得罪了多少个?你哥把你卖来还债你就要认命,做鸡的命啊,现在扮清高有屁用?迟早两腿一张,痛苦当快乐。”

“他欠的,我可以还。”

女孩站直身,拨开覆在脸上的发丝。一张素净少女面庞,唇珠微凸稍显稚嫩,偏偏眼角尖翘,一双狐狸目颇有风情。

五指印痕衬着睫毛纤长,眼色愈发冷淡。

“怎么还?除了做鸡你能怎么还?”mandy妩媚五官尽是嘲讽。她最见不得人做作清高,誓要将所有同性分个叁六九等的下贱,“不要跟你那个死鬼大姐一样不上道,你们两姐妹有那个哥,一辈子都是做妓女的命。老老实实,该饮就饮该脱就脱。要是嘴甜点命好点,哪个客人认你做个干女儿,岂不是一桩美事?”

“我不做。”

女孩眼里盈盈水色,却毫无泪意,话音脆脆说得斩钉截铁。

“嘴硬?”mandy又扇了一巴掌,打得女孩趔趄半步,靠到走廊墙边。这一行自甘堕落也好被迫下海也好,多如毫毛。命就是命,拿腔拿调在她看来只是徒添怒火,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不愿意,那就打到愿意为止。

“做什么——”

mandy还没打第二掌,男人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一看,是黑衣黑裤眉眼冷峻的何靖。

“靖哥,今天这么着急走啊?”mandy立即换上殷勤笑意,仿佛刚刚五官扭曲语气毒辣的自己不过是鬼上身。

称职的欢场女人必定演技优异,无论床上床下。

“怎么了?”何靖从拐角处就听见mandy时高时低的骂声,少见她如此狠厉,忍不住过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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