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2/2)

不告诉我,邮件也不让我看,莫非父亲的病情出了什么问题?

“刚才的邮件是来自威尔森医生的,父亲的病怎么样了?”我不在乎祁岁知会不会认为我煞风景,抓住他覆盖着鼠标的宽大手掌,不安又希冀的询问。

即使看不见来自身后的表情,语气中微微沉淀的冷淡,昭示着祁岁知的心情不是太好:“还是老样子,虽然脑部手术后的创口已经愈合,但还是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威尔森医生邮件询问我要不要更换新型药物尝试一下。”

文字能够骗人,眼中的表情会让真相可见一斑。

我将信将疑就要转过头去与祁岁知对视,却被他如同拎起猫咪一般揪住了后颈:“你不是想要了解拉斐尔口中的真相?那你知道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容忍自己的女人恋爱出轨大着肚子嫁进来,结了婚依旧不安分,关系亲密的远房表妹上门做客一次,还要按捺不住寂寞勾引她的丈夫。”

“你说谁的爱情可以和父亲一样,永无止境的逃避、原谅、宽恕,还能忍辱负重把妻子出轨对象的两个孩子拉扯长大。”

拉斐尔所说的话经由祁岁知重新复述,漠然到仿佛在讲电影中的荒诞剧情。

“如果是我,会用锁链把母亲的手脚全部锁起来,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再把她的奸夫通通杀掉,抹去一切他们偷情的证据。”

不复平时完美无缺的天之骄子形象,祁岁知病态的话语使我莫名联想到了容清渠,是不是不幸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想法或多或少变得偏激而恐怖。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觉得父亲的爱情真的可以伟大到这种地步吗?”

“他可是祁蓝玉,在祁家掌舵人位置需由长子继承的传统下,依然能够从能力拔萃的祁谢庭手里夺来权柄,并受股东长辈认可的祁蓝玉。”

我隐约感觉事情在祁岁知的叙述中,走向了一个比拉斐尔所描绘的更黑暗、更荒诞的方向。喉咙舌头麻痹在口腔中,怔怔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我和你说过,祁谢庭死在下着雨的晚上,喝醉酒撞向公路边的树,一脸血,手脚骨折,挡风玻璃碎片插进头颅,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活了。”

当言语附着极端的情绪,它仿佛有了黑暗的生命。

我的脑海不自觉构建栩栩如生的画面。

雨夜、酒精、车祸……

和照片中光风霁月的大伯昏死在驾驶座上,满头满脸的血。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临近真相的核心,我没有意识到,我的声音在深深地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