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遮看着她,语气平淡道:“宵宵,把衣服脱(1/2)

可知道她是骗子又能怎么样,他们之间可以划开一条经纬分明的线的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就在片刻之前,他主动低头去亲吻上她的前一刻。

或者更早,在他握住她脚踝,为她揉药的前一刻。

一切都晚了,野火燎原,熊熊不可拦。

贺遮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他一直觉得他善于克制隐忍,做什么事情都有耐性徐徐图之,直到她穿着嫁衣站在他眼前。

她就是那样穿着嫁衣,巧笑盼兮地嫁给了旁人。

嫁给了与他血脉至亲的弟弟。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他出京公办回来,风尘仆仆、一身疲惫的时候,弟弟登门来,身上的甲衣因为气喘吁吁而轻撞出声,额角还落着汗,仿佛是一路狂奔而来,他声音里透着无限的轻松与欢喜:“兄长,宵宵同意嫁给我了!”

那时候贺遮正伴一豆灯火,在沉默地看书,但其实并未看进去多少东西,听见那话,他神色平淡地点头,简单祝贺了一声弟弟,然后在他走后,伸手将那灯火用手指捻灭。

火苗烧灼指尖,疼得他微微皱起眉头。

他想起崔尽宵,她每次来寻他都是在天色将暗的时刻,她明明眼睛在夜里并不好用,却似乎总是小心地隐匿着踪迹,说辞是“不愿意败坏表哥的名声”,又在每次来后,借口路上太黑,要他送她回去,在路上小心翼翼牵着他袖子,瘦小的身影遮蔽在他身影下。

……

“骗子。”

贺遮很早就习惯了她的拜访与叨扰,因此总是在她未曾到来之前就会点上一豆灯火,屋子里总比外面黑得快,他担忧她一时适应不来。

可那一刻他晓得,这个骗子不会再来了。

她也会靠在贺采的桌前,故作小心翼翼又笨拙地戳他手指吗?会靠在他耳侧,说喜欢表哥吗?会忽然凑近过来,一字一句正经询问“与人亲吻是什么样子”吗?

或许他们会做更多的事情,更多在他看来是出格的亲密事情。

不必遮遮掩掩,小心隐瞒。

贺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并不算技巧纯熟,甚至会想到一出是一出,拿戏文话本里的套路毫不避讳地用在他身上,导一出出荒谬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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