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芋圆(25)(1/2)

黎厌只好说:每一句谢谢顶一顿饭也可以。

好,我记着。

黎厌:嗯。

少年眉骨分明,鼻梁挺拔,薄唇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谈岁也笑,露出白净的牙齿。

她脏乱的睡衣衣摆的星点血渍已经干得发黑。睡衣圆领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细碎鬓发散开,束发的皮筋松松垮垮地往下滑。

黎厌倏地伸手,接住滑落的皮筋,捏在手心,对着已关上的浴室门说:有事叫我。

没多会儿,浴室就传出洗澡的水声。

黎厌站在门外靠墙等了一会儿,他低头看着地面,碎发扫在眼睑,拓下阴影。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浴室的门自内打开。

开门声很小,浴室内的人有意放低声音,开门的动作既慢且轻。

黎厌闻声回头。

只见女孩单脚穿着凉拖,另一只提在手里,看到他,眸中的惊讶都没来得及掩饰。

女孩的长发扎成丸子头,松松蓬蓬的,慵懒可爱。

睡裤只到大腿的二分之一处,盖不住膝盖。

全套睡衣是橙色调,晕得灯光都透着暖。

瞧着赏心悦目。

谈岁一抬头看到黎厌,微惊,你还没走啊?我以为你已经去休息了。

你脚底的伤怎么回事?黎厌手握上她的胳膊,扶她往沙发走,边走边问。

不小心踩到碎玻璃渣了。

那你可真够不小心的。

听到少年轻嗤的话语,谈岁不由得皱眉,说出的话十分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黎厌盯着她委屈的表情,没再说话,有意随着她的步调走。

靠近沙发时,他动作迅速从别处捞来一个靠枕放置在女孩即将坐下的位置前。

谈岁背靠靠枕,谢谢二字将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去了。

她仰头盯着黎厌,半晌没吭声。

那目光澄澈又干净,就这样要命地盯着他看。

黎厌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为掩饰心底的不自然,他故意冷下脸,寒声说:看电视。

黎厌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成科技频道,声音降低。

谈岁委屈巴巴收回目光,哦。

黎厌不再看她,转身往卧室走。

客厅只剩谈岁一人。

她双腿细瘦笔直,光滑莹润的小腿贴着沙发,双手撑着下颌,佯装专心盯着电视看,实则心不在焉。

察觉到黎厌离开,她余光侧瞟,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再回到客厅时,黎厌手里多了一床被子。

他拉开被子一角盖住谈岁的腿,步入正题,问:养父姓于,为什么你却姓谈?

我的挂坠上刻有名字,况且,养父并不想让我跟他姓。谈岁摸向脖颈,扯出一条红绳,红绳系着玉石,玉石背面是刻的字。

挂坠刻有谈岁二字,才叫谈岁吗?难道

黎厌心中有了猜测,问: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谈岁摇头,我知道我叫tan sui,但不知道怎么写,看到挂坠,才知道。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孤儿院的吗?

我不知道我的具体年龄,进孤儿院之前的事我都忘记了。

忘记?

第38章 别扭

院长嬷嬷说我淋雨发了高烧,醒来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都不记得,又没人来找我,孤儿院就只好收留我了。

谈岁低头盯着玉石,又说:院长嬷嬷说见到我的时候,我看着像有四五岁,便把我进孤儿院那年记为我五岁。

黎厌拿出手机,可以拍个照片吗?

谈岁点头,干脆取下挂坠递到他面前。

黎厌把玉坠的正反面都拍了照片,默然几秒,问:你介意我把你在孤儿院的事告诉别人吗?

谈岁重新戴好,笑了,露出柔软的小梨涡,声音轻软,不介意。我相信你。

相信你不会做过分的事。

相信你有分寸。

因为是你,我选择无条件信任。

几乎是条件反射,黎厌问:为什么?

相信这个词有些沉重。

你是好人啊。女孩尾音上扬。

半晌没听到回应,女孩轻抿起唇,目光更加真诚,我说的是真话。

我不是。

没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所有人都怕他,憎恶他

黎厌迟疑着,慌张避开女孩诚挚的眼神,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些。

许是觉得热,女孩把被子往上捞,露出膝盖。

黎厌对着女孩有些着急的小脸,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感觉心底难言的躁意与某种悸动掺杂在一起,交织融合,最终破壳冒出嫩芽。

谈岁咬了咬唇,心中酸涩。

他很好啊,为什么习惯了否定?不认同自己?

黎厌视线最终落在那挤成一团的被子上,热吗?

有点。

昼夜温差大,睡着就不热了。说完,黎厌往卧室走,只觉心里别扭得很,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同手同脚。

夜已很深了。

黎厌坐在飘窗上,偏头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半点睡意都没有。

女孩诚恳、低软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他脑子不受控,全是那五个字。

她说的认真,生怕他不信。

似乎他要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她就会很失望。

突然不太想让她失望。

兴许是她鬼迷了心窍,居然能说出那样一句话。

不是怕他吗。

还敢?

客厅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难以忽视。

黎厌起身,开门走出去看。

却见沙发上的女孩窝在沙发深处,辗转难眠。

谈岁裹紧被子,发觉香薰蜡烛忽然亮了,茫然地坐起来,四处看。

看到黎厌,她胡乱抹去满脸的泪水,低着头,声音哽咽,我吵醒你了?

没有。黎厌朝沙发走近,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上落座,温声开口:你两天没来上学。

嗯,我在家。谈岁鼻子一酸,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养父母不让我去学校。我之前去学校,是瞒着他们的。

难怪在早餐店前,你躲于双双。

我五岁进的孤儿院,在孤儿院待了五年,被领养。养父母儿女双全,领养我纯属是为了赚钱。

这些年里,我有想过听养父母的,只拍戏挣钱,可当看到其他同龄的人都能去上学,我又很羡慕。

养父母总说,生存不需要知识,我已经能生存的很好赚很多钱了。可我知道我知识匮乏,光赚钱有什么用?我什么都不懂啊。

我羡慕于双双能够整日待在学校,羡慕养父母无条件支持她,羡慕所有人

似乎所有人都比我过得好。

我能赚钱,但我囊空如洗。我一味地挣钱,提升自我价值,但这种价值太单薄。

黎厌轻轻地嗯了声,抽出一张纸递给谈岁。

他看到的都浮于表面,原来谈岁并不想拍戏赚钱。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金钱迷花眼。

那他的母亲呢?

谈岁接过纸,擦擦被子。

黎厌眸子微黯,让你擦泪的。

因不好意思,谈岁脸都红了,呆呆地点头。

既认清这些,以后怎么做?

谈岁斩钉截铁地道:以后我不会回去了。

领养之恩,这么多年,也报答完了。

她该摆脱这可怕的束缚,自己活。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我允许你暂住我家,当然,我要收房租的。你觉得多少合适?每月三百怎么样?

顺着微醺的烛光,他看向谈岁。

谈岁已睡着,背靠在沙发上,头侧着,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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