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2)

“嗯”于心然应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看人脸色。

“淑妃太欺负人了!仗着皇帝宠爱为所欲为。”嫡妹一副为她鸣不平的忿忿模样,“姐姐你一人住星阑阁会不会太寂寞冷清了?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儿住?”

“......”

嫡妹真是削尖了脑袋要进后宫,不光是她,今日到场的贵妇人们,大多有这个心思,趁着行宫这段时日让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在皇帝面前多露露脸,即使不成,说不定下次选秀便能一跃飞上枝头。

“你怎么也来了?”皇后从偏殿出来,见到华玲儿十分惊诧。

“皇后娘娘。”华玲儿仓皇跪下行礼。

于心然从未见过哪个妹妹,即使是庶妹对自己姐姐如此恐惧的。华玲儿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跟本宫过来!”皇后沉着脸对华玲儿道。小丫头立即跟了上去。

待她们一走,嫡妹妹用袖子遮着嘴笑了一通,“姐姐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她真不知道。

嫡妹压低了声音,“华家去年遭了大难,眼见皇后日渐不得皇上重视,后位也岌岌可危。才有意叫华玲儿进宫随王伴驾,想用她讨皇上欢心。”

原来如此,尊贵如皇后也即将成华家一枚弃子。华家特意挑了个与淑妃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儿,这可真踩了皇后的痛处。

半年来朝中局势动荡,皇帝处置了不少人,如今殿里的官眷们,要么家里主君得以升迁,要么平安无事,如今又被邀来参加此等宴会,自然欢喜。

殿中觥筹交错,交谈甚欢。待到酉时末,宴会即将结束,忽得听见殿外太监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姐姐,皇上来了?”嫡妹惊喜万分,不止是她,殿里其他贵妇贵女们也没想到今夜得见皇帝,纷纷下跪叩拜。

皇帝身影赫然出现,着玄色暗云纹常服,装出副温和平易近人的模样,扫视过殿内众人,“都平身,听闻皇后宴请,朕过来瞧瞧,夫人们舟车劳顿辛苦了,皇后也辛苦,替朕分担不少。”

“臣妾并不辛苦。”皇帝给足皇后面子,皇后脸上终于浮现笑意。倒是淑妃见帝后在众人面前琴瑟和鸣的模样,脸上神色不悦,执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贵妇人中有几位为皇室宗亲,身份显贵,算得上皇帝的姑母,皆带了自家的贵女们凑到皇帝跟前拜见。

如此一来宴会更是久久未散,又过了半个时辰皇帝才起身要走。于心然正在同妙静云喝酒说话,感受到了皇帝淡淡的视线,举着酒杯抬头望过去,他眼神里有深意,很快收回目光,步出月合殿。

想起皇帝嘱咐说别待到太晚,他暗示她即刻回星阑阁?

“姐姐,皇上是不是在看我?”嫡妹问道。

看她做什么?等等,视线又移到嫡妹身上,难道皇帝还记得这套碧玺头面?

“往后这套头面你不要再戴。”她嘱咐嫡妹。

嫡妹听了这话,脸上瞬间笑容顿时消散,“姐姐怎如此小气。”

皇帝一走,其他人也兴致缺缺,皇后命人送官眷们离开。于心然饮尽剩下半杯酒起身告退。

“娘娘,我们去摘星台观星辰可好?”妙静云跟着过来挽过她的手,这是她第一次来行宫,看什么都新鲜。“娘娘带嫔妾去了,嫔妾明日做新点心送到星阑阁来。”妙静云的父亲被贬,她倒全然不受影响的样子,只是不在频频讨好皇后,反而与她走得更近。

抬头望天,月色正好,于心然应下,又有几位平时行事低调的妃嫔跟上来,要与她们一同去观星。行宫与皇宫不同,宫殿之间想去不远,也没有高高的围墙,少了几分压抑与沉闷。撇开了身份高低,姐姐妹妹们一道去玩。

直到子时初,于心然才回寝宫。星阑阁不似其他宫殿一般亭台楼宇、华美气派,只是一座二层小筑,特别之处是全由金丝楠木建成,低调内敛、精巧别致。卧房在第二层,要走上长长的楼梯才到,但从露台望出去,视野开阔更能感受行宫与山体相融的美景。

行宫的掌事们也得了消息说贵妃要迁宫至此,用心打点,重新打扫干净又搬来精美的家具摆设,虽然此处寝殿不及未央殿大,也收拾得有模有样。

于心然上了楼独自坐到梳妆镜前开始卸钗环,一喜她们不知忙什么去了?还是太累睡着了?正要喊她们,身后突然晃出个身影,从镜中能看见其人身姿挺拔。

“去哪儿了?”

观星月时与其他妃嫔又喝了不少酒,玩得不亦乐乎,忘记皇帝今夜要来此。

“去了摘星台,臣妾这就命人打热水伺候皇上沐浴。”正要起身,双肩却被按住了。

皇帝并未责怪,抬手亲自帮她卸金钗,“贵妃饮酒了?”

“臣妾在宴上饮的,夫人们来敬酒,臣妾不好推却。”

他手上动作温柔,慢条斯理地,不似之前那次扯痛她头发。“去年生辰,朕赏赐的那套粉碧玺首饰怎不见贵妃戴?”

皇帝果然见到嫡妹的装扮,故意问的这句,于心然转了转眼眸,也不敢随便编个理由搪塞,只能说实话,“臣妾将那套首饰她赏赐给了六妹妹于安然。”

“贵妃自己不喜欢?”

“臣妾很喜欢、”她急忙道,粉碧玺并非十分稀有,可那套首饰一共八件,镶嵌的粉碧玺硕大透亮毫无杂质,尤其是项链上那颗,是世间少有的珍品。

“既然喜欢,还将它赐给别人?”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并未料到皇帝会真在意这件事,他都可以命她将寝宫让给淑妃,她送出去一套首饰又怎么了?即使再珍贵,也只是女子的装饰之物罢了。

“贵妃的亲姐妹真不少,而且各个在你心里重要非常,各个能将朕比下去。”

他卸下她头上最后一支步摇,青丝瞬间泄下。于心然如蒙大赦,背后人的存在仿佛重石般压在她心上,叫她浑身紧绷着。

一双手依犹未离开,反而轻轻搭在她肩头要褪她的外袍。

“臣妾自己来。”觉得怪异,按住皇帝的手。

镜中看不到皇帝的脸,只能见到他的修长劲腰与这双白玉般温润修长的双手。隐约觉得他此刻强势,不似白日在书房那么好说话了。

未过多久缎绣外袍落到内室地毯上,露出里面的金丝白纹窄身长裙。

“贵妃这条裙子是不是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