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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谢锦天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楼下,只留下一群迫不及待一拥而上分食凉菜的野猫。

背后湿了一片的谢锦天呆滞地盯着电脑里不停旋转的黑白螺纹,这个往常总能令他迅速进入催眠状态继而滑入睡梦中的动图,此时却并不奏效。

谢锦天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脸,摸了摸,冰冷的、麻木的,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手背被划了长长一道,方才慌不择路地开车逃离,竟不知在哪儿弄伤的。

他很久没有这样失态过。谢锦天心中升起一股怨怒,他恨易杨的虚伪,恨他在自己面前只字不提,却迎合樊逸舟迎合得一气呵成?他怎么能在世人跟前冷傲清高,私底下却如此荒淫无耻?退一万步讲,纵使世人都虚伪做作,他易杨也该是纯粹的、澄清的,至少在他谢锦天跟前不该有所欺瞒,毕竟在谢锦天最痛苦的那些日子里,只有他易杨不离不弃。对谢锦天来说,他并不只是个青梅竹马的知交,他甚至代表着这世上谢锦天可以毫无防备地信任的最后一脉温情,丝丝缕缕地拉扯着他,不至于因为浮躁和激进而脱离了本心。

可如今,连这一道心防也不攻自破了。

谢锦天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伤口,好似那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水,而是无人问津的苦痛。

然而,突如其来的悠扬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天空之城——这还是易杨当初替他选的,他们曾一起看过这部宫崎骏的动画。

谢锦天任凭那门铃声催促着、叫嚷着,却无动于衷。他当初不装猫眼就是因为厌恶窥探的恐惧,这也给了他一个不给不速之客开门的理由,今晚他并没有约人。终于,那烦人的门铃声消停了,可手机屏幕却一亮,跳出一条短信:“刚才看到你了,我们谈谈,关于易杨。”

名字已被删除,是个陌生号码,但谢锦天知道他是谁。他就在门外,胸有成竹地等着看他的笑话。

都说人的潜意识里存着一个密码,如果能掌握这个密码,即使对方在清醒状态下,也会放下所有防备言听计从。无疑,“易杨”就是谢锦天的“死穴”,他打开门,沉默地望着风尘仆仆的樊逸舟。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两人便在黑暗中对峙着。

最终,谢锦天让开了身子,放这个他以为此生都再无交集的男人进入了他的领地。

樊逸舟走进来,一如既往地傲慢着,就像个将军省视被他攻陷的城池。他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抽出根烟叼在嘴里,饶有兴致地审视着谢锦天的神情:“你现在恨不得用那根棒球棍敲晕了我吧?”

“真要放倒你,不需要借助工具。”谢锦天瞥了眼门后挂着的棒球棍,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樊逸舟的对面,看起来依旧气定神闲。

樊逸舟笑了,吐出一口烟,透过镜片放大着谢锦天的每一寸表情:“事实上,易杨被我催眠了。”

这个答案,出乎谢锦天的意料。他原以为,樊逸舟会故意讲些两情相悦之类的话来刺激他,可樊逸舟的意思,似乎是在澄清事实,也为易杨洗刷冤屈。可问题是,易杨向来都是他谢锦天的挚友,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外人来替易杨辩解了?

“他自己的要求。”樊逸舟紧接着抛出的答案,让谢锦天如坠云雾。

易杨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让一个他并不爱的人催眠他,与他干柴烈火?

满意地捕捉到谢锦天脸上些微的狐疑,樊逸舟就像个等待着猎物进入陷阱的猎手,一点一点地抽回绳子上的诱饵:“催眠之后,他会把我当成你——然后各取所需。”

谢锦天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他当然明白,各取所需背后的含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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