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养成手册 第47节(2/2)

这行宫修建于前朝,于先帝登基初年翻修,既具有古典雅致,又极具意趣,偌大的宫墙,坐拥群山,仰揽碧云,内里楼台殿阁,穿插流水绿湖,别有清幽之处,正适合夏日纳凉。

豫王府一行人在码头上了岸,便坐着小马车,随同侍奉御前的队伍,一同从正门进了行宫内。待送过皇帝和太皇太后后,便各自回到居住的小院休息。

豫王府一行人居住的院落,名为沧浪台。此处殿台楼阁穿插,极有巧思,从窗下望出去,能瞧见一方碧波涛涛的大湖,景色美极。

宁竹衣踏进此处时,便被那方大湖吸引了目光,在湖岸边驻足许久。后来她想起自己还有要事,这才重新动了脚步。

因李贺辰一路晕船,人不大好,因此一进行宫,便被扶进屋子里休息去了。此时此刻,宁竹衣正急着去见他,看看他身子如何。

李贺辰的屋子毗邻一丛假山,宁竹衣不识行宫的路,饶了好几圈才寻到门。就在她跨上石阶,正欲敲门时,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绵软的轻语。

“世子殿下,先喝药呀。若是不喝,这药就凉了,可不能胡闹呢。”

这声音极软,极柔,仿佛能掐出水来,又如一丛棉花似的,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头。宁竹衣听了,便微微一懵,脑海里立即出现一幅古怪的场景——某女子娇滴滴依偎在李贺辰床头,二人借着喝药之名,打情骂俏,你侬我侬。

霎时间,一股无名火窜上了她的心头。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将门推开了,大声问道:“世子!你身体怎么样!!”

只见屋内熏香冉冉,层叠珠帘后,李贺辰正躺在床上,仿佛深陷在地里的一颗土豆。而他的床边,则坐着一个宫装女子。

那女子很年轻,约莫十八,十九岁,穿一身粉色宫装,生的娇艳柔丽,杏眼薄腮,笑目含情,如一支海棠似的。此时此刻,她正端着一碗药,向床上的李贺辰凑去。

听见推门声,这女子诧异地抬起头。等瞧见门前的宁竹衣,她露出了一丝俏丽的笑,说:“何人这样大胆?世子殿下在此地休息,你竟不经通传,擅自闯入。”

说话的做派,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宁竹衣皱眉:“这话当我问你才是吧?你又是谁,怎么在这里?”

这女子笑容愈发娇艳:“小女子乃行宫尚局,姓汤,闺名锦兰。虽是小小女官,平日里却要料理这行宫内上下一切。听闻世子病了,便亲自来此侍药。”

女官与普通宫女不同,一般由官家女儿担任。看来这汤锦兰,身份还挺高。

“照料汤药的事,我来就可以了。你自己忙去就是。”宁竹衣放缓了面色,这般说。

汤锦兰却并没有起身,而是慢条斯理道:“你与世子殿下并非姐妹,你也并非宫人,如何能在此侍奉汤药呢?传出去了,多少惹人误会。”

她的声音云淡风轻,不慌不忙。

宁竹衣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是啊,她并非世子的妻子、姐妹,不过是个幼时友人。世子于她的种种特殊,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就在这时,床上的李贺辰微微睁开了眼。他瞄到床前的汤锦兰,便喃喃道:“你是…”

汤锦兰见他醒来,脸上笑容更如石榴花似的娇柔:“世子殿下,我是…”

“你是母妃身边的李嬷嬷?”

话音未落,就被李贺辰的话打断了。

汤锦兰笑容一凝。

偏偏这时,李贺辰还在继续说话:“嬷嬷,不必管我,你身子弱,赶紧回去歇着,我哪好意思辛苦老人家照顾我…”

第57章 心浮气躁 大小姐可要想好了再答

李贺辰迷迷糊糊的话, 让汤锦兰的脸面颇有些挂不住。

嬷嬷都是上了年纪的仆佣,个个面带皱纹。她青春正貌,怎会被当做嬷嬷?

她呼了口气, 重新展露出娇艳笑容来, 道:“世子是晕糊涂了, 锦兰可不是什么李嬷嬷呀。若说要做嬷嬷, 还需要三四十年呢。”

李贺辰拿手背挡住额头,喃喃道:“你不是李嬷嬷?”

汤锦兰笑说:“不是。小女汤锦兰, 从前寿王生辰上,曾与世子殿下有一面之缘。也不知殿下记不记得了?”

李贺辰呼了口气, 没起身, 也没睁眼, 照旧懒懒地躺在床上,道:“汤什么?我不记得这么号人了。既然你不是李嬷嬷, 那就快下去吧。我不喜有人于我枕边吵闹。”

他这话说得淡薄, 没什么怜悯,这让汤锦兰微有些不甘。但她是个识趣的人,知道此时多留也无益, 便恭敬地一福, 与李贺辰告退:“那锦兰便先下去了。世子殿下若是有什么事儿,都可吩咐锦兰去做。”

李贺辰点了点头。汤锦兰回眸望他一眼, 那眼里似藏着一点儿春水。然后,她便朝门口行去。

等经过宁竹衣身旁时,她优雅道:“宁家小姐,世子不喜咱们留在枕边,您还不走么?”

宁竹衣愣了下,忽然有些不知如何做。

是啊……

李贺辰都说了, 他不喜欢有人在枕边吵闹。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得离开?

可世子真的会对她说这些吗?

宁竹衣犹豫了一下,脚步往后退去。就在这时,床上的李贺辰发话了:“衣衣走什么?不是才来吗?”

一句话,就让宁竹衣重展笑颜。她朝汤锦兰挤眉弄眼地笑了一下,说:“汤女官,您自己下去吧,我和阿辰还有话要说呢。”

汤锦兰原本从容慵懒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凝住了。

但她没有打破自己的优雅,而是恭敬地行了平礼,挺直了身子,退了出去。

等门合上了,宁竹衣便一个箭步冲到床榻前,皱眉道:“你身子怎么样?还晕吗?”

李贺辰坐了起来,伸手拿过小几上的茶盏,道:“好得差不多了,早不晕了。只是母妃不放心,才硬赶我回来休息。”

闻言,宁竹衣微微放下了心。但很快,她的面色又紧绷起来,仿佛一只在厨房里偷食的猫似的:“那位汤女官是谁?说话竟这么不客气!你和她认识?认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