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2)

庭院之中,晚风渐起,青梅与蜜饯蜷着身子缩在圈栏之中噤了声,丫鬟婆子正忙碌的收拾着杂乱的庭院,房廊两侧的琉璃灯被一一点燃挂起,晕开一层浅淡黄蕴。

翌日,待天色大亮之际,苏梅才懒洋洋的从绣床之上起身,幼白端着手中的铜盆走到洗漱架前,细细的替苏梅准备好皂角巾帕。

茗赏端着手中托盘站在外室,正替苏梅张罗着早食。

门毡被掀起,妙凝提着裙摆拍打着身上的落雪,抱怨着道:“怎的又下雪了?”

听到妙凝的话,茗赏好笑道:“你昨日里不是还说怎的不下雪吗?”

“我哪里说过这话,你莫要冤枉我。”斜睨了茗赏一眼,妙凝急匆匆的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进了内室,然后凑到苏梅身侧道:“四姐儿,奴婢刚刚从外头回来,看到大夫人的甘棠苑里头进了好些个人,似乎都是大夫人娘家的家仆亲眷。”

“唔?”听到茗赏的话,苏梅下意识的一愣,顺着幼白的手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坐定道:“怎的突然来人了?”

“奴婢也不知,不过听那甘棠苑里头的婆子说,那些人来的时候带着好几箱子的账目,像是张家出了什么事儿。”妙凝压低声音凑到苏梅的耳畔处道。

第124章

因为妙凝的一番话,苏梅食完了早膳便急匆匆的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头去了。

檀菊园中,老太爷手上包着纱布,正端着清茶坐在罗汉床上与老太太说话,苏梅提着裙裾撩开厚毡走进屋内,恭恭敬敬的与两人行了礼后便偷摸摸的凑到老太太身旁道:“老祖宗,嫡母那处怎么了?”

听到苏梅的话,老太太放下手中茶盅,用巾帕轻按了按唇角道:“听说是娘家的生意出了些岔子。”

“那些后生是大媳妇的娘家人?”听到老太太的话,老太爷神情微敛道:“看着都是精湛的生意人。”

“自然,皎蕴家本就是做生意的,听说今次她那侄儿还一道过来了。”一边说着话,老太太一边伸手招过一旁的穗香去与苏梅添了一盅温奶。

苏梅端坐在老太太身旁的太师椅上,凑过小脑袋从罗汉床上的瓷碟里头拿了一块玫瑰酥细细咬着。

看到苏梅的动作,老太太好笑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每日里都是这般贪食。”

“我还在长身子呢,自然要多食一些。”苏梅一口吞下嘴里的玫瑰酥,又从那瓷碟子里头捻了一块放入口中,白嫩两颊被撑的鼓囊囊的,看着可爱非常。

“你呀……”好笑的看着苏梅这副贪食的小模样,老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

屋里头正说着话,屋外却是突然传来几道说话声,张氏带着丫鬟安浓与一年轻男子撩开厚毡进入屋内,与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

“这便是你那侄儿了吧?果然长的一表人才啊。”老太太端坐在罗汉床上,朝着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道:“名讳唤什么?”

“小生单名一个茂字,是家父希望本家开枝散叶,繁茂苍郁而特取之意。”张茂拱手站到老太太面前道。

“嗯,看着确是俊茂之人。”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张茂,缓慢点了点头道:“现下做何营生?”

“小生不才,刚刚接手家业,特被家父差来与姑母学做生意。”一边说着话,那张茂一边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张氏道:“姑母自及笄之年起便管理着家中大小营生,聪慧精算,是小生勤学之榜样。”

苏梅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听着那张茂一口一个小生的,禁不住的歪着小脑袋往前探了几分。

张茂正说着话,一垂首对上苏梅那张白细小脸,口中话语一顿,双眸定定的落在那穿着一身藕缎色袄裙的苏梅身上,再不愿移开。

“咳……”看到盯着苏梅一副呆滞模样的张茂,老太太轻咳一声道:“这是我文国公府大房的四姐儿。”

“四,四姑娘……”那张茂涨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与苏梅行礼道。

看着那与自己行礼之时深深折弯着腰肢的张茂,苏梅掩唇轻笑出声道:“不必与我行礼了,按理说,我可还要唤你一声表哥呢。”

“是,是小生冒犯了。”听到苏梅那细软糯气的话语声,张茂又是一阵神情忽恍,赶紧拱手与苏梅又作了一次揖。

看到这副傻头呆脑模样的张茂,苏梅忍不住的又轻笑出声。

抬眸看到苏梅这副娇笑模样,张茂也是扯起了嘴角,傻呆呆的跟着苏梅傻笑,惹得一旁的张氏无奈摇头,伸手扣了扣他的额角道:“茂儿,你这是做什么呢?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平日里读得圣贤书都到哪处去了?”

“……是,姑母,姑母教训的是,是,是小生逾越了。”听到张氏的话,张茂赶紧低垂下脑袋,错手错脚的站在那处,羞赧的再不敢看苏梅一眼。

看着面前张茂这副迂腐的窝囊样,张氏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然后转头看向那坐在太师椅上的苏梅道:“娥娥,茂儿自小便欢喜读书,一贯是这迂腐模样,平日里总是窝在那黄金屋里头不愿出来,今次不得已才被我那哥哥逼着出来与我学些生意经,你可莫要嫌他。”

“嫡母说笑了,表哥这般的书生气,我可欢喜的很呢。”仰头看向面前的张氏,苏梅稳坐在那太师椅上,连挪都没挪动一下,更不用说起来行礼了。

张氏站在苏梅面前,仿若一点都未察觉苏梅的无理,只一脸温柔的看着苏梅,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白细的额际道:“还是我们的娥娥懂事。”

说罢话,张氏扭头看向身侧低垂着脑袋的张茂道:“不是准备了见面礼送与老太爷与老太太的吗?怎的还不拿出来?”

“啊……是。”听到张氏的提醒,那张茂赶紧将站在门毡外头的丫鬟招进来。

那丫鬟捧着手里头用锦绸包裹着的巨大木盒缓步跨进屋内,木盒之中细细的散发着一阵苦涩药香气,与屋内那浓郁的熏香混杂在一处,闻上去有些干涩。

“这是家父特意为二老准备的千年人参。”伸手接过那丫鬟手中的巨大木盒,张茂小心翼翼的将那木盒上头的红绸布解开,然后捧着这木盒递到老太太与老太爷面前道:“其实本来这千年人参是预备着给老太太的寿辰礼,但只怪这雪天路滑,耽误了来程,晚到了那么几日,还请二老莫见怪,莫见怪。”

一边说着话,那张茂一边将手中的巨大木盒递给一旁的穗香道:“麻烦姑娘了。”

听到这张茂呆头呆语的话,穗香轻笑一声,抬手抱过将那巨大木盒捧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

老太太微微探头,伸手碰了碰那长须长根,参头众多的千年人参,面露惊诧神色道:“这千年人参果真是不同凡响,单是这个头便比一般的人参要大上这许多啊。”

听到老太太的惊叹话语,张茂立刻接话道:“既是千年人参,老太太定不可滥用,前日里小生将这千年人参放入木盒之中时不慎碰落一块参皮,入口之后连日两夜未睡也不觉疲惫,可见其药性之强,食多伤身。”

听罢张茂的话,老太太赶紧点了点头道:“所言甚是。”

“那奴婢去好好替老太太收起来?”穗香将这巨大木盒小心翼翼的盖拢,垂眸与老太太道。

“先不急,唤周大夫过来看看,再按照份量给大房与三房都分上一些,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快些治治。”老太太略思片刻后道。

“是。”穗香应声,抱着那木盒进了内室,片刻之后掀开厚毡出了屋子,去唤周大夫。

穗香刚走,屋内一众人还未说些什么话,那头段于鄢便穿着一身白狐氅衣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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