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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亲爹

北京的11月,雾霾与沙尘齐飞。外面的天气就像他此时的心情,晦暗不明,乱糟糟的仿佛是末日的前夕。

总经办的吕秘书踩着细高跟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妩媚的笑意,那张红唇就像沾了血涂了毒,透着森森的恶意。

程致想起许宁,她的唇膏从来都是浅色系,既不张扬也不寡淡,恰到好处的点缀,明媚柔和,就像她的人,细细绵绵,有种润物细无声的雅致温柔。

“程总,董事长请您进去。”吕秘书的声音也是嗲声嗲气的,听在耳中生生让人起了层鸡皮疙瘩。

程致心里厌恶,面上却笑容温和,从沙发上站起来,虚伪的恭维一句,“吕秘书今天的唇膏很漂亮。”

吕凝抿唇轻笑,并不多言。公司谁不知道眼前这位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朝不保夕,若是以前她还有心情应付,现在嘛,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

程致当然看得出对方的轻视,他也不以为意,和个脑残计较,犯不上。

程光耀今年六十整,耳顺之年,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岁。这是个英俊的老男人,依然不缺乏吸引异性的魅力,加上他的身家和地位,也难怪绯闻不断,后/宫成员更新频繁。

程致和父亲长得不怎么像,他更像妈,这可能也是不讨亲爹喜欢的原因之一。

“爸。”

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程致低头敛眸,收起了所有的棱角和多余情绪,浅浅淡淡又不失恭谨的站在那里,像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下属而不是一个儿子。

程光耀的视线依然聚焦于书面文件上,淡淡的嗯了一声,“怎么回来了?”

“舅舅出事被逮捕了,我回来看看。”

正在文件上勾画的钢笔蓦地顿住,程光耀终于抬眼正视儿子。

程致没有等父亲询问,已经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包括舅舅陈德厚吸/毒的事。他这会儿心态特平和,之前的纠结和忐忑在进入办公室刹那突然就消失了。反正就这样吧,再糟,老头子也不可能把他怎么着了,他手里还有亲妈给的那11.3%的股份,不大不小是个股东,真撕破脸,还不知道会便宜谁。

程光耀气得脸色铁青,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狠狠拍了好几下,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可见怒火有多冲了。程致还有闲心想,也不知道亲爹手疼不疼。

“你那个舅!你那个舅就是个祸害!以前惹是生非找女人,现在胆子大了,还吸/毒!还杀人!他以为自己是谁!咱们程家凭什么一次两次的要给他擦屁股!这事儿我不管,你也不要管,让他自食恶果!省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着亲爹从大班椅上站起来气咻咻的来回走动,活像个随时要喷火的霸王龙,程致明智的没有多言。因为他知道,老头子总是要管的,不是为了可笑的亲情,而是为了他的面子还有程氏的形象。

“爸爸,中午——”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贸然推开,进来的男人西装笔挺人模狗样,像极了程光耀的年轻版。

在他进来的瞬间,程致清晰的看到之前还怒不可遏的父亲在下一瞬露出了慈和的笑意,嗔怪,“你啊,说过多少次了,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幸好这里都是自家人,如果有客人在多失礼。”

程煦像是才注意到程致的存在,讨好的冲父亲笑笑,又和亲哥打招呼,“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程致心里有些腻歪,面上维持着温和的浅笑,“我舅舅家里出了点事,回来看看。”

“出了什么事?麻烦吗?要不要我帮忙?”把一个热心肠的二货扮演的淋漓尽致。

程光耀看着眼前的一幕兄友弟恭,心里熨帖极了。笑着打断了小儿子,“你啊,多关心关心公司的事就算帮了大忙了,别的事不用你操心,等会儿你去找老郑,他最近要忙上海的一个商业街开发案,你去跟着学习学习。”

“爸,郑叔那人很严厉的,要不……”

“不许说不去,”程光耀先是脸一沉,继而又低声哄,“你听话,好好学,明年我准备把上海的分公司交给你打理,这次算是去踩踩点,省的到时过去抓瞎。”

程煦撇撇嘴,“我和大哥换换好了,江城我还没去过。”

“哪那么多废话,你大哥才去江城多久!职务调动又不是儿戏!”说着故作不耐的挥手赶人,“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吧,你跟老郑说中午咱们一块儿吃饭,别磨叽了。”

等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程光耀脸上的笑意敛去,对着大儿子淡淡道,“你舅舅的事你别管了,我找人安排,今天就回江城吧,年底了,不要因私废公,就算公司是咱们家开的,也不能这么随便。”

……

许宁以为主子这次回北京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才三四天就折返了。

开着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接到人,她也不敢问‘怎么回来这么快’之类的问题,直觉告诉她,这不会是个美好的话题。

程致坐在后车座闭目养神,过了会儿,主动开口说,“人没死,抢救回来了,剩下的事老头子接手,他说我不该因私废公,就把我赶回来了。”

许宁哦一声,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汇报说,“程总,您的鱼死了一条,今早我去公司一看,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翻肚了。”

程致本来还有些自怜自艾。就这么灰溜溜被亲爹赶回来,还糟心的跟着程煦那*演了出兄友弟恭的戏码,又得知老头子要把上海分公司交给那傻逼,一个末流二线城市,一个国际大都市,这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早知道亲爹偏心,怒气还是忍不住蹭蹭蹭的往外涌。这会儿又听到鱼死了,就更郁闷了,“是不是你喂它们吃太多撑死了?”

许宁又不傻,坚决不承认,“您说鱼一周喂两次,每次喂一瓶盖就成,我严格按您要求做的。”

“那怎么会死?”他满脸狐疑。

“也许是寿终正寝。”

程致哼笑,“锦鲤寿命长的很,二三十年都是小意思,有的能活六七十年,我养的那几条连十年都没有,寿什么寝?”

前面是红灯,许宁踩下刹车,从驾驶座转过头,满脸无辜,“程总,我只是猜测,也许它本来身体就不好。”

“阿宁,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条鱼的死因和你有关。”

“那我真是要期待明年的六月飞雪了。”现在已经快十二月,就算下雪也体现不出她的冤情。

程致成功被逗笑,心情好了许多。睨她一眼,“成了,管它怎么死的,回头再买一条就是了。”

回到小区,就地解散保镖小队,程致带着许宁回了公寓。

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短暂,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已经有了家的感觉。

许宁上楼帮他整理行李,需要干洗的衣服拿出来放一边,有了折痕的等会儿拿回自己家里烫熨,分门别类,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程致在一旁观摩,显得无所事事。过了会儿,他突然说,“老头子要把上海分公司交给程煦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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