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醉酒 第21节(1/2)

“回皇上,正是昨夜李太医诊的。皇后娘娘不忍深夜搅扰皇上,是以此时才遣奴婢来禀报喜信儿。”

“中宫遇喜,臣妾给皇上贺喜!” 沈明娇率先福身道喜。

“奴才贺中宫大喜!” 内室侍候的宫人皆是随着,朗声相道。

大周储君素来是先考虑嫡子,再择贤。皇后遇喜,若是一朝诞下嫡子,便有了来日储君,是涉及到国祚根基的大事。

“起吧!” 尉迟暄表情淡淡的,波澜不惊,先抬手扶起了沈明娇,又对宋诚道:“赏吧!”

沧伈听着动静,总觉得皇上似乎并无想象之中的欣喜看重,心里正犯嘀咕,免不得动作大些又向内室瞧去。

宋诚见此,急忙招呼了身边的小太监过去。

“沧伈姑姑,随奴才来。” 小太监接下眼色,上前请人出去。

沈明娇也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上前接过奴才手里的配饰继续替尉迟暄穿戴。“库房里有些上好的补品,一会儿臣妾亲自给皇后娘娘送去。” 双手环过他的腰间,替他系上腰封。

尉迟暄顺势揽住她的细腰,柔声问道:“娇娇可喜欢孩子?”

沈明娇还想着小库房里还有什么东西,珍贵又挑不出错处的,一会带去给皇后娘娘,面子上的礼数总是要尽的。冷不防听到他这一问,自然回道:“皇后娘娘怀的是大周来日的储君,臣妾自然是喜欢的!”

“唉…” 尉迟暄轻叹一声,对牛弹琴。

穿戴整齐,简单用了早膳。临出门时,尉迟暄突然吩咐宋诚道:“告诉太医院,以后不必再来给永和宫送避子汤了。”

第26章 秋节 [v]

日子转瞬即逝。

八月十五,酉时。晚霞如血不声不响笼罩吞噬着朱门红墙,俯瞰着下方络绎不绝的香车宝马。南宫门大开迎客,红灯高悬,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红飞翠舞,张袂成帷,好一副万象升平的富贵图景。

一前一后,豫泰伯的两辆车驾停在宫门前。

“慢些。” 豫泰伯世子方君泽温润如玉,正小心扶着身怀六甲的沈映姝下车。

“哪里就这样娇弱了!” 沈映姝还未显怀,面庞较月前圆润了些许,闻言莞尔一笑,睨了相公一眼。余光见永靖侯府的三辆车驾在对面停下,与他眉欢眼笑道:“是家里的车驾!”

“好巧!我正要去寻宴和呢!” 方君泽生母早逝,自幼受教于外祖父佟太傅,端方正直,尤其厌恶豫泰伯府后院的乌烟瘴气。与沈映姝成婚后,有感沈氏家风清正和睦,心向往之,交往亲近。尤其与沈宴和这个小舅子对脾气。

方君泽尚未入朝,亦未袭爵,沈映姝自然也无诰命在身。按规矩平日没有入宫赴宴资格,这次是皇上开口,正二品以上大员和诸府公卿可携家眷入宫,他二人也在受邀之列。

“平时总往沈家跑便罢了,待会儿入宫莫要坏了规矩。” 豫泰伯与续弦夫人于氏自前一辆马车下来,叫住正要去对面的夫妻二人。挑不出错处的言辞,听起来却让人不舒服。“映姝,你与我同行。”

“左不过女眷都去正阳宫,和谁走不一样?” 人来人往的,平日刁难也便罢了,在宫门口给儿媳妇立规矩像什么话!豫泰伯挥手对方君泽二人道:“去吧!”

方君泽拉着沈映姝连个好脸都未给于氏,抬腿便走向了沈府那边。

于氏气结,她还惦记着待会儿借沈映姝的名义去见永和宫那位呢!各府可都传开了,这位娘娘自初一进宫至今,椒房独宠半月,连御史言官的折子都未劝动皇上。

京中各府眼见沈家显赫更胜从前,皆是眼红豫泰伯府这门亲事结得好。这些日子,上门给沈家三位公子说亲的媒人,将永靖侯的门槛都踏平了寸余。

待来日永和宫主子生下贵子,朝中有沈家做后盾,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高枝儿,放在谁跟前儿能忍住不攀?就连于氏,平日里再怎么拿婆婆的款儿刁难沈映姝,还不是暗中托人给自己的女儿与沈宴潍说亲。

荣贵太妃与裕王自王府的马车上下来,正巧撞上了这一幕。

“见过荣贵太妃,见过裕王殿下。” 豫泰伯给二人见了礼,便兀自先行向东去。

“母妃,儿子也先行一步。” 四周都是女眷,裕王也不好多留。

受邀入宫赴宴的各府自南宫门而入,王公大臣东行至长乐殿广场侯宴,女眷向西从景运门入后宫,先依礼数,到正阳宫参拜皇后娘娘,而后散去自行拜见各宫主位,再于戌时到长乐殿落座。

“大节下的,怎么了这是?” 荣贵太妃与于氏搭伴同行,二人此前在京中各府的宴饮中往来颇多,很是相熟。见她脸色铁青,问道。

“我们家哪里是娶媳妇儿,分明是白白给永靖侯府送了个儿子!” 于氏扫了一眼那边花团锦簇的永靖侯府,忿忿郁然道。

“眼下京中都上赶着巴结永靖侯府呢!你攀上这门亲,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于我有甚关系!” 于氏在宫门前被扫了面子,心火正旺,说起话来也少了许多顾忌。“到底也不是在我肚子里蹦出来的孩子。”

“这话倒是,你虽然也有儿子可以指望,可日后这豫泰伯府的爵位、财富,板上钉钉都是他们夫妻两个的…” 荣贵太妃言辞恳切,拍了拍于氏的手,苦口婆心道:“既是改变不了,还是要好好相处才是!”

于氏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领受了她的好意,又笑道:“要说这京中还数荣贵太妃您让人羡慕,裕王孝顺,人又长进,听说王爷入职兵部后,西郊大营的将士都对王爷的武艺心服口服呢!”

“你消息倒是灵通!”

“京城里的消息都是长了翅膀的,谁又瞒得过谁去!” 大周民风开放,于氏见荣贵太妃对自己十分亲近友善,心间一动,殷切道:“妾身养了个女儿,品性样貌都是出挑的,太妃若是不嫌弃…” 裕王侧妃的位置还空着,若是能成,她儿子日后有裕王这个妹夫为助力,豫泰伯的位置未必不能一争。

荣贵太妃哪里会瞧不出于氏的如意算盘,抿着嘴笑,手指探出来丁点儿,向旁边儿一指。“儿大不由娘哟!”

“那是…” 于氏往不远处一瞧,愣了半刻,方才告辞的裕王此时正与一位身材高挑纤细、一身红裙的明艳姑娘说笑着。迟疑道:“那是镇远将军府秦家的小姐?”

“正是!” 荣贵太妃嘴上抱怨着,可这笑容满面的表情显然是对秦胜月极其满意。“文静的闺秀他瞧不上,偏中意这将门虎女!”

未及半日,裕王有意求取镇远将军府嫡长女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此乃后话。

正阳宫,诸位命妇参拜皇后礼毕以后,各自散去。有门路的,便寻门路去;没有门路的,在御花园七嘴八舌说些妇人见的闲话;还有被天家富贵迷了眼的,花枝招展寻摸着机会,盼望着一朝得伴君侧。

“娘娘害口严重吗?胎像可还稳当?” 清远伯夫人带着婢女,在正阳宫内室嘘寒问暖。

“本宫一切安好,夫人放心。” 皇后娘娘是清远伯府的嫡女,可言谈之间,却对这位母亲甚是疏远客气。

“听闻娘娘遇喜,伯爷…你父亲甚是喜悦。” 清远伯夫人慈眉善目,气度和蔼,可对眼前的女儿说话时,更是客气。“为这桩喜事,还厚赏了…阖府。”

“娘娘若是害口厉害,可用些温和滋养脾胃的豆腐汤…” 清远伯夫人身边的婢女开口,打量着皇后的脸色,关切道:“如今正是苏州丹梅熟了的季节…生津开胃,娘娘用些也是极好的。”

皇后看着那婢女,忽然垂下泪来,急忙佯作咳嗽,侧身将泪水拭去。“母亲…” 迟疑着对清远伯夫人开口,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恳切道:“母亲…能否将余姑姑留在宫里几日,照顾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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