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醉酒 第49节(2/2)

“朕少年时不得父皇宠爱,毕生所学唯隐忍二字。”

“皇上步步为营,就是想逼反沈家吧?只要沈家揭竿而起,变成了扰乱太平的乱臣贼子,到时皇上,自然有理由清理门户而不受百姓指责…皇上想要留下与臣妾的孩子,也是为了,让沈家造反的借口更加合理吧?”

“朕今日,原本未想动慈徽的…只是后来想想,要挑起沈家的怒火,敖登,还是不够格。”

“皇上好计策。沈家势大,占尽民心。所以皇上,也利用民心向背,来反制沈家。黎民百姓,最在意的从来不是何人当政,而是天下太平。” 沈明娇并未有他想象中的声嘶力竭,甚至连面上的泪痕都未见。转身向外走去,云淡风轻道:“那皇上…就不怕兵行险招,反受其害吗?”

沈明娇走出德辉殿,观棋立刻迎了上来。“主子…”

“先回宫再说。”

“外面情况如何?” 回到永和宫,沈明娇将观棋和梅湘唤道书房。

“岚家主斩了骆汉骞,刘达突然反水,伤了敖登王爷。” 观棋神色肃然,将外面的动静系数说与沈明娇。“好在岚家、沈家暗卫及时赶到,护着两人冲了出去。”

“慈儿…的尸首呢?” 沈明娇目光幽深望向方才与慈徽分别的地方,欲言又止。

“被敖登王爷带走了。”

“那便好。” 沈明娇再回头目光已是凌厉果决。

眼下情势,沈家、岚家,皆是着了尉迟暄的道。尉迟暄的合围之势已成,沈家再想要无声无息夺了皇位已是难如登天…刘达若是尉迟暄的人,沈家可用兵力,只有尚在路上的,由舅舅带领的北境军。

但北境军如今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无论是数量、还是兵力,都比不上萧汇手里的华南军和禁军。尉迟暄…是算准了依这时候北境军的兵力,硬碰硬必败无疑。如今,这是逼反沈家,而不落下风的最好时机。

“不对…不对…” 沈明娇喃喃自语。方才在德辉殿,她故意示弱在尉迟暄的口中套话,摸索着他的思路…尉迟暄一步步诱敌深入,到现在为止,慈儿之死,便是这局棋的棋眼。“他不可能放着这样大的一个漏洞…沈家若是不反,这局棋,岂不是白布了?”

沈明娇摸索着他的思路,沉下心来,摒除杂念,轻声呢喃:“整局棋的开始,是姑母留下的那首诗…是尉迟暄下给沈家的饵…”

“主子,不对。是瑶招山!” 观棋留心听着沈明娇的话,因为她方才并未听见尉迟暄的计划,所以此时的思路更加清晰。“瑶招山当年,才是正局棋的开始!”

“但瑶招山之难已经过去三十多年,沈家就算以此借口起兵,还是站不住脚。” 沈明娇努力回想着方才的对话,尉迟暄十分谨慎,并未透露什么关键的线索。沈明娇只觉得如今的思路被他牵引着,似一团乱麻般。“尉迟暄…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布局的目的…是拔了沈家…”

“所以…不论沈家真反还是假反,只要百姓认为沈家起兵了!尉迟暄平乱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沈明娇被观棋一语点醒梦中人。

“军中…大哥一直跟着刘达的话…那么,舅舅的军中,有奸细!”

梅湘及时拿出一方红玉麒麟令牌,放到沈明娇手里。“这是…家主方才差人送来给主子的,或可一用。”

“梅湘,你可有办法,让荣贵太妃前来见我一面?”

“有!” 岚家在宫里的暗桩,从未被动用过,此时正派上用场。

“奴才给懿主子请安!” 宋诚的一如既往,谦顺恭敬,并未因沈家的得势或失势,对沈明娇有丝毫的态度转变。“懿主子,皇上体谅您今日受了惊吓,请您好好在宫内歇上几日。” 言外之意,便是要禁足沈明娇,断了她与外界的往来了。

“本宫知道了,有劳宋公公。”

尉迟暄身边的人…贾廉已经不能用了,他在过去传给她的那些话,显然都是在尉迟暄的授意下进行的;骆汉骞已死,京郊大营现如今群龙无首;萧家,与尉迟暄的交易是在贤妃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尚未落地…便有离心的机会;德妃、皇贵妃、皇太子…还有裕王…

尉迟暄的漏洞在于…他尚不知道贤妃的孩子,是裕王的;还有,太医院。

裕王和陈宗,这两颗姑母苦心孤诣布下的暗棋,便是沈家反败为胜的关键。

沈明娇在这乱局当中隐约窥见了生机,她盘算着岚琛到北境路上所需的时间。问观棋道:“蔓藤草完全发作,要多少天?”

“若是轻微的神志不清,服下七角枫三天便可发作。若是…一直不加以遏制,完全发作,需二十一日左右。主子,可要动手?”

“时间太少了,再等等。” 沈家如今虽然落了下风,却尚未到穷途末路之时。尉迟暄既然布了这样大的一局棋,她怎能投子认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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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女主he,男主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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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局面 [v]

仁寿宫,皇贵妃袁自芳(庄修仪)一身寡淡至极的宫缎素雪绢裙,着点点雪梅粉蕊的绣鞋,脚刚踏进院子,便听到殿内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挥手屏退了下人,兀自缓步闲花,留心着里面的动静…

“老祖宗,您…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德妃一双眼睛肿得桃儿一般,再没了平日里清雅如兰的气质,跪在殿中央。哭诉道:“臣妾谨小慎微地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皇上…皇上怎么说将彦儿给人就给人…”

“别哭了!” 太皇太后想起萧国公早间进宫说过的话…萧家与皇室,一荣俱荣,一瞬俱损。蹙眉,心烦意乱地扫了一眼下首的人,愈发觉得不厌其烦。“你做事不小心,险些坏了皇上的事,认了吧!”

前些日子皇帝未着人去查许婕妤惊马的事,不过是为了完成他清扫军队的计划,尚未腾出手来处置。如今回了宫,虽未明查,但皇帝如此处置,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德妃也是运道不好,竟与皇帝的计划撞到了一起…

如今,朝内高位有袁家和左相,宫中,骆汉骞虽然死了,但是皇帝提拔了骆汉骞的兄弟骆汉泽成为了禁军统领;军中,有萧家和刘达在。

慈徽一死,皇帝顺势将沈家逼上了梁山…尉迟暄的这一盘棋,将前朝后宫所有人的筹码、欲望、恐惧、甚至民心,都算计得丝毫不差。连她如今,也不得不拍手称奇。

只是,她与姓沈的斗了一辈子,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皇帝若是赢了,沈家便会彻底覆灭…可尉迟暄如此心智手腕,到那时,掌握了皇室众多辛秘的萧国公府,会不会成为大周朝的第二个永靖侯府…

“怎么能认了…彦儿可是我的指望啊!” 德妃抱住太皇太后的腿,花容失色道:“皇上如此,是要了臣妾的命啊!老祖宗,当日…当日分明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