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1/2)

李适惊讶的张张嘴,可是最终还是闭了嘴,以母亲的才能,三个手握兵权的节度使都栽在她的手里,想必和武则天也不差了吧。

云熙轻笑一声,道:“放心,我没有兴趣当武则天,也没有兴趣回宫,但是我沈妍必须是皇后,死也要是皇后。”

李适听到前半句,涨红了脸,感觉他一瞬间的心思好似被看穿了。他其实只是反射性冒出的念头,并没有一定那么想。

听完话,他为了弥补自己心里一瞬间的阴暗,郑重道:“我以大唐列祖列宗发誓,以后绝不干涉母亲的决定。母后也不必担心皇后之位旁落,孩儿长大了,能且应该保护母亲了。”

云熙瞧着他真诚的样子,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的孝心啦,只是我仍旧要说,你是真正长大了,我放心得很,所以准备到处走走,以全我以前的梦想。”

李适顿时眼泪都流了下来,哽咽道:“母亲,你不要走,都是儿子的错,你想怎么样惩罚儿子,儿子绝无半句怨言,求母亲不要走。”此时他万分后悔刚刚一瞬间的反应,这帝王心术,他学得个皮毛,却伤害了母亲,真希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以前战乱之时,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再次见到母亲,看着其他兄弟姐妹都有母亲,他无数次幻想要是母亲在,他是不是也会如此不顾一切的保护他呢?

等他终于见到母亲,母亲样貌虽然变了一些,可是却和心中的母亲一模一样,她会为了他受委屈好毫不犹豫的出手,也会为了改正他的不足而狠心让他上了战场,而为了成就他的地位,她更是亲自出手。这样对孩子慈爱却不溺爱、温柔却又勇敢的母亲正是他脑中勾勒的母亲样子。

可是如今她却要离他而去,都是他之过。

云熙起身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头,道:“大郎,我真的累了,前半辈子颠沛流离,无数次想安稳,却不得法,又经历了世界最惨痛的分离和伤害,我不想再回首,还请大郎谅解。但是我保证每到一处,我会给你写信报平安的,还请大浪成全。”

李适瞧着他母亲忧伤而疲惫的样子,心中更痛,母亲说的颠沛流离都是因为玄宗皇帝宠爱杨贵妃却有昏庸无道,又识人不清,才造成了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反叛。他知道说先祖皇帝的错处,不是他做后辈应该做的事情,但他的母亲都为此受伤了,他还不能腹诽两句吗?他日后做了皇帝,定要时刻警醒,以免他的子孙受到同样的苦处。

而最惨痛的分离和伤害说的是父皇吧,虽然当时他还小,但是他却记得当初母亲是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最后却又留了下来。父皇说母亲自愿留下来的,等长大之后,他仔细想了当初发生的事情,才知道这是父皇不肯带母亲走吧。因为玄宗皇帝下旨只要李姓子嗣走,父皇选择了抛弃母亲。

光想着他就知道母亲当时是多么的绝望,可恨当初他迷迷糊糊的,根本想不到更深处的东西。当他大些,叛军逐渐力竭,父皇挥军收复了东都,也没有带回母亲。

他问过两次见父皇脸色不好,就以为母亲是真的失踪了。哪曾想是父皇不愿意接回母亲呢。当初一见面,母亲就说余生不想再见父皇,他并没有放在心里。此时在知道她真是打定主意不想见父皇了。

再想起父皇宫中还有独孤贵妃及其他的妃子,他捏紧了拳头,叩首道:“好,母亲,你怎么样做高兴就怎么做。只要母亲告诉儿子你是安全的,其余的都交给儿子。”

云熙笑了,亲手扶起他,道:“那就又劳大郎了。也别怪我狠心,我在你身边反而对你不好。”

李适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只要母亲在我身边,哪怕要儿子的命,儿子也我所谓。”然后微微一笑:“不过母亲高兴就好。”

母子俩的气氛越发的融洽。

李适道:“母亲,到时候我把王平清留给你吧,我看你和他聊得还好,有个人陪伴总是好点的。”

云熙调笑道:“那可是你的亲小舅子,又很忠心,回去好好培养一下,以后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的。我一个人很好,不需要一个拖油瓶。”

李适只好作罢,随手拿起了几首诗,道:“这是我昨夜写的几首诗,母亲鉴赏一下。以后见母亲的机会少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母亲看到我写的诗呢。”

云熙:便宜大儿子,我谢谢你了。

她奇道:“你最近写诗不都是一直找杜司直品鉴的吗?他如何说?”

李适有些泱泱道:“杜司直要么说我的诗不够押韵,要么说我的诗没有深度或者云里雾里不知道写的什么?”然后又气愤道:“母亲,你说杜司直是不是故意的啊?他嫉妒我写得好。”

云熙无语的一会,终于决定挑明,不要让这孩子一直沉浸在自恋中无法自拔。她道:“虽然我不懂,但是我看过杜司直写的诗,的确是朗朗上口,不会写诗的人也觉得意境悠远。杜司直的品鉴水平绝对比我高,他竟然如此说了,大郎,你还是认清事实吧,你也许不适合写诗。”

然后李适沮丧得垂下头,立即补充道:“可你是太子,日后是大唐天子,管理这么大的大唐,不会写诗又如何呢?诗人大唐多得是,可是大唐皇帝只有一人啊,如果你成为古今往来的明君,在史书上也会别诗人留言多啊。”

李适:总觉得胸口闷,不过母亲是太信任杜子美,还是不信任他呢?难怪每次他拿出诗,母亲都有些不愿意呢。果然先前还不算打击。算了,既然母亲如此说,那就是他真的当不了诗人。那就当个好皇帝吧,至少帝王心术,杜子美可不如他。

想到这里,他觉得好受多了,吁了一口气,道:“哎,我总觉得自己文武双全呢,不过母亲说得对,当个好皇帝,治理好大唐,让百姓安居乐业,比什么都好。”

云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让她品鉴诗词,还不如多运行两周天的九阴真经呢。她实在没有这个细胞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云熙起身回到自己的院子。搬了一个躺椅,坐在院子里,看着蔚蓝的天空,伸出手,喃喃自语,道:“好不容易出了围城,我可不会再自投罗网。”

她想了想,又叫来了黄德清。

黄德清有些受宠若惊,以为云熙改变了主意,他惊喜的看着她,道:“皇后殿下,您愿意和奴才回长安了吗?”

云熙微微一笑,道:“我不愿意,但是我知道黄公公的一些事情,所以想和黄公公探讨一下。”

黄德清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可是皇后一点情绪都没有外露,他根本猜不出来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能忐忑道:“皇后殿下有事请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云熙轻笑道:“黄公公,不要客气,坐下说话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死,还会让你得到一个大大的好处呢。”

黄德清越发小心,陪笑道:“殿下,奴才如今能伺候皇上和皇后殿下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并不敢奢望更多,否则奴才也只怕没命享受了。”

就先前的交锋,他已经知道了这位皇后殿下一句话暗藏的机锋不知道有多少,他还小心的回话,结果却还是被套了那么多话。这会竟然说给他大好处,他实在有些肝颤啊。

云熙收敛了笑容,冷色道:“那你不想好好和我谈了?”

眼看就要翻脸,此时是太子的地盘,黄德清也不敢托大,勉强笑道:“殿下误会了,殿下请说。”

云熙这才缓缓一笑,满意道:“黄公公果然是聪明人,我也一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黄德清嘴里发苦,现在他是真的见识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了,沈皇后真是翻脸如翻书啊,不,比翻书还快。他一个专业变脸的人还不如她呢。

早知道就不揽下这差事了。本来以为他要是找到皇后,提前和皇后沟通好,那皇上那里记他一笔好,太子殿下这边也定会心中感激,到时候他就会成为当今皇帝和下任皇帝面前的第一人了。就不用像李辅国、程元振那样风光没有多久,就身首异处。

可此时他也不敢抱怨出口,只是更加小心翼翼笑着,示意自己是无害的。

云熙看着他,道:“黄公公,你和仆固怀恩关系很好吧,是想当第二个李辅国,程元振吗?”

黄德清噗通跪下,道:“冤枉啊,皇后殿下,奴才不敢如此想啊,还请殿下明鉴。”

云熙追问道:“那是好还是不好呢?”

黄德清见瞒不过去,只好交代道:“我曾经为仆固将军辩解过两句,仆固将军为此很感激我,其实我们并不算熟悉。”

云熙微笑道:“黄公公这是谦虚了,当初仆固将军遭骆奉先骆公公的陷害,差点全家抄斩,你这两句话等于救了仆固怀恩一家几十口性命,即便不熟,黄公公的话,仆固怀恩也不能不听吧。”

黄德清大汗淋漓,这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多,骆奉先因为觉得丢脸,还特地封口了呢,他确信并没有传出宫。自然这也是于他有好处的。一来仆固怀恩这个当事人早就知道了,传不传开无所谓;二来朝中大臣对李辅国以宦官之身插手朝政很不满,一直压抑着再次有太监当权,他要是出了头,说不定就被当成出头鸟了。

可是这么严密的管控下,皇后殿下还是知道了。看来太子殿下对皇宫的掌控力比他想象中更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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