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2)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只是打败了赫赫有名的北燕国的左贤王赫连苍隼。甚至还把他收做了奴隶。

为何他们以前从未听过就这样一个女子。

此时他们再看向那一抹水蓝色的身影时,不由得多了一丝敬畏。然而另一处的曲卿臣却是面露凝色。

他站起身,走向前,躬着身,双手抱拳道:“圣上明鉴,此女乃在下的妾室,颇有顽劣,来凑个热闹。当不得真,曲某这就带她回去,还望圣上允许。”说着又冲主位上的各位行了个礼,“唐突各位了”。

“哦,这女子竟是你的妾室?曲爱卿何时纳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妾,朕之前怎么从未耳闻。”

曲卿臣沉默不语,只是沉着一张脸,此时不论何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愉,没再逼问。

可花离笙可会在意他的脸色?

他冷笑道:“花某素来与曲将军齐名,就连我这木樨笛也同曲将军的碧玉箫一般为世人所知。刚刚花某吹了一曲,想请曲将军来和,却被将军婉拒,如今看来,当是该拒的,因为……”他顿了下,一双眼带着寒意,那从未有过的寒意看着他,“你配不上它。而这笛子……”他把玩似的拿在手中,摩挲着,如同摩挲着至宝一般,可是转瞬,那把价值连城的木樨笛就被强劲的内力折断,一分为二,一半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半尚还在手中……

“这笛子跟随花某多年了,可惜就可惜在了,竟然跟你那碧玉箫齐名,真真是辱杀了它,既是如此,还留它作甚。”那握在手中的另一半也应声碎裂在了自己的手中。化为粉末,四散开来。

随即男子抬起头,看向下面铁青的曲卿臣,笑得明媚如花。

曲卿臣的手微微颤抖,他背过去,那颤抖的手紧握成全,竟差点将骨头捏碎。

他没有再去看花离笙。

也没有看在场的任何其他人。

只是转过身,盯着台柱上,那一抹水蓝色的身影。

“宁芷,你可有话对我说?”他问着她,双眼闪烁着那忽明忽暗的光,在那光里,数年前,戎马冲锋、杀敌踏骨的光影一一闪现。

在那光里,她拿着他带回来的馒头,自己只吃了一小口就说饱了,余下的大半留给他的光景闪现而过。

在那光里,她苍白着脸,希冀地望着他的样子如刀刻在他的心上。

此时,他怎会想到这些。

于是,他闭上眼,闭了很久,再次睁开时,他还是那个曲卿臣。

“你可有话对我说?”再次开口却仍是这句话。

她笑,笑得惊为天人。眼角犹有泪花,却终不肯说一句。

——心已死,何来话可说。

他侧面依然冷峻,只是刚刚背过去紧握成拳的手,越来越紧,紧到能听到脆骨生生裂开之音……随即,他一个纵身,跃上了那高高的台柱。

“这一局我来跟你打。”

宁芷刚要开口,却不想又一个身影如踏着莲花,从天而降。衣抉翩翩,一袭白衫似雪却又胜过那雪,随风而动的发丝,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曲将军,你抽到的对手是我。不是别人。”云行歌一张脸如沐浴在晨辉中的仙人,他的声音依旧轻妙如歌。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仍是那般飘逸出尘。

曲卿臣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难道九皇子也要与在下过意不去?”

“曲将军说得是哪里话,凡事都有规矩,龙池大会的规矩岂是你我所能破坏的。你的对手是我,不是她。”

他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可就在说这话时,那声音沉了几分,就是这几分,却透着一抹让人心惊的决心。

“好,既然殿下都这般说了,曲某自当奉陪。”

宁芷没有说话,曲卿臣,她早晚是要跟他碰上的,只是此时,因为刚刚与赫连苍隼那一大战,已然有些虚脱。

草原之鹰确实不同凡人,一番下来,她,却是不能再战了。

她向云行歌抛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云行歌没有回话,只是冲她淡淡一笑,他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是烟波浩渺的,只是这次多了一抹琉璃一般的色泽。

曲卿臣看着二者之间的互动,心里的火焰越发沸腾,他拔出自己那把嗜血的剑,剑气锐利无比,这是上过战场的剑。

每一年都不知喝了多少人的血,上面处处都透着一抹让人心惊的杀气。

就连对面的云行歌也不禁皱了皱眉。

而主位台上的花离笙更是眉头紧锁,云行歌的身子莫非已经调养好了?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年与他相遇时,他正好中了一种奇毒,那毒入血之后便迅速扩散开来。

他与他结缘,便是他毒发倒在一个茅屋里,那日他刚好经过,去避雨,见有人躺在那里,形同死人,聊了几句,没想到那人也是大智之人,竟把这天下看得如他一般通透,大有知己之感。便用内力强力去救,幸而让他捡了一条命回来。用他们花家的秘法强行把那毒锁在他一条腿上。而这些年来,他游历大川南北时,也总不忘帮他问问彻底的解毒之法。

如今……

他叹息了一口。随即看向那从台柱上走下来的宁芷,眼神暗沉了几分。

“九皇子的伤都好了吗?若是不行,认输也罢,殿下重伤在身,没有人会怨你无能。”

“云歌这身子实如废人,只是,心却不废,当日在寺庙后的凉亭处与将军相遇,又素闻将军显赫战绩,心头一直是佩服的,只是不知为何,这般睿智之人,怎就被世俗污了眼,看不清世间这最珍,最重之物,反而弃之,鄙之。行歌甚是不明,就上来问问。”

“这是曲某的家事,殿下似乎有些关心得过了。”

“家事若是处理不好,如何去处理国事,曲将军你的心,行歌还是能够看出一二的。”

两个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每一句话只有二人能够听到,旁人只能看到两个风姿卓绝的男子站在上面,虽没有打斗,但只是那样站着,便足以让他们敬仰与沸腾了。

曲卿臣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时,眼中闪过杀机。只是瞬间便消弭于无形。

“殿下说的什么,卑职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