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无法抗拒（1/2）

开始与凤嵬伦工作后，程尹霏才知道他有多忙碌，之前在台湾三个月的演艺工作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再加上，因为现在凤嵬思自己也在另一事业体奋斗，缺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凤嵬伦更要凡事亲力亲为，小到饭店一进门的迎宾地毯、客房的一个杯子把手方向，大到新年度饭店主题规划、年度预算……等等，全部都要经过凤嵬伦之手，尹霏跟着他三天，除了可以替他泡咖啡、准备餐点，就是不断地陪着他跑遍各地方、各会议、各部门做纪录了。

好在，凤一醍有在全体会议上宣布程尹霏是祕书室的特助，不然凭她一个菜鸟，如何参与高阶主管、预算等会议？常常连口音都听得雾煞煞……

刚结束后，回到位子上的她脱下高跟鞋，揉揉脚跟，正想准备休息一下，没想到，凤嵬伦便来电，请她进去嵬伦的办公室。

她来不及穿上鞋子，只好踮着脚、拿着笔记本走进办公室，「请问需要什么吗？」

凤嵬伦正脱下西装外套，转头看了眼尹霏后，便随意将西装外套一放，走向她。

「如果是刚刚的会议纪录，我快打好了，等下好了再发给你，呀——」突然一瞬间，程尹霏被凤嵬伦抱了起来，轻放在沙发上。

「你……」尹霏猜想不到嵬伦为何要抱自己……她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双手只好死命抱好笔记本，整个人无所适从。

凤嵬伦轻轻将她放好在椅子上后，再转身从柜子拿出一双柔软、简单的深色拖鞋出来，并替她拍拍脚上灰尘后穿上，他温和的说道：「北京这几天开始转凉，脚底容易受寒，穿着好些。对不起，没有照顾到。」

「谢谢……」

尹霏感受到自己的脸蛋开始胀红，她故作镇定，默默地离刚坐下来，拿起茶品尝的嵬伦远一点点，怕自己离他太近，会让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凤嵬伦看了尹霏一眼后道：「会议记录没事，你已经写很快了。」

尹霏看着他开始喝茶，便问起：「嵬伦，你喜欢喝什么？」

「今天的……有特殊香味……」嵬伦品尝着尹霏一早为他冲的茶说。

「这是蜜桃香茶，是一种花茶，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不挑，都好喝。」嵬伦笑着说。

尹霏见状，识趣地说：「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喝。」

「等下吃晚餐？」嵬伦开口邀约。

「抱歉，我工作还剩下一些，您先吃？」程尹霏，你不是来心动的，是来帮他的！

尹霏再次告诫自己，就算再想跟自己心中的男神在一起也不可以，你是一般人，他不是。

嵬伦淡淡地回。「没事，你先忙。」

走出办公室后的尹霏，回到座位上，虽努力地试图把注意力转回手中的工作上，但是，脑子满满的都是刚才嵬伦抱住自己的画面，那种羞涩与不好意思……那种好像有隻台湾獼猴在自己心中跳来跳去的悸动感……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反之，在办公室内的凤嵬伦不断叹气，他爬爬头发，无奈地望着窗外，近30岁的人生，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知道该怎么走的窘境，想亲吻她得忍、想捏捏可爱的她得忍，不然只会吓跑她……不过，真的谢谢爷爷，让我可以再看到她，可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接受我？可爱天使……

事实上，也完全没有空可以让凤嵬伦、程尹霏有思考的时间，由于马上到年底，是各大饭店争取客人的黄金时段，接待客人、举办系列活动、处理房务相关问题、明年度的新春活动规划……等等，凤酒店已经是人仰马翻了。

但，凤酒店不愧是全国百大最优秀的顶级饭店之一，看着送往迎来的接待大厅，还有不停进出的车辆、皮鞋来来回回行走的声音，及所有服务人员的礼貌回应等等，整个大厅又热闹又温暖。

「凤少，请问日本来访的市府秘书，开商务升级房型妥当吗？」

「请问凤少，昨天给您过目的公文可以吗？是否有要再修正？」

「咱们的贵宾车辆还有一台，是不是可以借给印度的大使他们暂先使用，等到班机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再去开回来？」

「小朋友希望酒店内就有游乐设施，可是咱们没有办法啊，求救，凤少。」

「凤少，行政主厨请您过去试一下今晚商主席他们用餐的酒。」

「凤少……」

一整天待在凤嵬伦身边学习饭店管理与接待，程尹霏真的傻眼了，感觉眼前这些高阶主管都是干假的，怎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通通都要问嵬伦？那以前他们怎么运作的？

「我说言经理，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两天有说过，直接帮日本市府秘书团队入住日式和式房，怎都忘啦？赶紧去。」

「唐秘书，公文上午就让尹霏特助送去财务单位了，早上我好像有听到尹霏站在办公室茶水间跟您提醒过，是吧？」

「还有，贵宾车辆不够就开凤家的，您请小陈一路陪同、接待，送完客人再回来。」

「咱优秀的干部，小朋友要游乐园，咱没有，别忘推荐啊，替他们叫车，没有玩到睡着不可以回来酒店。对了，您跟我父亲的秘书联系一下，也把学校低年级的孩子，一起带去玩，今天是周末，好多孩子留校读书，放他们一天假吧！」

「最后，尹霏，你先代我过去试酒，我去迎接一下刚刚下邮轮过来的贵宾。」以飞快速度交代完一切的凤嵬伦，喝了口尹霏递过去的水后，轻捏一下她的脸庞，就在各干部、经理的陪同下迎宾去了。

看着大家簇拥着嵬伦，尹霏又有种好像看到嵬伦之前当名演员在摄影棚拍戏、参加节目的感觉了，当时的他帅气、充满魅力，眼睛不晓得可以说出多少令人心动不已的话，以前身边有专业特助凤嵬思照顾，气色好、也有空说上些什么，不同于现在，这样地忙碌、操劳，他眼下似乎都有阴影了。

好担心……嵬伦……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凤爷爷，我能帮上什么呢？

凤酒店二楼餐厅。

可能因为担心吧，程尹霏才试了没有几款酒，就已经抵抗不了酒精，整个人不省人事，餐厅的同事协助把尹霏打横，暂时就在休息室小小的软榻上。

而刚接待完邮轮客人，马不停蹄，便下楼走进餐厅的凤嵬伦，一进门便好气又好笑地望着躺平的程尹霏，他不解地问一旁忙碌的同仁：「尹霏特助怎会？」

看见身穿全黑色窄裙的尹霏倒卧在软榻上，凤嵬伦实在不解，他边说边脱下西装外套，为她盖上。

「报告凤少，刚才试了几款酒，可能因为混着喝，所以她才这样吧？对不住，我先去前场，主厨在等我。」餐厅的副理有些无奈又有些抱歉地回着。

嵬伦从头到尾，眼角都笑着，看着躺在小空间的尹霏，心底的疼惜与好感，连一旁的副理都感受到了，副理一报告完就默默地离开现场，留给二人。

「你啊！」我不是也才离开两个小时，怎么换回的是酒醉的你啊！

凤嵬伦蹲了下来，望着程尹霏，轻轻点点她的鼻尖、眼睛。

「这么忙……我都帮不上……怎办……讨厌啦……」似乎被惊醒、但却醉得不省人事的尹霏挥着手、说着梦话，不太舒服地扯扯自己的衬衫。

看见衬衫被扯开，露出尹霏白皙的脖子下空间，嵬伦立刻拉起刚替她盖上的外套、包好，两手一使劲儿，便将尹霏扛起、离开。

可爱天使，你的酒醉，我承受不起。

「咱回家吧！」

隐隐约约，尹霏感受自己坐在很熟悉的车上，似乎是每天都要坐去酒店的车子，「嵬伦……这么忙……疼……」

嵬伦听见坐在自己身旁的尹霏的梦话，扬起嘴角。「我都没办法好好陪你，是我不对……别担心……」他快速地望了一眼尹霏，看见眉头深锁的她，他便轻轻扬起手，试图想抚平那些皱褶……「别担心，这只是过渡期，等我找到母亲，我就可以好好陪你了。」

晚上约莫午夜12点多，醉酒醒来的程尹霏，突然从床上坐起，她挠挠头发，看看环境，心想自己究竟怎回来的？正在思考的时候，看到身上本来盖着的西装，她便明瞭。

嵬伦的衣服……是他带我回来的吧……

我是不是给他添乱？

我该回台湾吗？

突然，房门轻轻被开起，凤嵬伦探头进来，「醒啦？」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餐时间左右，来，喝点粥。」嵬伦坐到床边，递出汤碗给尹霏。

「嵬伦……我想离……」接过他递过来的汤，不知道该先喝还是该先说，尹霏停住动作。

嵬伦望着尹霏微笑道，「先喝一点，明天起放你休假，下週再上工。」怎会不知道你想要走？请再让我任性一下好吗？

「明天嵬思大哥会带客人回来，一起吃饭吧？」

尹霏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嵬伦，开口道：「好。」

就再等等再告诉他……

隔天一早，走到凤家主栋建筑客厅，程尹霏被餐厅的声音与香味吸引，她一走进门口，想说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结果竟然看到一幅很特别的画面，从爷爷凤一醍、到好久不见的凤嵬思、到凤嵬伦，就连雷叔、以及另一位与凤嵬伦很相像的中年叔叔，五个大男人，均穿上不同顏色的围裙，或站或坐的，于厨房里「做菜」。

凤爷爷是太阳般的橙黄色、中年叔叔跟雷叔是橘色及鲜红色，而嵬思是草地的绿色、嵬伦是天空的蓝色，画面和谐、又充满色彩，好美！

这个做菜很特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互相用着快语速的北京话互相交谈着，搭配着笑声与调侃，手上动作也飞快地进行中，一旁望着的程尹霏不自觉地看傻眼了，虽很多话她根本听不懂，但是原来啊……她终于了解了……好可爱，原来嵬伦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虽然从未看过他母亲，但是不论是爷爷、兄长们，都是用着满满的爱心在浇灌他的，难怪，嵬伦长成一个这么温暖、这么善良，从5岁的他到现在快30岁的他……难怪……这样的让人心仪、也这么的正直，谢谢老天爷，让当年的那一个可爱的小朋友，成长为这么棒的一个男人。

拉回现场，首先发现程尹霏存在的是凤嵬思，真不愧是名演员凤嵬伦的特助，立马就察觉到来人，他赶紧招手，要程尹霏进来。

爷爷接着笑瞇瞇地开口喊：「小姑娘快来。」

程尹霏向大家一一鞠躬问候：「爷爷、雷叔、叔叔、嵬思大哥、嵬伦，早安，我是尹霏。」

凤嵬伦拍拍手上的麵粉，迎向尹霏，他用一点麵粉滑上尹霏的鼻子，亲暱地向她介绍生面孔的中年男士，「爸，这是从在台湾就帮我很多的程尹霏，尹霏，这是我爸凤一舒。」

「叔叔好，我是尹霏。」

尹霏赶紧拍拍鼻上，有点惊吓，但应该要早猜到的，相似的脸庞、相似的高度，应该是嵬伦的爸爸。

凤一舒很欢喜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穿着墨绿色的连衣裙、在脖上系了一条丝质的深蓝色白点点丝巾，活力、端正，难怪自家的孩子这么喜欢她，要人家小姑娘特别从台湾来当什么特助，他伸出手、有礼彬彬地欢迎：「欢迎你来，我们家嵬伦好有福气，谢谢你帮忙他。」

「叔叔别客气，谢谢爷爷跟您们的照顾，我是来学习的。」尹霏回握凤一舒的手道。

「叔，我很妒忌啊，爷爷对嵬伦永远都特好，给他找个这么好的帮手，我怎没有啊……我根本不适合当什么ceo，反正我妈当得可好……不差我一个啊……爷爷，我可以回去酒店帮嵬伦！」

「思小子，你如果身边有这么好的姑娘，早被你吃乾抹净，怎可能留做帮手？」爷爷不屑地回他。

「你不好好帮你妈，给我到酒店乱还得了，就乖乖干你的百货ceo吧！」

一语被狠狠拒绝的凤嵬思，似乎内心碎了，人家只是想回去当嵬伦的特助嘛！

「我又不是随便交姑娘的，都是两情相愿的嘛！爷爷，您真坏！」嵬思难过地碎念着，唸着唸着便离开现场。

「啊？嵬思大哥？」惊讶凤家的直率，尹霏还想叫住嵬思。

爷爷挥挥手，率性地开口。「甭理他，小姑娘一起？」

此时，程尹霏看着身边的嵬伦，嵬伦对她微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他会去观照嵬思的情绪，尹霏才接着回答：「好，爷爷，我该怎么开始？」

「来来，你把手洗好、擦乾后，到爷爷这来……」

两人走到户外水池，嵬思与嵬伦看着苏式的建筑体，两人好久没有这么优间地谈话。

「伦啊，你跟人家小姑娘进展到哪了？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有没有好好地加油？」

「甭说了，昨晚，才想告诉我她要离开，她觉得她帮不上我。」嵬伦靠在栏杆无力地道。

嵬思一听便说：「怎么会？她可是三好活动公司的招牌耶，怎可能帮不上忙？不可能，她的存在就是给你最大的帮忙不是嘛？看看这几个月的营运报表，营业额可是不断上升中，你可真不知道，爷爷那老狐狸可是每天开心得不得了，我每天都听到他打来跟我妈炫耀咧！」凤嵬思压根儿不相信程尹霏的，「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这样。一定是的，还是你根本没有关心人家？人家摆明就是因为你才来的。」

嵬伦扒扒头发，自省说：「因为我太忙了，根本没有空间跟她说上几句话，人生又地不熟的，是我不对。」

「所以我才跟爷爷说我要去酒店帮你啊！爷爷啊……您宝贝孙媳妇儿快要飞走啦！」嵬思开始夸张地哭天喊地。

「哥，我认真的。」嵬伦张着他赋有灵性、迷人的双瞳声明着。

嵬思拍头，也十分认真地道：「我也是啊！说真格的，她不是你宝贝媳妇儿吗？」

「我们还什么都不是，现在，她又快要离开了……我……」很少能有事情难得倒凤嵬伦的，但遇到心上人，他还真的快被考倒，别看他外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其实内心可是火热又焦急啊……只是外表看起来挺有禪定功夫的。

「咱说伦啊，你要赶紧展开追求，把你的心意传达给她，不然我跟你讲，一旦等到她包袱款好，就来不及啦！」凤嵬思将手横放在身高192公分的凤嵬伦身上，这大概只有跟他差不多高眺的凤嵬思办得到吧……

凤嵬伦不解，望着堂兄凤嵬思，「追求？」

「是啊，你应该从没有告诉她过吧？追女孩子都是要直球进攻的！以我多年的经验，听老兄的！」

「我……我以为她是有点喜欢我的，可是，从那次后，我们似乎……而这次来北京，也是爷爷开口，不是我……」

嵬思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立刻打断道：「对了，凌香女士的事，我拜託雷去逼问雨了，跟你所想的没有错，凌香女士正是我失散多年的婶婶。也正是你母亲！」

「不知我爸现在……」他能面对了吗？当年没有解开结，这么多年过去……

妈，原来您就是香港的那位名厨凌香女士……果真没猜错，您做糕点的味道，这么多年，仍是一点都没有变……谢谢您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每次都让雨透过各种管道让我品尝到糖火烧，谢谢您……您……还愿意认我吗？

嵬思边走边说：「有消息说，她最近会搬回来，或许，咱要安排你爸跟她见一次？」

「我想想……可能要不期而遇……还有爷爷跟我姥爷那……」

「天将降大任于凤嵬伦也，老弟，老兄我精神上支持你！」

「哥，你请雨把我妈的行程pass过来，我们来创造机会。」

当年究竟是如何？

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会一去不回？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爸会这样鬱闷？

为什么姥爷这么生气爷爷？

我想知道……

「你怎可以这么镇定？凤嵬伦？你还好吗？」

嵬思百般不得其解，眼前的嵬伦怎可以像是别人的事情一般地镇定？那可是他多年思念的母亲耶……应该有22年了吧……从他去台湾参加那个夏令营之后，母亲就离开他了……一直到现在……都快要30岁的他，从没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在母亲怀里撒娇……

所以allen从不敢接演「儿子」，因为没有母亲，不知道也无法知道，怎么饰演好母子中的儿子？怎么当好人家的儿子？每每母亲节只能羡慕……每每嵬伦只会在发烧、低喃之时，才会知道他有多么想念自己的母亲。多年陪伴在凤嵬伦身边的凤嵬思是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每次雨送来的糕点糖火烧、原来就是嵬伦的母亲，为她的孩子凤嵬伦所製作的。

凤嵬思有些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堂弟、好伙伴、挚友的脸庞，他真心希望他是正常的。

他伸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脸。

「哥，你夸张。」凤嵬伦连忙躲开，挣扎着。这个哥好是好，但向来太爱动手了。

我，只不过是习惯了……习惯没有母亲……习惯……要坚强……

「伦啊……你……」我的嵬伦啊！

嵬伦拚命挣扎，「哥，别闹……」才说他夸张，现在连脚都要跨上来！

「伦啊……」

突然，两人耳边响起凤一舒的声音。「你两傻小子还不快进来吃饺子啦！」

一听到爸爸的喊话，彷彿得到救赎，凤嵬伦立刻百米加速，凤嵬思紧追在后—「来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