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2)

“刚才在格斗场的时候,达尔选择偷偷把纸条给我,就表示,他并不想和你的哥哥姐姐合作,这件事还有周旋的空间。”

伊恩从空间钮中拿出自己的的金丝框眼镜戴上,抱着慕安拿出了一部手机。

铃声响了一会后被接通,伊恩用她没听过的听过的语言平静道,“达尔,我是伊恩。”

慕安的手臂攀着他的肩膀,靠得那么近,能听见那里变过音的声线,除了奥德兰通用的星际语、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还辅修了阿斯曼语、阿斯曼帝国、阿尔吉亚语、贝都语、波琪米语,奥德兰第二大通用语言旁多语。

可跟着伊恩之后,自己就宛若一个语言白痴。

说了一会儿话后,声音便停了,伊恩像在思考什么,那边的达尔在沉默,他也在沉默。

这样的静谧让人不安。

加上这部,慕安一共见过伊恩七部手机。有两部是奥德兰境内著名的手机牌子,一部是阿斯曼帝的,一部是贝都的,还有三部奇怪的款式,应该没在市面上发行过。

他忽然低下头,和慕安的目光对上。

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目光颤抖了一下。

“你的心跳得很快。”伊恩按掉了通话键,这些年,他见过形形□□的人,对于人心的揣测量度,言色的观察,远超过他的年龄。

所以,那双明眸中一闪而过,又小心藏起的怀疑被他看见了,像一根玻璃针刺,刺进他的心脏,但还是笑着问,“怕我把你卖给他们?”

慕安抿着嘴唇,这是个信息流动很快的时代,帝星的新闻不需要多久,就会传到帝国的哥各个地方。

因为第七皇女慕安生死不明,第五皇子乔默尔在接受审查,原本归属于她的辖区,暂时由温丝、乔德二人划分治理,俨然是对她的生还不报希望。

温筠参与,就表示温丝也加入了,他们三个在将她灭口这件事上,形成了一个牢固的利益集团。

不管是谁继承帝位,能许给伊恩还有达尔的利益,远比一个漂流在外,或许连自己的母亲都放弃的公主多。

她目睹过那么多皇室的情感纠葛,什么是爱?可能就是荷尔蒙一瞬间的产物,有几个男人会为此放弃滔天权势呢?父皇和那位叫做夏芷的姑娘,不就是最好的说明?

不过一瞬间的闪躲,就有了答案。

伊恩看着她,静静说,“慕安,你了解我吗?”他很少说自己的名字,大部分时候,都喊她小公主,或者像情人之间那样,低低叫着宝贝。

慕安放在膝盖的手轻轻握住,和所有人一样,她也畏惧死亡,在紧紧靠近的瞬间,也会有对生的渴望和死的惶恐。

“我最讨厌什么。”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你知道吗?”

她摇头,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伊恩捏着慕安的下巴抬起来,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却像一张网,丝丝入扣地将她囚困其中,“你不知道的的话,我来告诉你。”

“就像你现在这样,用防备的姿态看着我,像一只小刺猬。”伊恩的声音柔情似水,在她耳边轻声道,“不信任,惶恐,怀疑,害怕。”

每说出一个词,慕安的心尖就颤抖一下。

信任想要建立需要很久,摧毁只要几秒钟,尤其是对于出生在皇室的皇子皇女,多疑就像是生在骨子里的本性。

每次在睡梦中,看她下意识地蜷缩在某个角落里,都会按捺不住四溢的怒气将她拽回来。

看她明明对自己的一切很好奇,又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问的样子,达尔的事也好,做星盗的事也好,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烧。

但他可以压抑着耐心慢慢等,伊恩忽然笑了,温柔得让人晕眩,“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那只冰凉的小手,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被伊恩握住,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扣在掌心里。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伊恩用手指勾勒着她的轮廓,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呢?”

她应该说不是这样的,她是相信他的,然后努力为自己争取生的机会。

可是却没办法,坦然地去欺骗。

她从小就懂得,在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正确的话,在碰到他之后,连连受挫,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知道吗,我等了很多年。所以当你掉到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伊恩咬着她的耳垂,有血丝的味道在嘴里晕染开。

慕安浑身僵硬地听他一字字轻轻道,“这是上天送给我的,所以这辈子,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别想把我从你身边拉开。”

“我已经很努力地在等了。”伊恩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为什么还要对我设防呢?”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

慕安心里很酸,泪水就像洪水撞破了闸门,难以抑制地流了下来。

“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伊恩抱住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公主,有些无奈,没想到把她弄哭了,肩膀上湿了一片,真是用水做的。

可还是不喜欢看她哭。

“对不起。”慕安将头埋在颈窝处,哭了好久才失声道,“我不是故意怀疑你,我只是害怕。”

“父皇从小教我为君之道,过去,有一个叫齐桓公的君王,在他的时代,也曾经是一方霸主。他曾经在自己的大臣管仲临终前问,什么人可以取代他宰相的位置。他连问了三个人,第一个是易牙,他是为了自己一句‘寡人尝遍天下美味,唯独未食人肉,倒为憾事’,回家把四岁的儿子杀了,烹成肉糜献上。第二个开方,原本是其它国家的公子,为了能侍奉桓公,离开原本父母,亲人,远到齐国。第三个竖刁,他为了向我表示忠心,不惜自行阉割。管仲说他们这些人的行为不合人情,不能重用。齐桓公没听,最后三人专权,桓公病死,尸身在床上放了六十七天无人处理。”

伊恩一下下拍她的背,让她缓过来。

“父皇告诉过我,如果有人对你好,要先仔细想想,他为什么对你好。易牙能杀掉自己的儿子,开方背弃亲人国家,竖刁自我阉割,他们不是对齐桓公好,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所有的好都是有代价的,如果陷在了里面不自拔,最后就会变成几方分食的肥肉。”慕安低下头,眼泪停不下地掉在他肩膀上,一颗一颗。

伊恩静静听着,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告诉自己心里话。

“你对我太好了,我每次沉溺其中之后,总会在一个人,情感逐渐冷静之后问自己,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如果得到了,我会不会因为失去了自己的价值而变成一颗弃子。”

慕安用手抹着眼泪,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他。在她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时候还肯接纳她,如珠似宝地宠着,哪个女孩子不会心动?

但父皇的话总在她脑海中回荡,每次心动过后,却是更加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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