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2)

她一抬头,正前方有间电话亭。

投完硬币,拨号的时候白露却又迟疑,然后想起那句时常回响在耳旁的话,“女孩子离家在外不容易,遇上什么麻烦可以打我电话。”她一咬牙,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通了,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平静的问:“哪位?”

白露惊讶了一瞬,问:“这是苏辙的手机吗?”

“对啊,你是谁?”

“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哦,他在洗澡,要不你等会儿再打来吧。”女人轻描淡写的说。

“不,不用了。”

电话已经挂断,白露仿佛还能听到自己空洞的声音,在狭小的电话亭里无力回荡着。她站在那发了会儿呆,然后转身走出去。

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只是对自己说了句,白露,你真傻。

夕阳西下,映得水面粼粼波光都是金*,这个城市真的很美。

白露走在大桥上,旁边的车行道上车流如织,身边也偶尔有行人经过,步履匆匆。如果是平时这个时间,她也会很忙,要么在超市忙着理货,要么挤在公交车上盼着早点到家。

可今天,她却像个闲人。

忽听下方噗通一声,她趴在护栏上往下看,是一条鱼在水里翻腾。水面澄清,能看到那条鱼半尺来长,金*的,尾巴灵活的摆动,无忧无虑,真让人羡慕。

视线收回来时忽然顿住,落在贴在栏杆上的巴掌大的一张纸上。这种小广告以前也见过,都是一笑了之。这一次她却一字不落地通读了一遍。

“某酒店招聘男女公关,要求年龄20-30,形象气质佳……”最后一行字掷地有声,“月薪3-5万,奖金另算。”等她回过神,手已经掀起一个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

可是刚才那个男人最后的一句话却在耳边响起:“说句不中听的,现在这社会,男人出去可能不好赚钱,这女人嘛……”男人说话时眼神在她脸上打转,不言自明,“那点钱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就是“命”吧?白露心里升起这个疑问。

要做一个决定有多难?

也许只是一念之间,也许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两种她都占全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白露站在某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心中忐忑而决绝,她是来“面试”的。

由人引路到楼上某间办公室,一个长得好看又不失干练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后,从下至上打量她一遍,抬手示意她坐,开口第一句:“是处/女吗?”

白露点头。

女人简短自我介绍,这里什么什么部门的主管,然后又介绍了一下公关人员的要求和待遇,最后刷刷写了张单子递过来,先去做一个全身体检,拿到结果来找她,先签合同,包装一下才能上岗。

白露接过,然后提出,“我有一个条件,要先预支十万。”

女人愣了一下笑了,“来这的人都是缺钱,这个,也不是不行,”她目光在白露脸上打了个转,“就看你值不值了。”

三天后,白露第三次出现在酒店。

昨天已经拿到体检结果,然后被安排到美容院做了个全方位的改造,护肤,护发,修眉,修指甲,连最私密的部位也没落下,力求完美而又不失自然。躺在按摩床上任人摆布时,她无力的想,如果自己再傻一点就好了,就不会有羞耻心,不会难过的想流泪了。

而此时,坐在化妆间里被人在脸上任意涂抹时,她已经有了些身为一件商品该有的觉悟,此时的自己,跟超市货架上那些洗发水卫生纸没什么差别,都是给人用的。可是当化妆师示意她看向镜子时,还是深深吃了一惊。

镜子里的那张脸,明明是自己,又不像自己,眉眼比平时更清晰生动,皮肤晶莹剔透,但却看不出一丝雕琢的痕迹,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美,可惜,这美丽只是一种包装,让自己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化妆师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点评道,你很适合化妆,底子好,可塑性强,今天走的是清纯风,以后可以尝试其他路线。

白露心里苦笑,以后……

在休息室枯坐了许久,时间一到,有人将一张房卡递给白露。

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里,高跟鞋发出微不可闻的闷响,无形中生出一丝压抑,头顶是一排排璀璨的小灯,明亮的刺眼,让人无处遁形。终于走到约定的房间门口,白露抬头,1808。

忽然就想起了徐丽,如果她知道自己此刻要做什么,会不会世故的吐出一个烟圈,然后露出早知如此的笑?或者轻声问一句,你的原则呢?

白露赶紧打住,原则这个词,早就离她而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可开门时手还是一抖掉了房卡,经过的服务生看过来,眼神似是了然,让她无地自容,开了门匆忙闪身进去。

里面宽阔奢华,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华丽的地毯延伸到整个房间,有一种现代化与宫廷风的完美结合。然后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色,挺拔孤傲,只一个背影就给人强烈的冲击感,让本就忐忑至极的白露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待到那人转过身,白露如遭雷击,回过神后就要夺路而逃,可是说什么都拧不开门把手,她疑惑的回头,只见那人手里举着一支遥控器,他把门锁上了?!

她慌了,真的慌了,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此刻这异常奢华的房间俨然一只巨大的牢笼,空气密集的从四方压迫过来,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慌神间男人已朝她走来,风平浪静地问:“跑什么?”

白露不说话,他挑眉:“不满意我这个客人?”

“客人”二字敲击在白露耳膜上,如同重击在心头,她还是发不出声,心中却无限悲哀,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男人凝视了她几秒,淡淡吐出两个字,“不错。”

不知何意。

接着他抬起手,指尖碰触到白露的脸颊时,她本能的往旁边一躲,可他的手指还是碰到她,沿着光洁的肌肤一路向下。

白露受不了这种凌迟般的煎熬,终于开了口,“程……”又顿住,她不知道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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