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思过崖】(3)(1/2)

【那年思过崖】(3)

(三)

这几日林平之的行为让岳灵珊捉摸不透,平日这个纨绔子弟不等自己说话早

就把自己羸弱的身子贴将上来,让她反感却无可奈何。

但这几日,林平之却似换了一个人,练功时如有无穷心事,心不在焉,对她

也甚是冷澹。

虽说自己是高兴万分,但归家与爹娘谈起,两人都眉头紧皱,连岳灵珊自己

也觉得有些忧愁了。

这样的日子竟持续了半月之久,中间几次,宁中则一日三问,更是为岳灵珊

出谋划策以鼓励,但都收效甚微。

连陆大有等人都奇怪,之前总是粘着岳灵珊不放的林平之,最近练完就草草

打招呼离开。

岳灵珊听他们说,他们这一阵子常听到林平之唉声叹气,似乎是哀叹自己的

身世与父母,有时还恶狠狠地要报仇。

这一日,月色皎洁,林平之沿小路回到茅舍,他抬头看看屋旁的小树,明月

似乎就挂在树梢上,风吹寒枝,月色忽明忽暗,似是被打的疼痛,风呼呼地叫着。

他苦笑一声,警觉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回到了房中。

他反复确认门是否上锁,一如最近一直以来的谨慎。

他偷偷地拿出压在千重衣物下的一本小书,又从柜子深处拿出一盒枯草。

喃喃道:「没想到爹,你一直未能练出这绝世武功就是因为你不知药引。终

于让我在华山山阴找到它了。我再练几日便将练成,看我为爹娘报仇!」

说罢,他吃了一根枯草,开始研读小书。

忽然,林平之听得门外嘻嘻作响,他警觉地将小书及枯草藏起,慢慢走到门

口细听。

但他似乎还是不放心,出门探查,并似乎发现了什么越走越远。

夜出奇地静,只听得风声渐大。

却忽的屋外响起了一声悠扬的江南小调曲子,屋内霎时传出了声响,似乎是

有人晕倒碰掉了桌上的砚台。

曲子依旧响着,方才似乎走远的林平之此刻却鬼使神差般地出现在屋外角落

中,吹着笛子。

他慢慢地打开屋门,却发现,一个黑衣人赫然躺在桌旁,旁边散落了放枯草

的盒子以及打翻的砚台,但见这黑衣人,瘦高黑发,长髯有威仪,似不是那日所

见黑衣人。

但此刻已顾得了那么多了,他又欲吹起笛子,但黑衣人忽然一起,怒目圆睁

,立刻向他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这一下让林平之猝不及防,但所幸他隔得较远,且黑

衣人还有些晕,一扑并未扑到。

林平之此刻才缓过劲儿来,拔腿就跑。

林平之心中恐慌,因为他知道,能够抵抗住这尸虫攻击的,其内功绝非等闲

,方才那人的几下身手更是了得。

他不敢回头,只顾得向后山跑去,耳听得后面树杈折断声、草地被踩动之声

,心中更是恐惧。

却说这黑衣人,在房中脑中稍清,抬头一望,林平之已在几丈开外,此时想

施展轻功,却发现功力仍旧未恢复。

心中一念,这必定是中了迷药。

想罢,起身便追去,但因脑中混沌,心中急切,始终未能追上。

忽然,但听得「咔嚓」

一声,脚下一空,落下一洞穴中,坑中显然是经过布置,周身迅速被藤蔓枯

枝所围绕,一时间无法动弹。

这时洞口忽然响起了笑声,此人不是林平之是谁。

「你当我是随便跑的吗,说实话,这坑我三天前已挖好,就等你了。」

林平之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但因为有屋中前车之鉴,他却不敢耽搁太久,因为他已经听得这洞中已有挣

扎之声,而且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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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拿出竖笛,开始吹奏起江南小调。

足足吹了半个时辰,洞中挣扎声逐渐减少,渐渐沉寂。

这时,林平之才舒了一口气,他此刻知道,需要赶快下一个保护自己的指令。

「黑衣人,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夜深人静,后山又是空旷异常,林平之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午夜的

宁静。

「黑衣人,你听好,我问你的话,你将动一下手边的藤蔓,表示你认同,明

白吗?」

因为担心黑衣人大声说话会突然醒来,他只是让他动一动手。

但见得藤蔓一动,显然,他已经进入了一个状态。

「很好,下面我说的话你将如实回答。你现在是不是非常希望得到《辟邪剑

谱》?」

藤蔓动。

「好,现在,你需要把这个愿望扩大倍,听到了吗?」

藤蔓动。

「很好,现在扩大倍。告诉我,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是不是就是得到

《辟邪剑谱》?」

藤蔓动。

「很好,那为了得到《辟邪剑谱》,你必须保证林平之的安全,也就是说,

你永远不会想到要害他性命,明白吗?」

林平之知道,这犹如一个紧箍咒,即便黑衣人可以逃出去,也不会加害自己

生命。

藤蔓动。

林平之转身便欲离开,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恶作剧的心态。

他要惩罚一下这个黑衣人,于是乎就想到了一个略显恶俗的指令。

「黑衣人,你听好,其实你是一个偷窥狂,你将会很愿意看到你身边的女人

,尤其是自己的妻子与其他男人交合,尤其是……林平之。」

想到这一点,林平之不禁自己偷着笑了几声。

但过了许久,藤蔓也没有松动。

林平之明白,这样直白的命令,很难令黑衣人接受,于是,他决定更换一种

引导方式。

「黑衣人,你听我说,你年少时是否偷偷看过春宫图?」

藤蔓仍旧没有松动。

「听我说,这里没有其他人,这都是你心里的问题,你完全不必有顾虑。」

藤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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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还记得你次看春宫图的情形吗?是不是自己十分兴奋?」

藤蔓动。

「没错,那种快感是无与伦比的,下面在你的记忆中,你要把这个快感扩大

倍,明白吗?这是你平生在性方面最大的快感,不是吗?」

藤蔓动。

「很好,其实你从春宫图里获得的快感比你自己实际参与更加有快感不是吗?所以,你从小便养成了偷窥的习惯,那样做会给你带来如同看春宫图似的快感。对吗?」

过了许久,藤蔓才缓缓地动了。

「而且,你有很强的洁癖,你不想让你的下身沾染其他东西,尤其是女人的

东西,你认为都是很肮脏的。明白吗?」

藤蔓动。

「你会时常因为《辟邪剑谱》得不到而感到难受,这时你将把这部分欲望转

移到性欲上来,这样你就会好受一点。听到了吗?」

藤蔓动。

此时,林平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扬长而去,却没有注意到他走后坑中泛起

的浓重紫色光芒。

华山夏日的午后,草木葱茏间,一座简单却很精致的小屋中,一位身着武服

却华贵雍容的美妇人正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一口,笑语盈盈地看着眼前谦逊却

偶尔坏笑的少年。

「师娘,您找我。」

「平之啊,来,快请坐。今天找你来,说来也无事,只是与你闲谈一番。」

宁中则轻抬玉臂,招呼林平之坐下。

「谢谢师娘。」

林平之规规矩矩地坐下,但他心里对今天宁中则近日之目的,也猜的八九不

离十了。

很显然,林平之之前为了除去黑衣人专心准备陷阱,进而冷落岳灵珊的行为

取得了一石二鸟的效果。

宁中则肯定是因为自己反常之行为感到困惑,更担心岳灵珊与自己的关系无

法更进一步,这样她的整个计划都会被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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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需要跟他了解一下事情之真相。

在相互寒暄之后,两人表面和善但实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宁中则好几次

都是欲言又止。

「平之,我听珊儿讲,你最近剑法练习颇为辛苦,也进步迅速。」

「多亏了师姐的悉心帮助,才能让愚钝的弟子能够领会一些剑法的皮毛。」

「这也是你天资聪慧,平之,那个……」

宁中则拿起茶杯,却没有喝,默默地把玩着,「你觉得灵珊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她才意味深长地望向林平之。

「师姐,对弟子非常好,她是一个好师傅。」

「嗯,跟她也不要这样拘谨,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们一般大,相互之间不

必有那些规矩。」

「是。」

「说起来,珊儿也是不小了,是需要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了。」

宁中则佯装苦恼地捂着脑袋,「你看看,今天真是闲聊了,怎么跟你说起这

件事了。」

「对,师姐貌美如花,心地又善良,确实应当寻一个好归宿。我看她跟大师

兄早已经暗通情款,真是一对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将来啊,一定是一对神仙伴

侣,实在令人羡慕。我……」

林平之故意说出岳灵珊与令狐冲的关系,试图刺激着对面的美妇人。

「够了!」

一声怒喝已近失态,宁中则周身似乎在颤抖,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转过

头来,堆起笑靥,道:「我是说啊,他们两个,也并不是那么合适。冲儿毕竟年

纪比珊儿大了不少,他……更适合更成熟的女人。」

宁中则若有所思地道。

「但两人却是两情相悦,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师姐仰慕大师兄,大师

兄也深深爱着他的小师妹。」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的分量。

宁中则艰难地维持着微笑,道:「珊儿她……她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还是需要找一个与她年纪相彷的男人。哎?平之,你今年多大?」

「我……虚度光阴一十九矣。」

「一十九岁,珊儿今年刚好十八岁。你们两个倒是很合适。你看看,我今天

这是怎么了,也学月老,乱点鸳鸯谱了。」

宁中则掩面而笑,却一直在注视着林平之的反应。

「师娘真是说笑了,我……家中遭难,家仇未报,怎敢妄谈嫁娶之事。」

「平之,此事实不当困扰。」

说着宁中则走到林平之背后,温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与你师父皆是习

武之人,并无那么多繁文缛节,你若是恶人,纵然你是皇亲国戚,我与师哥也绝

不动心。固然你现在双亲不在,既然拜入我华山派门下,你喊我一声师娘,我们

便是你的父母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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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中则将另一只手也拍在林平之肩上,「你如与珊儿喜结连理,那你的杀父

之仇,我与你师父岂会坐视不管?青城派与华山派自是不共戴天。」

宁中则知道此刻林平之心中最大的愿望便是报仇,便用此来诱惑林平之,林

平之心中也有所动心,但他此刻,更想要的是眼前这个美妇人,「多谢师娘关怀

,我,心中确实分外感动,只是……」

林平之勐一起身,背对着宁中则。

「只是什么?」

宁中则急切地问道。

「只是师姐她太过任性,我恐怕无法……」

「我会教导她!」

宁中则急切地说,但随即感觉这句话几近失态,改口道:「我是说,珊儿她

现在还太小,性格多有些耍性子,这些我也在提醒她。」

「师娘,我还是更喜欢成熟的女侠。」

「你要对珊儿有信心。」

「我仍旧觉得我与师姐根本无可能,只是……」

自此,林平之知道,他已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现在是宁中则在积极地兜售自

己的女儿,而自己则坐享其成。

「只是什么?」

闻听得有林平之有一丝松口,宁中则赶紧问道。

「只是,如果她有位成熟有韵味的母亲一起,倒是可以。」

宁中则忽听得此污言秽语,初始愤怒异常,起身背对林平之,换做平日早就

拔剑而起杀之而后快,但此刻,她却有些心乱如麻。

本来让女儿嫁与林平之是她的如意算盘,未曾想林平之这个纨绔子弟竟然如

此无法无天,提出如此有违人伦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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