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2)

张庆心中明白,暗叹了一声。

在得知苏姑娘出了意外后,一向端重沉稳的云将军连笔都拿倒了,任谁都瞧得出他心急如焚,而他也一直准备前往明镜局一探究竟,却不想将军将自己关在书斋近半日之久,出来后却对此事一字不提,而是直接去了一趟睿王府。

一天后,睿王派人送来了线报,据说是苏姑娘此次遇险,是柳贵妃怀疑她是将军的心上人,想将她的死嫁祸给皇后,以此来策反轻衣司支持逸王夺嫡。

张庆知道,他如此隐忍,是在自责,也是为了保护她。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问道:“将军难道真的相信睿王的线报?可末将却觉得此事蹊跷,无论柳贵妃是否是幕后主使,好像都与尚宫局脱不了干系。”

云宣缓缓睁开了眼睛,略染血丝的眸子清冷如霜:“待此事平息后你在暗中调查,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是。”张庆应下,正打算告退时又想起一事,道,“今日清晨肖子卿去了一趟末将那里,明里暗中地想询问春水榭走水的案子详情。”

春水榭是春水河畔的私人庄园,虽然位处京都城郊甚为偏僻,却清幽十分雅致非常,雕梁画柱亭台楼阁有若仙境,原本不过是个富商用以藏娇的金屋,后来被来历不明的一个神秘人重金买下,更让晋安城中的平民贵族心神向往。

两日前的夜里,春水榭突然失火,大火肆意蔓延,让沉寂在传闻中数年的春水榭又重新出现在了在街头巷尾的茶余饭后。

更重要的是,一次走水,几条人命,却惊动了轻衣司。

很快,京城中便有传言说,那春水榭住着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已经被太子休掉的前太子妃顾凝。更有甚者,说太子休妃其实是被皇权所迫,他与前太子妃虽然没了夫妻之名却一直藕断丝连,时不时便在春水榭恩爱缠绵。而春水榭走水的那一夜,太子也在,所以轻衣司才会怀疑有人蓄意谋害储君而奉了皇命插手此案。

有些胆大的,甚至还推测说太子虽然恭顺温良,对当今皇上亦是百依百顺,但唯对休妃一事心不甘情不愿,所以一直想寻机与前太子妃破镜重圆,而皇上得知他与前太子妃私自相会后勃然大怒,甚至决定痛下杀手命人放火暗杀前太子妃。

民间传言向来不足为信,毕竟大都半真半假,但虽然纵火者身份不明动机不明,那夜也没有太子在场,但春水榭中的确住着前太子妃顾凝。

巧的是,不久前太子已经决定与顾凝冰释前嫌,甚至请皇上下旨召她重入东宫,皇上因此大怒,下旨将太子软禁于东宫数日。

这场大火,显然并不简单。

皇上虽然不喜前太子妃,始终认为以她的卑微出身不配母仪天下,但却还是命轻衣司详查此案,在明面上也算是安抚太子。

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书案,云宣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既然他想查,那这件案子便交给他吧。”

张庆有些惊讶:“可是,那场火源起太子妃……顾小姐的寝居,显然是有人欲加害于她,而且纵火者很可能便是她身边的人,若是详查,定然能找到顾小姐身边的细作,倘若交给肖子卿,只怕不妥吧?”

云宣抬眼:“这么说,你认为春水榭中有逸王的人,而那场火也与逸王有关?”

“这……”张庆不敢妄言,但沉吟片刻后还是如实道,“末将认为,有人想将顾小姐的死嫁祸给皇上,从而挑拨太子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众所周知,太子虽然仁孝,但对顾小姐却是一往情深,几乎是他唯一的软肋。而太子倘若误认为皇上欲夺其命,必定会心生怨怼,那始作俑者便可趁虚而入。”

他虽未指名道姓,言语之间却直指逸王。

从表面上来看,倘若顾凝葬身火海,太子的确很容易会怀疑皇上为了让自己断绝与顾凝复合的念头而斩草除根,如此一来不仅会影响他们的父子之情,更有可能动摇太子的东宫之位,最大的受益人自然便是逸王。

云宣不置是否,只淡然道:“逸王是聪明人,他若是想要挑拨太子与皇上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要保证不会惹火上身。”

张庆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连他们都能猜想到此案有可能是逸王想坐收渔翁之利,皇上生性多疑,又怎会想不到。

逸王并非昏庸,不会不明白此中道理。皇上向来对太子宠爱有加,就算因此与太子疏远,只怕也会将这笔账算到他的头上。

难道,此案另有内情?

他不敢再多言,只好道:“将军所言极是,是末将疏忽了。”

云宣神色平静:“把案子交给肖子卿,倘若逸王当真是幕后主使,定然会指使他做些不可告人的事,不经意间总会露出马脚;倘若此案与逸王无关,那他比任何人都想早些查出真相摆脱嫌疑。”

张庆恍然大悟:“将军高见。”

云宣默然片刻,突然问道:“现在顾小姐可还是住在睿王府上?”

虽然不明白云宣此问何意,但他还是答道:“是,据说睿王在皇上与太子之间两处奔走后才将顾小姐接到了睿王府,现在住在王府的紫凌轩。”

“顾小姐曾是药香谷的掌门人,身边的人都是追随她多年的女子,若是其中有不可信之人,只怕她也难以辨认,”云宣微眯了双眼,沉吟道,“给睿王捎个口信,想办法让明镜局协助查办此案。”

第102章 破镜重圆(六)夜会

睿王亲访明镜局的时候, 苏蔷和李大衡她们正在后花园中看花赏月。

晚风清爽枝叶繁茂,湖水涟漪阵阵,被大片荷叶托起的白莲花娇俏秀丽,如此静谧的夏夜在皎皎月光下让人心神安宁。

张思衣没好气地穿过石道走了过来, 对苏蔷道:“你这会儿不都是在镜书房看书吗,怎地又跑到了后花园,害得我白跑了一趟。快点去前厅, 胡典镜和睿王殿下还等着呢。”

睿王的贴身侍卫程斌守在明镜局会客厅的门口, 见她过来,拱手作礼, 请她入内。

厅中很静,洛长念一身轻易便装, 正坐在厅中悠闲饮茶。

胡西岩侍候在侧, 面色有些局促不安, 见她来了, 立刻松了口气:“苏蔷, 你跑到哪里去了, 殿下可是等你许久了。”

待她行了礼, 洛长念慢悠悠地侧目, 向胡西岩道谢:“多谢胡典镜。”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殿下不必客气。”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 见他笑而不语,胡西岩突然恍悟,忙屈身退下, “下官先行在殿外等候。”

待门吱呀一声被关上,隔绝了门外的月光,洛长念才站起身来,担忧问道:“怎么样,病可好些了?”

苏蔷垂眸道:“多谢殿下关心,已无大碍了。”

“本王听说此事后着实震惊,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向你动手。”他短叹一声,语气沉了几分,“虽然本王碍于身份不能前来探望,但也实在担心你的处境,所以特地命人将此事查探了一番。但苏姑娘向来聪慧,想来心中也自有主意,是不是?”

思量片刻,苏蔷平静道:“殿下过誉了,后宫中本就时刻都教人生死难料,奴婢力单势薄,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大幸,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查探其中内情。”

他默然片刻,深不可测的眸光在烛光下掠过一丝惊疑,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如玉温润:“虽然江芙的口供不足为信,但你此番意外应该与云宣有关。”

她眉目微动:“王爷此言,奴婢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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