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1/2)

丝线甫一放长,风筝便飞出老高。恰巧一只鸟儿从天空飞来,呆头呆脑的去啄风筝,纸糊的风筝瞬间破洞。

沈白幸瞪大了眼睛,你啄什么不好非要啄我的风筝,讨厌死了。眼瞅着风筝飞低,他着急的快速后退几步,企图让风筝重新飞回高度。

身后受到阻拦,却是沈白幸撞进了单渊怀中,浅茶色的眼眸神光暗淡,沈白幸道:风筝飞不起来了。

无妨,弟子重新给师尊做。

哀伤一扫而空,沈白幸高兴的用双手圈住单渊脖子,奖赏般亲了后者侧脸一口。

吧唧的响声一如单渊此刻的心情,在往生天的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光,师尊同他亲密无间抵足而眠,足以让单渊死而无憾。声声低语从师尊口中发出,单渊

我在这里。

单渊。

单渊低头吻住沈白幸,再次向对方确认自己的存在。

单渊。

师尊又在喊自己,单渊不厌其烦的回答。

单渊!醒醒!

单渊不解:我很清醒啊。

这是幻象,你要是再不醒就连魂魄都没了。

幻象?不是,这是真的,师尊你还在我怀里。

阳光陡然刺眼,昆仑山的雪融化,路过的灵兽仙草化作红色的花瓣。天空传来高亢的鸣叫,却是一只凤凰俯冲而下,金色羽翼铺展,滚滚热浪将往生天的寒气驱逐得一干二净。

巨大的翅膀掀起劲风,冰霜草木仿佛被绯色冲刷,从山巅枝头崩塌凋零,昆仑山变成了一片红色。凤凰盘旋在空中,沈白幸一袭青衫染血,手持忘归立在花海中。

师尊?

跟我回去。

弟子不回去,弟子要在这里守着师尊。

沈白幸突然咳嗽起来,踉跄着站立不稳手撑在地上,嫣红的血丝从指缝中流出。他咳得那样厉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苍白的皮肤因此泛出红润。沈白幸断断续续道:你不走魂魄卷在幻象中,应瑄能将你、将你彻底吞噬。听将阿水身上的毒吸到自己体内,沈白幸还没来及化解,又遭逢徒弟有性命之忧,强硬撕开幻术的结果就是身体极度吃不消。

他身上还有被魔气侵蚀的伤口,话说多了扯得心肺抽痛,控制不住的从喉间吐出一口血。温热的血撒在若见花上,沈白幸继续说:听为师的话,回去。

单渊不解:弟子在这里跟师尊很开心,不想回去。

也是,你都被应瑄种了若见,跟空气谈情说爱还以为是为师,脑子不正常自然情绪也不正常。沈白幸不无嘲讽的说道,他扶着长剑缓慢站起,脚步腾挪移到徒弟身前,苍白虚弱的脸一览无余。

恰在这时,怀中的师尊轻声软语,拉着单渊回摇光殿。单渊柔情款款,摸着师尊的头顶,说:弟子待会再做一只风筝,师尊不要伤心。

见此,沈白幸眼睛眯起,瞎了狗眼的兔崽子,为师亲自站在你面前认不出。

你不是师尊,师尊在我怀里。单渊固执己见,瞧沈白幸面色不善反倒生出警惕,休要骗我,这是在昆仑山,师尊头发是白色的衣服是白色的。我倒瞧你是混进来的歹人,再不走冒充我师尊,莫怪我剑下无情。

灼灼若见直连天际,一眼望不到边,清幽的花香中,单渊搂着一团空气转身。

苍穹下,凤凰长鸣,看见主人身形不稳要跪倒,连忙飞来,但它忘了自己没有实体,只能看着沈白幸摔倒。

沈白幸上次这般狼狈还是跟应瑄打架的时候,他目视着单渊朝幻术中最污秽邪气的地方走,叹息:我这徒弟,当真是孽障。

凤凰悬停在沈白幸肩头,用脑袋蹭自家主人。

但便是孽障,也还是我徒弟。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死。沈白幸擦掉嘴角的血,翻平身体躺在地上,他抚摸凤凰的羽毛,这次,又要让你受累了。

凤凰啾啾鸣叫,沈白幸阖上了眼睛。

暖白色的光晕从沈白幸身上发出,连同凤凰一起笼罩在里面。青衣黑发俱都融化在光影中,光影所到之处若见化作飞灰。

走在花海中的单渊唰然回头,只见白光中撑开一树绿叶银花,接天蔽日生生不息。第一瓣银花落在单渊手心,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单渊却觉得哪里不一样了。点点滴滴纷至沓来,正直凛然的少年将军,单膝跪在夜空下拜师。

彼时,还处在门内的宋流烟等人,看着困住单渊的污秽魔气被白光驱散,惊讶道:大师兄,这是什么?

大净化术。

绿叶银花撑开黑暗,凤凰从树上飞出,冲开了悬浮在空中的门。

黑暗散去,露出躺在地上的单渊,麒麟神兽咆哮,同单渊成做一体。

戮仙君的衣袍被净化术灼烧,道:玉微,单渊好不了了。说着,身形隐去,消失在众人眼中。

与此同时,琉璃秘境分崩离析。落花缤纷,绿叶银花灿烂盛放,被远在天启城的百姓瞧见,花瓣随风飘入城中。

大街小巷满是白色的飞鸟花瓣,站在院子里挨打的孩童,见身后抽人的竹条迟迟不落,抽泣怯弱的喊:阿爹?

但见他喝醉酒的阿爹泪流满面,扔掉竹条抱住自己,颤声悔过:阿爹错了,阿爹不该打你。

第66章 十年后

春晓三月芳菲尽放,凌云宗山门大开,几千级青石台阶浩浩汤汤直冲云霄,合光殿如犹抱琵琶的商女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车马轿舆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象征宗门脸面的山石牌匾前,上书凌云宗三个大字铁画银钩。

今日,正是凌云宗一年一度招收新弟子吉日。修仙界第一大宗门,占据了当世大能的半壁江山,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乞丐贫民,无不叹服其门派底蕴幽深实力强悍,远道而来只为求仙问道。

洪钟从合光殿发出,响彻山门。长剑如虹划破天际,蓝色袍裾在空中飞扬,一位面容俊朗的修士踩在雪亮剑身上,目光如炬,俯视着脚下稚嫩鲜活的一张张面庞,开口道:我乃此次招收新弟子的监考官,依我派门规,测试途中不得伤人性命不得作弊不得替考,若有发现,此生不入凌云宗。

有消息灵通者,一眼认出监考官是谁,忙道:仙君放心,我等定然凭借真本事通过测验。

监考官神色毫无波动,将挂在腰间的师门玉佩取下,随手扔到空中。霎时灵光四溢,青石台阶发出轰然巨响,从中间仿佛被利刃剖开。劲风从崖底呼哨席卷,几根手臂粗的玄铁链钉入山石,平铺延伸在万丈悬崖上。

随着距离的拉长,层层云雾遮盖住玄铁链大半部分,此关,正是凌云宗每年的必备项目,意在考验诸位求仙者的心智胆识。

不是新兵蛋子的问道者蜂拥而来,生怕落后他人半分,失去拜入好师门的资格。

铁链上,有人走到半路被吓哭,有打滑跌入山谷的,有身形稳健如履平地者。哭声、惊叫、鄙弃通通被纳入玉露峰中,一方流光溢彩的玲珑镜内。

正直芳华的少男少女交谈闲聊亦从镜内传出。

我此次定要拜烈炎峰的纹真掌教为师,修习九重剑诀,向白常师兄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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