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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过去,两节课过后,办公楼陆陆续续响起教师收工返巢的动静,原本寂静的楼道和走廊里传来隐约的说笑谈论,有人互相抱怨着各自班上的捣蛋学生,有人商量着下个月即将到来的小考范围。

冯萍还是个实习生,x中又是除了高三以外非强制性的晚自习制度,因此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她一般到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就可以下班,而林安作为高二的班主任,除去考试周,在结束当天的工作后,想走自然也不会有人拦着。

可今晚当冯萍磨磨蹭蹭全部收拾整理完书桌准备回家时,却发现林安依旧全神贯注地坐在办公桌前,丝毫没有要挪动的迹象,灯光拂照在他透着疲色的脸上,于清冷中透出丝暖意,冯萍偷偷看了两眼,小声叫了他一声。

林老师。

林安抬头。

可以下班了,你不走吗?

林安嘴角扬了扬,摇头道:你先走吧,我待会还要去班里转一圈,看看章超他们几个住校生和其他留下来自习的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

冯萍有些失望地哦了声,又面露担忧地关心了几句,去隔壁叫上好友白静走了。

林安看着门在眼前关上,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连续几个小时的工作总算将白天的慌张稍稍抚平,林安望着面前桌上摆放着的教学材料,出了会神后,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白天里的过度紧张和方才工作时的过度投入,让他松懈下来后更觉疲惫,林安将钢笔帽插戴回去,充作书签夹在语文书中后,无声地趴在了办公桌上。

刻意放空的脑中,不断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细微的动静,有窗外渐起的风声,有从不远处教学楼中传出的年轻又肆意的追逐笑喊,也有校门外嘈杂却模糊的公车鸣笛。它们从不同世界来,又回到各自方向去,忽而交颈拥舞,忽而却各自为营。

林安闭眼听着,压抑已久的疲困忽然袭来,以至于差点错过被遗弃在包里的手机来电。

幸而对方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一通不接就再来一通,如此往复,直到引起了林安已然涣散了的注意。

他坐起身,伸手从放在桌案另一头的包里掏出震动着的手机,却在目光触及屏幕那串数字的刹那,脸刷的白了下去。

这十一个数字,虽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却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叫人难以忘却。

林安直直地看着这串号码,不敢挂,更不敢接,他没想到,这么快,前后不过几个小时,徐新便会第二次找来。

思索犹豫间,通话自动挂断,林安狂跳的心随之落下,却见下一秒,一条毫无波澜的信息传了过来,只有两个字。

林安。

然后便毫无预兆地再次震动起来。

林安呆了呆,心底突然莫名涌起一股情绪,让原本苍白的脸忽然染上了一丝血色,他咬紧牙关,纹丝不动地盯着亮起的屏幕,十几秒后,终于在即将再一次挂断前,按下了通话键。

滴的一声,林安看着转换为通话中的提示语,缓缓将听筒挪到了耳边。

两端俱是一阵沉默。

徐新没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从另一方传来。

林安用力握着手机板,静静听着,好一会后,才张开嘴,用干哑的声音向对方招呼道:你好,徐徐先生

徐新没应,再度出现的沉默,让林安的手都微微发起抖来。

许久,那头才隐约响起一声笑,林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然而还不及反应,对方突然开了口。

你叫我什么?

林安呆住。

少顷,电话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才一个晚上的工夫,待遇上的差异就变得这么大了?嗯?林老师?

第9章

林安愣了一愣,下一秒,贴着听筒的耳朵像被烈火灼烧过一样,变得滚烫通红。

他像个木头桩子似地定在了原位,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但血液越来越快的流淌速度,却无法抑制地在体内掀起了一股热潮,恍惚间,连脉搏鼓动所发出的声响也变得震耳欲聋。

林安张开嘴,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所有的焦虑羞窘和担心害怕,都被那人隐晦道出,他甚至判断不出那忽然开始在胸间疯狂涌动的,到底是无法遏制的羞惭,还是来不及冷却的痛楚。

短暂的静默被徐新打破,他收起先前那份若有似无的调侃戏弄,声音变得更为低沉温和,加上所说内容,简直如同情人间难掩温柔的低语。

于是毫无意外地引发了林安下一轮更为长久的缄默。

他向他低声道:早上突然接到b市合作方的通知,没来得及跟你说。一直忙到刚刚才有了空。

顿了一顿,见林安没有回应,便又问:吃过饭了吗?

林安摇了摇头,两秒后,却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徐新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却没多说,略一停顿后,又问:姜汤呢?有没有喝?

林安没回答。那头突然轻轻叹了口气,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安心一颤,关切之语险些便脱口而出,却又临时刹住了车。

几句话在喉间不住滚动,徘徊在齿间几乎呼之欲出。

林安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喉头拼命扼住,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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