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2)

池砚微微抬起眼帘,胸口起伏不定,张着青紫的嘴唇道:“不,我不信。”

听了池砚的话,魏子彦念及过去,他也曾试图挑拨他和玥儿的关系,但是他也是这样一口坚定,心里便又些堵。

“你别不信,七公主她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她不仅同晋晟王□□,还同我……”魏子彦有些轻挑地笑道:“她人品恶劣,但是床上的滋味不错。我在晋都这段时日,她可是热情得很。”

“你闭嘴——”池砚躺在床上,额头上青筋暴起。

魏子彦终于在他脸上见到了一丝慌乱,不由更加快意道:“七公主她□□有一颗小痣,你同她肌肤相亲过,想必已经见过。”

“噗——”池砚并没见过,但也听得呼吸一窒,气得吐了一口黑血,又昏了过去。

“哈哈。”魏子彦快意一笑,只觉得两辈子的怨气都出了不少。

上一世,自己所爱的人心里装着池砚,这辈子,他便要让他误会,他心爱的女人,同他……

第70章

冬至,晋都隐隐显现出一点凋败的景色。

清晨,半枯的草地上都结了一层冰白的寒霜,妣云罗内里穿了散点云纹白色夹袄,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狐狸毛外袍,身后的衣摆似长长的燕尾一样摇曳在地,华丽大气,又飘逸浪漫,尽显了晋人好奢靡之风。

她面容沉静地从暖室内出来,向朱雀台走去,夏槐心怀担忧的跟在后面。

朱雀台,殿前的广场之上,两个鎏(liu)金镂刻穷奇异兽的大鼎燃烧着袅袅青烟。

众臣站在其前,闻着这凝神的紫香,却无法安静,不停地来回踱步,呈现焦急不已之态。

今日,寅时(三点多),晋都尚处在一片昏暗之中,正是酣睡的好时候,然而随着一片血衣和一封太子被擒入廖国的信被连夜传来,世家大臣们接连闻询,皆震惊不已,天不亮就齐齐跑到了朱雀台,等待妣云罗来处理这件事。

前一晚,大晋都城的人都在为大晋兴盛而高兴,为前方送来的捷报而振奋自豪,然而左徒池砚遇刺而亡,太子被擒,这宛若一瓢彻骨的凉水一样,将人浇了特透心凉,尤其是郗哲,他受到的打击最大。

池砚与太子皆是他的弟子,是他费尽心血教导而成,当手握着那片血衣,望着那熟悉的苍劲字体,郗哲双手颤抖,几乎一下子丧失了说话的力气,整个人顷刻间变得颓败,尽显老态。

此时,以他为首,诸臣们翘首站在朱雀台上,眼含惶恐地顺着台阶往下看,直到远远地望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移近,一步步地登上朱雀台,心下才稍微安定了些。

“参见七公主殿下。”

众人俯身行礼,眼帘低垂,眼角余光扫着一尾黑色沉稳之色的衣摆,听着七公主妣云罗走得不徐不缓的脚步声,待听到她清冷无波的一声“免礼”,仿佛冥冥之中得到一股力量一般,内心渐渐冷静,变得从容起来。

“七公主,太子被廖王所擒,待他回到廖国,定然会狮子大开口,以此换回从前的城池。那这样,咱们之前的征战和损耗不就白费了么?”

“就是呀。”另一大臣道:“如果我是那廖王,手握了一国太子,只怕不仅想要回被夺城池,还想索取更多。”

“就是,就是。”

太子是大晋的未来的国君,地位不可谓不高,众臣之中,有大半的人关心着他的安危,但却有那么一小部分,他们在暗暗查看这妣云罗的面色,想要以此查看她到底有没有称王之心。

妣云罗立在前头,听着众人惶恐担忧之声,面无表情道:“于内,我大晋变法成功,如今人民富庶昌盛,于外,不到半年时间,连夺廖国三城。试问有这样一个国家为后盾,廖国敢伤太子一分一毫,就不怕我国民怨滔天,为此而踏平廖国河山。”

作为一个女子,妣云罗美得倾国倾城,不输给魏美人,但她给众人留下的印象,是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尊贵强大、是她一双幽寒桃眸中闪动的睿智光芒、是她眉目间那一股自信从容……反而不是她冷艳的外表。

踏平廖国河山几个字,她说的平缓至极,但是却令人心头一震,从内而外的升起一股底气。

“作为弱国,廖国不管提任何要求,皆要看我大晋脸色。我们大可坐等他们提条件。” 郗哲面色稍稍缓过来一点道:“廖国国君他要是明智,便知道如何拿捏分寸,不提那过分的要求。”

“是呀,一动不一静,我们不如以静制动,坐等廖国来信。”

太子的事情告一段落,接着池砚遇刺的事才被提了起来。

“听说池令伊是伤于我大晋的十箭连弩之上,而这些凶兵……”

位于郗哲身边的大臣悄悄抬眼望了一眼妣云罗,又低下眼帘。

他欲语还休,半遮半掩,令人陷入遐想。

十多天前,大王给七公主赐了五个美貌男子,七公主去全都笑纳了,听说最近夜夜笙歌,好不欢乐。

而这边,池砚辅佐太子,连夺廖国三城,立下如此大功,待郗哲退位,他毫无疑问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令伊。

他与七公主有婚约,若等他回来,怎么能容许作为妻子的她如此放荡,定然会恼羞成怒。

因而七公主为了一人独大和纵情享受,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妣云罗睥睨着众人的脸色,缓缓地走到郗哲面前,将他手里那片带血的衣角轻轻地抽出来,然后摊开,低垂着眼帘查看。

“小师妹,求你救太子殿下,子墨绝笔。”

那白衣上好似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人闻了,心生一股烦躁而戾气。

妣云罗望着上面的字迹,确认是池砚的笔记之后,双眸一眯,五指紧紧收拢,将那块布角拽成一团。

尔后,她牵起嘴角,轻嗤一声,把它随手扔到地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尸体我一日没见着,就绝不相信他死了,至于刺杀他的人……”

妣云罗面上乍现一个森然的笑容,令人看了脊背直冒凉意。

“诸位。池左徒遇险,本公主心情不好,若是方才两件事,你们没有异意,剩下的事情,你们便与郗令伊商量。”

“请公主保重身体,池公子定然吉人自有天相。”

下面的大臣只觉得妣云罗这是装腔作势,演戏给大家看,不过却并不戳破,一个两个地全都点头附和。

妣云罗听着心口不一的安慰之声,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