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2)

寄托这两个字,很空洞。

至少对于那时候的温笙来说,是如此。

她还是去了那间教堂,见到了那里的神父。

神父是个和蔼的胖老头,说话的时候唇边的花白胡子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很可爱。

正如麦斯女士所说,温笙在异国他乡,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心灵寂寞又封闭,她需要一个出口。

于是那间小教堂,那个胖乎乎的白胡子神父就这样温笙的出口。

这是起初温笙理解的寄托的意义。

她那时常常在课后去找他聊天。神父问她为何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温笙便向神父诉说了自己失眠多梦的问题。

神父听完,给了她一个十字架,叮嘱她将十字架挂在床头。

温笙照做。

虽然她的睡眠情况依旧没有改善,但神奇的是,她确然再也没有梦见过周驭的母亲。

她不知道是因为安慰剂效应,还是十字架真的帮她挡住了那位故人。

总之,那一切的转变都发生得很奇妙。

再后来,温笙无意间在神父正在阅读的古籍里发现了一段藏文。

像周驭锁骨下那排藏青色的纹身。

神父告诉她,这不是藏文,而是梵文,是佛教里的六字真言。大约是祈求平安,驱邪避魔的含义,就像他时常要请十字圣号一样。

周驭身上那一段纹身,温笙只见过几次。

每次都是匆匆一撇,但莫名的,她就是记得那些字的模样——

藏青的,边缘有些晕开了,深刻地印在那一方消瘦又精致的锁骨之下。

她以为,那是周驭的母亲对他的祝福。

但现在,那一行字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凹凸不平的疤痕。

淡淡的肉粉,不仔细看约摸是看不清的。像一条恶心的肉虫,攀附在周驭的锁骨下。

被剜去皮肉的时候,周驭一定很痛。

温笙哭得不能自己。

她捧着周驭的脸,一遍遍问他:“周驭,你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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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驭五天没有和温笙见面,他想她想到发疯。

本以为终于有个周末可以让他好好执行想念,但赵邦的电话却打断了他们的温存。

安全来接他,副驾上还有严佑琴。

她飞机刚刚落地,正准备到他的公寓去找他,却被一个电话安排到了这里。

看着周驭从那栋破旧的单元楼出来,一言不发地上了车,他微敞的领口下甚至还有隐约粉色的痕迹。

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严佑琴攥紧了拳头。

后视镜里,周驭正倚着车窗在发呆。

他望着窗外,侧脸被街道上的霓虹映照,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将他精致的面容映成一幅绝美的画作。

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这样的一面。

安静,平淡。眼里无一丝波澜,却没有任何寒意外涌。

就像一潭没有任何生气的死水,平淡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死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严佑琴皱紧了眉头望向安全,安全却也不能给她一个答案。

分明刚才他们在派出所门口分开的时候,周驭还生动得像个刚恋爱的小孩子,这会儿却死沉着像个油尽灯枯的老人。

短短几个小时,这样的转变也未免太令人难以适应。

但最令人难以适应,却不是此时的周驭。

悦华酒店的地下车库里,赵邦已经等了许久。

安全的车一到,就有人领着他们进了专用车库。

下了车,安全和严佑琴被带往右边的电梯间,而周驭,则被赵邦领着,上了左边的专属电梯。

悦华酒店68楼的vvip总统套平时从不对外售卖,因为这一整层都是一个人的专属,是那个人权利和财富的象征。

电梯门打开,周驭和赵邦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