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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韦彧自嘲一笑,提醒:「将军还是改口吧,如今我肖筠已受不起这声将军。」

叶彣红唇微动,思索了半日,艰难问道:「你可怨我?」

韦彧目光凌厉地扫过叶彣,俐落地站起身,大刀阔斧地坐于床沿,口吻不冷不热:「你既已知晓我的回答,又何须再问。」

「我……」韦彧所言,确是她心中所想,叶彣一时哑口无言,失神地凝睇她自幼日夜相对的女子,「我……」

瞥见她腰间的摺扇,韦彧褐眸深幽了几分,口吻轻扬流转:「树大招风乃千古不变之理,当年之事,委实谈不上怨与不怨,可如今我将自己置身事外这么多年,却依然落得这般田地,若不再道声恨,岂不糟蹋了你和太子殿下这数年的惦记。」

韦彧起身,俯视面前这张五岁起便与自己同食同寝的清秀顏容,喉间一声沉吟,冷硬得令人心凉,「将军还是随其他人唤我一声姑娘吧,毕竟终究是我府上出来的人。」

这声将军宛如最锋利的刀刃,划清两人之间的界线。

叶彣目光沉静地望向韦彧,沉默半晌,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后轻轻地开口:「好。」

叶彣为北齐忠臣叶忠之么女,五岁那年家遭变故,全家死于天灾,叶彣因习武之缘由,自幼居于安山而逃过一死,后被肖筠的姥姥肖澜扶养。

叶彣与肖筠一同成长,孩提时情如手足,成人后化为主卒,两人联手无数次剿灭来势汹汹的辽金大军,乃是北齐一大传奇。

她曾是她此生最信赖的知己。

「辽金主帅英战擅于进攻,却过于急躁,辽金位于长极山范围进攻不易,东面及北面的驻守的兵力最弱,你不妨从此两处下手,速度要快,趁机烧了北面的粮仓,再拖个一年半载,也就够了。」

叶彣一脚已跨出房门,忽闻韦彧雌雄难测的嗓音幽然自背后传来,褐眸一瞠,难以置信地转首,颤抖地摀着嘴。

韦彧别开眼,定定地凝视案上虎袍,温润嗓音字字掷地有声:「肖家军从未败过,也不能败。」

跟前单薄身躯依旧挺拔得难以撼动,一如当年的英姿颯爽,叶彣垂眸,彷彿她们仍像初时的她与她,镇重地许下一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