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自月亮 第23节(1/2)

“我吃不惯酒店的东西。”

她无奈:“那你想吃什么?”

“温泉旁边那家餐厅的粥。”

不想再跟病人上纲上线理论,更多是她自己私藏的愧疚心:“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她摆手示意按摩师停下来,又休息了会儿后起身走进更衣室。换好衣服后她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看到自己眼下淡淡的两圈暗色,她叹口气,转回了身。

昨天晚上他的提议说出口后气氛一度陷进死寂里。她在他的注视之下躲无可躲,头皮紧张绷出钝痛,太阳穴剧烈跳得她眩晕。

她曾经想象过许多种他摊牌时的场景,可这一刻真实到来的时候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他将他的怀疑强势摆到了桌面上,她一时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她无法判断出他所说的“在一起”到底是惩罚还是喜欢,前者她不愿接受,后者她不能接受。

她选择逃避,也只能逃避,没有被他按住的那只手拿起来桌上的酒,镇静拿他的话玩笑堵回了他:“我们还是喝酒吧。”

他放开了她,视线似笑非笑胶着在她脸上,眸底袒露着毫无避讳的光:“做陌生人还是比做兄妹好,是吗?”

她放下酒,没有陷进他的刻意曲解:“工作上的事还是用工作上的方法解决。”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忽然笑了一声,拿起自己的那瓶酒跟她碰:“好啊。”

他们安静喝了一瓶接着一瓶,没有交谈,也没有对视。她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自己醉到不省人事过,可上一刻被他震惊到的酒醒彻底,这会儿喝得越多就越是冷静,到最后是她身体上先支撑不住,进浴室里跪在jsg马桶前吐得泪眼模糊,喉咙灼痛发苦,胃里昏天暗地绞着,她恨不得能伸手把它抓出来,给她个痛快。

等了半晌不见她出去,他敲门,走了进来。她无暇分神去看他此刻的表情,胃里又一轮的翻江倒海朝她袭了过来。他在她身后蹲下,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臂扶稳。

一阵眩晕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轻盈,恍惚间她还以为是自己终于醉了,可紧接着她觉得身上奇异地越来越热,从腰际到后背,最后潮湿定格在她颈侧。她昏昏沉沉扭头去寻找那热源,沁着薄汗的鼻尖轻擦过一处微凉柔软。

来不及反应自己碰到了什么,她呆呆仰起脸看他,全部尚余清醒的神思全都在努力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偎进了他怀里,专心凝神到连他的脸为什么离她近在咫尺都浑然未觉。

空气里的温度奇怪地越升越高,混合着酒精的呼吸仿佛变成了水蒸气,呼出去的时候鼻息丝丝缕缕的痒,落到下巴上时赫赫炎炎的热。她茫然盯着他逐渐黯下去的眸底,像是迟钝的猎物终于觉察到危险,本能往后一挣躲开,他没防住她,眼看着她脚底一滑撞向墙上架子,险险抬手护在了她脑后。

“哐”一声闷响,砸得徐经野忍痛皱了皱眉,也砸裂了原本密闭的暧昧氛围。他抿了抿唇,拖着还不明就里的小猫站了起来,推她到洗手台前,低声哄着:“洗洗,去睡觉。”

她听话地弯身下去拧开水龙头,黑色长发沿着肩头垂了下来。他站在后面拢起她的头发,仿佛别有洞天的无心寻宝,纤细肩胛,泛粉耳廓,修长后颈,逐一徐徐现露出来。

他垂眸盯着她的白皙脖颈,眸光渐深。她本身骨架就纤,平常他就觉得她哪里都细,连颈骨也是细细突出的一条线,平滑延伸下来,笔直穿进月亮。

他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她背上的胎记,暗红色的,弯月形状,左下处有块缺口,不平整,也不美观。有一瞬间他怔然想,原来这就是他们找了四年的图案,原来这就是他肖想了长久的月亮。

造物主神奇,却又没那么神奇,这个月亮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精致,轮廓线条甚至还有些粗糙。它及不上他过往所见的任何一个月亮,悬在天际的,裱作艺术的,映进湖面的,锁进他抽屉的,可唯有它,是让他第一眼就能联想到她的,是像她一样纤纤细细的,是仿佛撞一下就会柔弱散开的,是她的月亮。

它是她的月亮。

她是他的月亮。

他拿下来毛巾给她擦脸,扶着她回卧室躺平盖好。她阖着眼昏昏欲睡,下巴乖巧压着被沿,眉宇间仍隐隐有不适之色。他坐在床边静静看了她许久,直至她呼吸渐稳,他又忽然见不得她好生安睡,低声叫她名字:“徐质初。”

她没应。

默了半晌,他又念:“苑苑。”

她翻了个身背向他,似乎是嫌他吵。他抬手轻轻捏住她鼻子,她静片刻后憋不住了,扭了扭头,嘴里小口呼出来的热气打到他手掌,触及电流般酥麻着。她伸出手欲推开他的,力道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反倒被他握紧了扣进掌心,掰起来送到唇边。

黑暗中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指尖的灼人热度穿进血液,回流到她悄然紊乱的心脏。

“工作上的事用陌生人的方法解决,那工作之外的事呢。”

身后的人声线低沉,宛若发问,又宛若自语。

“我喜欢你的事,怎么解决?”

作者有话说:

徐总(浑身酸痛低头检查):原来我感冒了(失望)。

苑苑(冷笑):呵,男人。

第36章、退烧针【大修】

徐质初站在走廊里稍微踌躇了下,拿卡刷开了自己的房门。

房间里灯果然亮着,浴室响着哗哗水声。她放下手里的餐盒,走进卧室扫了眼凌乱的床上,视线最后定格在床头柜上的药瓶。

她拿起来,轻轻拧开垂眼看了片刻,不着声色扣好放回了原处。也几乎是在瓶底触到桌面的同一瞬,浴室门从里面推开条缝,潮湿的热气争先往外扑出来,他的沉淡声线也像是蒙了层水雾:“徐质初?睡衣给我拿过来。”

徐质初仍旧不太习惯两个人这么相处,站在床边犹豫了会儿,自我安慰着他穿睡衣总比穿浴袍出来好,低头拿起柜子前叠着的衣服走了过去。

“给。”

浴室里伸出一只贴着医用胶布的手,随后门再次关上。她也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回客厅给自己拿了瓶水,边喝边等着他出来。房间里的水声停止后又响起吹风声,最后他走出来的时候她怀里那瓶水已经见底,手机上的小游戏也快要通关,一边忙着手指一边淡淡问他:“吊水之后好点儿了?”

徐经野面无表情坐下,哑声也不减气势:“再不吊水我一个人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她眼睛没离屏幕:“我晚上回来能看见。”

他阴阳怪气回敬:“那我还怕吓到你呢。”

“快趁热吃吧。”她很有耐心,耐心再一次下达逐客令,“明早你不是还要参加开工仪式吗,吃完回房早点休息吧。”

徐经野掀开桌上的外卖盒,平淡告知:“昨天我来的时候太晚,没房间了。”

她悬在屏幕上的手指终于顿了顿:“那这个房间给你,我去楼下开个普间。”

他看她一眼,沉静反问:“我现在的状态能离开人吗?”

徐质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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