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2/2)

这无疑让他刚刚开始、本就有点迷茫的高中生活雪上加霜。

夜幕低垂,天边一钩冷月。那碗面的热乎劲儿早过了,周晓艳坐在田垄边,屁股下面是李又明的书包,背靠着他的胸膛,窝在他的羽绒外套里,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对于他们之间的皮肤接触,周晓艳从不排斥。她有点「反正已经怎样过,再怎样又如何」的心理:反正初潮都被他看到了,没穿内衣又怎样;反正手都牵过了,抱一下又会怎样。

待到后来再大一些的她经历了些人事才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不是谁的接触,都是能被轻易接受或允许的。

许久未见,李又明的嗓音愈发的低沉,连同整个胸腔一起嗡嗡地共振,透着一种有回响的孤单。李又明的头始终半垂着,半边脸贴着周晓艳的发间,一时间搞不清楚是周晓艳依靠着他,还是他倚着周晓艳。

这大半年,李又明说的话全部加起来也没今晚多。这些他从未对父母和兄长说过,怕他们担心,又隐隐觉得有些丢脸,却自私地、一股脑地、不管不顾地全盘吐给了周晓艳。之后,他静下来,等待周晓艳给他回应。

是回应,不是安慰。从开始到现在,周晓艳都不是个一味只会安慰他的人。果不其然,周晓艳转过脸,那么暗淡的月光都没遮住她唇边浅浅的笑,“李又明,我觉得这样挺好,你现在终于像个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