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2)

街坊邻居们听何杏娘叫骂了一上午,本也对她有诸多不满,何况姜言意说的是事实,就因为何杏娘闹这一出,他们店里也一上午都没个生意。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般奇怪,对别人的事可以作壁上观,但涉及自己的利益,那就不行了。

“杏娘,今日这事是你做得不地道。”

“就是,这都护府大街又不是你家的,闹腾一上午,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多少年了,还是这副德性,遇到屁大点事就跟所有人都欠了她似的……”

吵架最可怕的不是一对一,而是一群人都在指责你。

换做平时,何杏娘尖着嗓子吼两声,也就把这群人吼回去了,但今天她嗓子哑得话都说不出了,想怼人也怼不了,最后气得直接关了店门,不做今日的生意了。

经过此事,明眼人算是瞧出来了,这位姜掌柜看着和和气气一个人,但惹到她了,那才是真没好果子吃。

毕竟何杏娘在都护府大街落脚十几年了,除了今天,哪次骂街吵架她有落过下乘?

姜言意的确是主张和气生财的,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她,她也绝不是个软柿子。

何杏娘明里暗里挑衅过她多次,前几次她都不痛不痒怼回去了,这次何杏娘蹬鼻子上脸,她也没必要再留情面。

秋葵一脸羡慕看着姜言意:“花花好厉害!”

她从小到大,都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就算被人骂了,都想不到怎么还嘴。今天何杏娘骂人时唾沫星子满天飞,她光是看着那场面都怕,姜言意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还能挑何杏娘话里的漏洞怼回去。

姜言意道:“做人必须得这样,欺善怕恶的人多了去了,你自己不强硬起来,哪有那么多好心人来帮你?”

秋葵用力点点头,又问:“那只猫是何杏娘弄的吗?”

姜言意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她。”

没有谁会这般蠢,自己一手栽赃,再跳出来蹦跶。

幕后之人姜言意也想过,整条街只有来福酒楼是做吃食的,但就像何杏娘所说,来福酒楼产业那般大,而且主要业务是承包达官贵人府上的酒席,跟她的火锅生意完全不冲突啊。

她到西州城内后,唯一得罪过的就只有胡家了。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胡家搞的鬼?

姜言意心事重重煮了药膳,送去都护府时,门房颇为歉疚地道:“忘了给姜掌柜您说一声,今早池军师来了一趟,王爷大清早就跟池军师一道去军中了。”

姜言意皱眉:“大夫不是说他这几日需要在府上静养吗?”

门房为难道:“这……王爷的事,小人也不敢过问,约莫是军中有什么要紧事吧。”

姜言意心知一个门房也不可能知道封朔突然去军营的缘由,把熬好的药膳交给门房后,便回了店里。

郭大婶来上工时,进店就大骂:“大清早的弄只死猫在人家店门口,当真是丧尽天良!”

姜言意有些疑惑:“婶子你怎知晓的?”

郭大婶道:“我来的路上,就听不少人在议论,说有只野猫吃了咱们店里的老鼠被毒死了。杏林堂坐诊的大夫一上午就被好几户人家请去看诊了,都是昨日吃了咱们店里古董羹的贵人,一听说死猫的事,怕店里的东西不干净,都觉着身子不舒服。”

姜言意眉头狠狠一皱,她店外早上才死了只猫,那时候街上还没什么人,她和秋葵就已经把野猫和老鼠的尸体清理干净了。何杏娘骂街也就一开始说了几句老鼠的事,后面骂的都是别的。

关于野猫的谣言不可能传这么快才是,绝对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然而不等姜言意多做思考,两个络腮胡大汉就一路骂骂咧咧走进店里。

一个独眼龙,一个刀疤脸,独眼龙抬脚就踹翻了一套椅子:“掌柜的给我出来!”

秋葵一看到这两个大汉,神色就有些害怕,转头对姜言意道:“花花,是昨天来吃饭的人。”

姜言意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害怕,起身道:“我是店里的掌柜,两位客官有话好好说,若弄坏我店里的东西,可得悉数赔偿。”

刀疤脸大汉上下打量姜言意,目光淫邪:“早听闻这店里掌柜跟权贵们做的是皮肉生意,就连王爷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模样生得这般俊俏,想来传言不假了。”

姜言意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大宣律法,造谣生事、非议皇室者,当以割舌罪论处。”

封朔是皇室。

说话的大汉脸色一僵,独眼大汉瞪了同伴一样,这才恶狠狠冲姜言意道:“昨日我们兄弟三人在你店里吃了锅子,今日我三弟就腹痛呕吐不止,如今人正在回春堂,你说怎么办吧!”

姜言意第一反应他们是想讹银子,并且店门口的死猫也是他们弄的。

毕竟他们衣着也不像是手头宽裕的人,可昨日在她店里大吃大喝,还有钱结账,今日死猫一事刚出来,就跑来她店里闹事。

但一细想又经不起推敲——他们若只是为了一点银子,没必要大费周章造谣她店里的食物不干净。而且几个草莽,也没那个本事这么快煽动谣言。

姜言意冷静开口:“我看了昨日的账目,你们是昨日中午来店里吃的。昨夜的晚膳,今晨的朝食,都有可能是造成令弟腹痛呕吐的缘由。”

“呸!你店里的老鼠都吃死猫了,还想跟你爷爷耍花腔呢?”独眼龙咄咄逼人。

约莫是见真有人吃锅子吃出了问题,店外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

姜言意后背挺得笔直,哪怕这二人再怎么蛮横无赖,她也分毫不露怯,在气势上半点不输,喝道:“你亲眼看见那只野猫吃了老鼠死的?”

独眼龙被姜言意吼得一愣,“不曾。”

“那你见着那只老鼠是从我店里跑出来的?”

“也不曾。”

姜言意冷笑:“那你如何认定老鼠是我店里的?令弟的事,报官吧,官府会给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