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2)

锦欢也不在意,就说:“那就叫长得帅的又有本事能养活我的不就行了。”

锦欢说完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人影,凭着他那样瘦瘦弱弱,连走路急了多了都受不住的人只怕是没本事养活自己的吧?于是,没等魏三点头赞同,锦欢又追了一句:“当然,他要是养不活我那就换我养他也行。”

魏三:……

坚决不同意。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要自己撑起家里养小白脸?哼,这绝对不行,若真有这天,想过自己这关,门都没有。

米氏瞧着魏三较真起来,赶紧又换了个话题,又说起抽签时候碰见的时母,说她家相较于旁人日子原就艰难些,这回又得了这三枚签,小儿子那支签尚算是喜事,就是找人麻烦了些,只想到她另外两个儿子的亲事,回去只怕要睡不着觉。

锦欢原本还在拿糖葫芦逗着魏旭玩,听米氏说起时母,想起那是时迁的娘,就起了兴趣:“娘你为啥说她要睡不着觉?亲事不合适就散了再找呗,提前算出来了不是好事吗?”

米氏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沾了细碎糖块的嘴角,又给她解释:“你当亲事是儿戏呢,一句不合适,说退就能退的?没个站得住脚跟的理由你要敢退婚坏了人家闺女的名声,人家就能打上门来。再说了,主要也不是亲事的问题,只怕是当娘的要是想到日后媳妇娶进门后的日子怕才是真的愁!”

锦欢贴在米氏身边走:“这又怎么说?”

米氏叹了一口气:“当娘的、当兄弟的因着血缘关系,家里兄弟有难处都可体贴一二,可是当嫂子的却大多没这心,更多只怕是要嫌弃家里有时迁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到时候能不闹腾起来?这一闹腾,当娘的不得左右为难?帮谁都得招来怨气。”

“为人父母的又少有真的是一颗心平分给几个孩子的,多少都会有些偏好,本来人的心就是偏着长的,喜欢谁就难免多偏着谁些。这不偏心都容易招来子女怨气,这一偏心可不就得出事。到时,他们家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这个锦欢倒是能理解,就好比老宅里头大伯娘和二伯娘常年不合,隔上一段时日就得生一回事端,她奶那人自私,回回都是一人五十板子。就这样,大伯母有时还会来娘这儿诉苦,说她奶偏心老二一家,二伯母也不闲着,大伯母走了她也紧跟着来哭,说爹娘偏爱长子,她们二房不上不下地就是劳苦命,不招人疼。

其实,明明她奶最自私的一人了,谁也不偏,全为自己着想。就这样,两房还说她奶偏袒另一房,也可见人心就是如此了。

“那时家老大老二兄弟两不会帮着约束、管教自己媳妇,一家人齐心协力地不生事吗?”锦欢抬头直直地望着米氏,蒲扇般的眼睫毛一颤一颤地跳跃着,透着锦欢的认真。

“没成亲前,整日守着老娘、兄弟过日子,感情自不必说,只是这做儿子的但凡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一个个的心思不免就开始偏向自己的小家,偏向自己的媳妇和娃。就像你爹,成了亲后要不是为着你是女娃不着你奶喜欢,怕你受罪,只怕咱家现在也在老宅住着呢!”

锦欢皮了一句“也不全是为我,另一半只怕也是想叫娘过舒心日子才对。”

米氏叫闺女打趣了一句,脸上一时就有些热,忙转移话题:“你这丫头平时不是不咋耐烦这些琐事的吗?今天怎么这么上心?”

锦欢刚还笑着的脸听着米氏这一句问,立马就垮了下来,整个人怏怏不乐的。

没等米氏追问,锦欢自己忽然停住了脚步:“娘你说她家要真是叫你说中了,到时候因着时迁的事情家里整日吵嚷,没个消停,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锦欢想着原本时迁这孩子命途就够不顺了,如今再想到时迁两个嫂子可能容不下他,锦欢越发觉得他可怜。想到临走时的回眸一瞥,那般好看又温柔的人要受到如此多的磨难,锦欢心里难受得很。

米氏觉得锦欢的反应不太对,怎么都觉得她好像对时家尤其是时迁的事情太过关心了一些,又想到先前锦欢说要她给找好看的,那时家老三时迁可不就长得不错,米氏顿时就敏感了,试探地问了一句:“闺女,你不是看上时迁老三了吧?”

锦欢一愣,见她娘要急,连忙回说:“他长得确实好看,但我也不是就真的一定看上他了,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多瞧两眼,养眼睛嘛,我主要还是觉得他有些太可怜了。”

听说女儿不是真的要嫁时迁,米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吓死她了。就时迁那个身体,她女儿嫁过去得吃一辈子苦,她决不能同意的。哪怕闺女真的要找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那起码——起码——也得是个身体健康的小白脸,标准不能再低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家……

第二十章 流光入梦锦欢忙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半晌了,米氏也没做饭,一路上都是吃着零嘴回来的,就是做了饭也白搭。走了老远的路,好好睡一觉方是正经。

米氏和魏三把帘子一扯,睡了。魏旭呢,路上还挺精神的,又是跑又是跳的,到底还小,到了家里也撑不住了,自己个儿跑自己屋里,鞋子一脱,毯子一扯,一会儿就开始冒起了小呼噜。

锦欢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回儿是时迁咳嗽狠了时候的孱弱痛苦,一会儿又是来两人分开后最后一瞥时的眉眼弯弯、端方俊俏,再想起米氏说的那一番话,锦欢心里有些难受。

原本就觉得自己是被上天抛弃的人,如果再被家里人嫌弃,该如何自处呢?锦欢心里头有些同情他可怜他,约莫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这心疼也没太深奥的意思,毕竟锦欢这会儿还不大开窍,这心疼其实更多的还是见着人家时迁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势优势,哪怕蹙眉也能叫人看得心疼,觉得他这样美好的人不该受到如此大的痛苦磨难。

锦欢对时迁就是如此。也是时迁长得太对锦欢的眼了,眉目如画,五官精致,身体羸弱却依旧背脊挺直,又带着一股子书卷气息,真真是谦谦君子、翩翩少年。

因着这种心疼,锦欢就很想帮帮他,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可不就烦了,

带着烦闷,锦欢渐渐也阖上了眼睛,渐渐地,锦欢脖子上挂着的流光珠又亮了起来,红橙二色交错闪烁、珠子渐渐变得灼热,她又做梦了。

这回,锦欢又梦见了流光珠,在梦里她看见流光珠一会儿是红色、一回儿是橙色,两色交相辉映,她看得正入神,耳边传来轻音“流光如今方两色,只能护你一人身体康健,旁人需得十来年形影不离方可得之一点儿恩惠。若想改变,需得流光成长,三色稍强、四色——”

渐渐地声音散了,锦欢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她弟弟魏旭正站在她床边,用他的小肥爪用着吃奶的劲儿拼命地拉扯着她的薄被子。

见姐姐醒了,熊孩子肉乎乎的脸上绷着脸色、一副教训的口吻:“阿姐你也太懒了,谁家姑娘一天天地懒成你这样子的?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咱家要都跟你一样,我就要饿成瘦子啦!”

换做平时,锦欢铁定得揪着他软乎乎的脸颊使劲儿揉捏一顿,再故意打趣他几句惹得他急,可今天锦欢心情好,难得听了没回嘴,由着小家伙过了一回“哥哥”瘾,还对他笑得亲切。

就是魏旭又作她问她说“阿姐你今天吃错药了啊?”锦欢也没变脸。

药倒是没吃错,就是意外得到了个好消息心里头高兴。她从前就知道流光珠是个宝贝,只是不知道除了养护自己的身体外,等流光珠的颜色变成第四色,也能有温养旁人身体的功效。尤其是对体弱的人有奇效。

这个就很惊喜了。她从前其实对流光珠并不太上心,因为珠子对家里人有些效果,但是那是却是用了十来年,效果还不是特别大,魏三和米氏除了比旁人年轻点,该生病也还是会生病的。

现在锦欢明白了不是流光珠没用,是它现在能量还不够,等它攒够了能量变成了绿色,就可以惠及旁人了。这对锦欢来说完全就是枕头之于瞌睡的关系一样。这么一来,她的烦恼就不算烦恼了,不说时迁,哪怕对家人也一样很有用啊!

直到现在,锦欢对于流光珠的成长才开始认真对待起来。有事儿没事儿就出去晒太阳,哪怕现在天渐渐热起来,她也还是常出去,只盼着流光珠早日蓄满能量,能够帮到爹娘还有时迁。

锦欢想得很好,也在为之努力着,只是事情哪有她想得这么容易呢?不说流光珠要变成绿色所需能量需得很久,便是真的可以了她又如何不动声色、不暴露地帮助时迁呢?这些她如今都没想过,只一门心思投入了给流光攒能量当中。

*

于是,米氏就见锦欢从三昧寺回来之后性子更野了些,让她在屋里待会儿就好似有东西咬她一样,一点儿待不住,天天往出跑,跟时下流行的女儿要“贞静”一点儿不搭嘎。再有大师的话,米氏也发愁,愁她闺女这样不贞静这样闹腾将来人要嫁不出去。

她好赖话说尽,锦欢总有话堵她,一会儿是不能压抑孩子的天性,一会儿又是说人要因她不够娴静不愿娶她那就是两人没缘分,反正总有道理就是。米氏想找魏三管管,结果父女两早私下对过了眼神,魏三就很敷衍米氏,可把米氏给气得,早上又晚起半个时辰。

好在二房的婷婷自从上回得了米氏说的让她多来玩的话后仿佛得了圣旨一样来三房这边勤快了很多,总能拖着锦欢在屋里多待些时间。这么一来,米氏对就婷婷和颜悦色许多,常用些好吃的招待她。

婷婷果然上门更勤了。婷婷爱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不尽的话,锦欢倒是听得也是津津有味的。就像这日她又跟锦欢说起大堂姐红枣的亲事,说是两方已经订下了日子,就在明年秋天,大伯母也开始预备堂姐的嫁妆了。左右不过是平日再俭省些,抠抠搜搜,就这样其实到时候能给的嫁妆也没多少。就是父母的一片心意比较珍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