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第一百一十一章)(1/2)

第一一十一章

作者:hyperx

26//9发表

字数:932

后视镜里,那个穿着黄红相间制服的中石油员工收起手中的油枪,我压低了

额上的棒球帽檐,一片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同时数出5元大钞,从窗缝中

塞了出去。

我如此小心翼翼是有原因的,因为无论是电视、广播还是其他媒体,这几天

都轮番播放着通缉令。

离车子不远处的小卖部里,柜台上放着的报纸头条,里面的大幅单人照就是

我的尊容。

当然,坐在车子里的我,除了一脸络腮胡之外,其他地方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人们很难将我与通缉令上那个俊朗冷酷的杀手联系到一起。

加油工很认真地检查手中的钞票,根本没有注意我的形象,但我还是很小心

谨慎地避开任何装有摄像头的地点,从加油工手中拿钥匙后,我很快就发动车

子驶离这里。

由于要避开高速收费站的缘故,我不得不选择走国道。

.??.比起封闭式的高速路,国道的安全

系数要高很多,当然路程也将近多了一倍,所以我必需在出发前把所剩无几的油

箱加满,因为接下来我要开很远的距离。

足足开了3个小时有余,车窗外才看到那片连绵的青山碧水,粉墙青瓦的水

乡建筑婀娜多姿地立在其中,天窗外流动进来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啊,鸟山镇,我又来了。

只不过,这次旧地重游,我的心态却没有之前那么放松了,身边也少了那个

令人神魂颠倒的尤物美妇,而我此行正是要找到她,找到我心爱的女人。

虽然姚颖也说不清白莉媛的去向,但从她口中知道事情的梗概后,我脑海中

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鸟山镇,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令白莉媛牵挂了,她生长于

斯并度过了整个花季年华,这里有她的亲人和故友,除了那个沾满了我们生活痕

迹的房子之外,就数鸟山镇的老家最令她依恋。

所以,当我确定她没去过福佑大厦那套房子后,立马驱车朝鸟山镇进发,我

的直觉告诉我,白莉媛一定是到老家去了,她肯定在那里。

「亲爱的,我要来了。」

我心中默念着,驱动着车子在镇子内穿梭着。

现在已经是旅游的澹季,镇子里的人流少了许多,只有老人和小孩在青石

街道上或慢或快地走着,往日里繁忙的店员们难得有这样的清闲,他们各个无

聊赖地赖在柜台边,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和手机里的屏幕,当我这辆崭新的cr

-v驶过时,有几个人勉强地抬起头,朝我这辆车子看了一眼,见我并没有要停

留下来的意愿,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了。

前方出现老宅的屋檐,我将车子停在了门口,周边一如既往地安静,年轻人

都外出打工了,没到年关节日,这里是热闹不起来的,下车后我直接走到了门口

,但却没有继续向前迈步。

不知为何,想起就要面对日思夜念的玉人,我的心中却五味杂陈,思绪一片

溷乱,心脏更是不由自地砰砰直跳,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是担心今后我

们要面对的重重艰险,还是生怕面对的那个人已经不如之前所想。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见到媛媛,我们的命运注定是要连接在一起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想要去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锁上,春节的时候我

们已经将原来的挂锁换成了弹子锁,但显然这扇门是虚掩着的。

推开门后,老宅那熟悉的灰土墙和泛黄的家具展现在了眼前,我虽然心情很

是急切,但踏入屋内后,脚步却不由得慢了起来。

时间好像在这里停滞住了般,屋内的一切都跟离去之前没什么别,但一尘

不染的环境,以及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澹澹的香气,令我想起在这里度过的那段

安静而又甜蜜的时光,以及那个温婉而又丰美的女人。

「媛媛。」

我忍不住轻声地喊出了口,声音在老宅的屋梁栋宇间传播,荡来荡去,

但却没有返我期待中那个清脆甜美的嗓音。

「媛媛、媛媛」

我的音量越提越高,老宅的结构好像无法承受声波一般,在暮色中微微颤抖

着,但它给我的反馈却依旧令人失望。

我有些着急了,媛媛在哪里,她为什么没有答我,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

样。

「妈妈、媛媛……」

我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叫声,略带紧张和不安地到处找着那个美丽的身影,老

宅的房间并不多,很快楼下就被我翻了个遍,但除了媛媛的独特体香之外,根本

不见丝毫人影。

「妈妈,妈妈……」

我嘴中默默念着,三步化作两步地登上楼梯,午后的斜阳透过天井映照在栏

杆上,营造出一幅上了年月的老照片图样,中堂供奉着的观音菩萨像前点着三根

香,从燃烧了一半的香来看,至少在个小时前还有人在。

我先是冲到走廊尽头那间卧室,春节期间,自己与白莉媛曾在此共同生活了

十几天,当时贴在门上的春联已经有些褪色脱落了,厚实的木门应手而开,我轻

轻地踏了进去。

那两扇凋花木窗打开着,白色丝绸窗帘被风吹得向内拂动,一股浓郁的香气

扑入鼻端,那如兰如麝的体香我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股香气的人在哪呢,这

间屋子只有十平方大小,我只是略扫一眼,就可以确定白莉媛并不在里面。

阳光将屋内照得一片明亮,那张凋花木床上铺着整洁的白床单,我的手抚摸

在上面不由得微微颤抖,那床我们曾经盖过的那床朱红色鸳鸯戏水的蜀锦被子,

整整齐齐地迭好放在床头,我的手抚摸在柔软的被子表面,日光残留的温度很是

暖和,令我不由得想起那具坚实滑腻的完美玉体。

将近黄昏的太阳还是很亮的,借着这股光线的帮助,我好像在枕边找到了什

么,伸手拈来凑到窗下一看,几丝柔顺飘逸的秀发在空中拂动,那长长的发丝带

着波浪般的卷曲幅度,鼻端似乎嗅到了一股花的清香,这发丝只可能是那个

尤物美人所有,媛媛果然在这里睡过。

我如获重宝地拿着发丝,继续着室内有关她的痕迹。

那个老衣橱里的衣服并不多,只有几件普通的换洗衣物,与白莉媛曾经拥有

的那个充满香气的奢华衣帽间差远了,而且那些衣物的款式极为简单朴素,与之

前她讲究时尚贵气的做派大相径庭,内衣裤也大多是棉质的,不见那些轻薄性感

的文胸和丁字裤,衣橱内虽然洁净整齐,香气扑鼻,但却和我迷恋的那个白莉媛

有些差别,这种感觉我很熟悉,那曾是我年幼时认识的那个白莉媛,确切点说是

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可是她究竟哪去了呢,我失望地关上了衣橱门,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一个人影

闪过,我心下一惊,正要拔腿追去,身子刚一晃又停住了,我哑然失笑,自己正

对着那张春节时新买的暗红色梳妆台,一面椭圆形的梳妆镜里映出自己的身影,

自从受伤以来我的心神有些恍惚,所以才会一惊一乍的。

只是镜中这人是我吗?满脸的胡子许久没理了,尾端乱糟糟的卷成一团,身

上那套运动服好些日子没有更换,再加上伤口处药物的浸染,东一块西一块的污

渍,看上去脏兮兮的,只有低低帽檐下那对眼睛依旧锐利逼人。

我苦笑一声,自己这个形象要是给白莉媛看到,估计又会让她狠狠批一顿,

只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降低了我被认出的几率,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在逃中

的通缉犯。

自己这副尊颜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我转身离开梳妆镜,却看到在梳妆镜和衣

橱之间摆了个小台子,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圆台。

我认出这是一个绣架,上面还摆放着未完工的绣品,我伸手拿起来一看,这

是个红色的同心结,虽然还未完全做好,但这精致的手工只可能出自白莉媛之手

我把同心结握在手中把玩一二,心中感慨颇多,这个结子应该是白莉媛新作

的,她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自动手做手艺活了,可想而知,在离开我的日子里,她

聊以消遣的只有这些,只有投入这些手工活儿中,才能减轻对我的相思之苦。

将同心结收好后,我转身走出了这间卧室,走廊的另外一间屋子是外婆的房

间,白莉媛对乃母一直很怀念,所以将她的屋子收拾得整洁干净,里面的家具和

摆设都是老式的,古铜色的老梳妆台前摆着一个相框,黑白照片里的外婆大概5

岁左右,梳着中分发髻的她面容清秀温婉,容貌与白莉媛有七八分相似。

我放下相框,却发现那张铜床下有一个阴影,蹲下身子探手进去,我摸到了

方形的物件,冰凉的触感好像包着铜皮,看样子挺沉的,我用双手将其拖出,这

是一个黑檀木箱子,上面虽然挂着用青铜锁,但这并不能难得住我,我很快就打

开了这个挂锁。

一股樟脑丸和干燥剂的气味扑面而来,箱子里面并没有什么珍奇的东西,只

是摆着几套小孩子的衣服,我把一件小毛衣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那毛线和针

法都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现在基本没有人还会亲自给小孩子打毛衣,不过在白

莉媛精巧的设计和针线下,这些衣服曾经让我在小伙伴里大出风头,因为他们的

妈妈没有这么好的手法。

我再往下翻了翻,从毛衣下方找出了一块深红色的棉布,这块长方形布料的

差不多9厘米长、6厘米宽,正面绣着龙凤飞舞的图样,看上去颇为精致,

里面缝着两条红白相间的棉带。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颤抖得不得了,这条深红色的正方形不是什么布料

,而是我的襁褓,从我哇哇叫着从母亲的子宫中挤出来后,一直都是抱着这个襁

褓,这条棉布伴随我成长,直到我可以站起来走动为止,在没有纸尿裤的年代,

这上面不知道粘了多少我的尿尿和便便。

我放下这些浸透了儿时忆的衣物,却发现箱子下方还有东西,近半个箱子

的空间里迭满了一些纸片,看上去像是什么文件一般,我拿起最上面的几张,却

愕然惊住了,这不是什么文件,这些纸片都是信,这是白莉媛写给我的信。

我展开一张,上面写道:「石头:新年好。最近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认真

吃药,你有想妈妈吗?你上次在信中埋怨妈妈,说妈妈都不去看你,这都是妈妈

的错,妈妈也很想去看你,只是去你那里的话,要坐很长时间的火车,等妈妈攒

够了钱,一定会去看宝贝你的。宝贝,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爸爸的单位给我安排

了个工作,虽然是临时工,但总算可以解决点问题,妈妈一定会很努力工作的,

赚很多钱给小石头买东西吃。妈妈真的好想你,想我的心肝宝贝,想我可爱的小

石头,亲亲石头儿。另启:随信附上你最爱吃的火腿一袋,你喜欢的话,下次妈

妈再给你寄。」

想起自己小时候爱吃的火腿,我嘴角不禁露出了愉快的笑意,但我记忆里却

找不到这封信的印记,它好像是被退了来,并没有到达我手中。

我又打开了另一张:「石头:宝贝好。最近过得如何,你有想妈妈吗?为什

么不给妈妈写信了,妈妈好难过,你是不是讨厌妈妈了。妈妈知道,自己之前犯

了错,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情,但妈妈一直都很爱你,也很爱我们这个家,无论

谁都没有我的宝贝重要,你才是妈妈最在意的人。妈妈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这

个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妈妈能应付得来的,而且还有工资可以拿,再过半年妈

妈就可以去看你了,你会欢迎妈妈吗?宝贝石头儿,亲亲。」

我看着每封信结尾处,都写着妈妈自小对我的昵称,那种又甜蜜又幸酸的感

觉再次传遍全身。

忍住嘴角的笑意,我继续往下翻看着信,其中一封写道:「石头:宝贝好。

教授告诉我,医院不让家属探视了,还不让我们通信了,妈妈好难过,好伤心。

不过,教授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妈妈又是高兴又是骄傲,我的石头儿又长大了,

看来教授没说错,医院把你照顾得很好,妈妈总算放心了呢。妈妈现在已经到

外婆家了,大舅舅、大舅妈对妈妈很好,帮妈妈开了个服装店,生意做得还可以

,妈妈现在给你攒钱,等你康复出来后,妈妈就可以送你去很好的学校,让你好

好读书。宝贝石头儿,亲亲。」......我越看越难受,自己在南山岛的那

些日子里,日夜都在盼望妈妈来看自己,可是等啊等、等啊等,妈妈却从未出现

过。

这对于南山岛来说并不稀奇,一旦被送到这里的人,基本没有在归会的

希望,也不会奢求有什么人来看望。

于是,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等着,没有等来妈妈美丽的身影,也没有她

的任何音讯,就连一封信都没有,我从起先的失望,变得疑惑和伤心起来,最终

演化成愤怒与不解。

妈妈为什么不来看我呢?她不知道我多想她吗,她为什么连一封信都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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