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惊坠九泉(2/2)

他怎么说,你也千万不要带他来救我。有劳了。”

赵雨净静静听完,起身道:“只有这些?”

聂清漪想了想,点了点头,“如能转达,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赵雨净起身说道,“邢碎影说这里很快就会被如意楼找到,

他不会再待多久。我就算带他来,也未必见得到你。至于别的,我已经听到了。”

“那,告辞。”她微一颔首,转身便走。

聂清漪忍不住下床走到窗边,凭栏外望。赵雨净瘦削修长的身影快步走向卵

石小路的尽头,没有人阻拦。聂清漪一直看着她彻底消失在密林之中,才浑身无

力的坐倒在窗边的竹椅上。

“杜夫人,这一觉睡得可好?”此次进门来的,却是邢碎影。此刻白日看去,

才看出他鬓边已有了几茎白发,眼角也有了纹路,明明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却由内而外透着一股苍老。

聂清漪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生早已不是被女人盯着看便会心旌神摇的年岁了,杜夫人有话,还是用

嘴说的好。”邢碎影温文一笑,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冷茶,送到嘴边。

“我送上门来任你处置,也终究不能换你放过聂家后人么?”聂清漪喃喃说

道,犹如自语。

邢碎影笑道:“你落在小生手里固然最好,捉你不住,却也无妨。你与此事

干系本就不是要,你的命,小生还没太放在心上。”

“究竟如何……你才肯饶月儿不死?”明知不抱期望,聂清漪还是忍不住问

了出来,毕竟聂阳暂且不到性命攸关的程度,而月儿在邢碎影心中可是非死不可

之人。

邢碎影微笑不改,将手中折扇缓缓放在桌上,道:“十几年前夏老三想要把

那丫头送进窑子,做个最便宜的婊子,淫贱一生。小生本也觉得那是最好的方法,

可惜现在你们那边人多势大,小生招惹不起,也只能伺机取她性命而已。不然你

修书一封,劝她这就自废武功卖身为娼,小生就不再找她晦气,如何?”

知道他纯粹是在玩笑,聂清漪自然不会答,愤愤道:“这本是咱们这一代

人的恩怨,你……你就非要迁怒在他们身上么?我当年做错,也时时在后悔……”

邢碎影哈哈一笑,打断道:“堂堂聂家二小姐,十几年来别的未曾长进,说

谎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教你知道赢二石头未死之前,你一心向小生报仇可曾有

一时一刻后悔过?此时才装作后悔莫及,不觉得太晚了么?那座孤坟立在那里十

几年了!你可曾去坟前掉过一滴眼泪?”

他深吸口气,压下了激动的语气,缓缓道:“江湖中的事,既然本就是血债

血偿,仇来仇往,你也就不要再故作天真了。”

他起身走到门口,将折扇插腰间,淡淡道:“看在你那死去夫君的份上,

你那一点浅薄内力,便自己留着吧。小生敬重杜先生是条汉子,也不想将来地府

相见太过尴尬,现下此处只有你和柳婷两个女子,你那任人处置的蠢话,最好再

也莫提。否则你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亡夫,可不要怪小生言之不预。”

聂清漪浑身一颤,慌忙抬手挡住了略显凌乱的领口。

就听门外的邢碎影长声吟道:“浮生若梦烟雨蒙蒙,浮生若尘烟雨阵阵。”

这两句似诗非诗,似歌非歌的句子清亮的响在竹楼之中,好似一把细盐,毫不

留情的撒在聂清漪心中创口之上。

她慢慢在椅中缩成一团,两行清泪沿颊而下,“爹……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为什么……”她将脸埋入双膝之中,突兀的如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柳婷愣愣站在门口,端着手中的热粥,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脸上尽是迷茫之

色。

竹楼之外,一片碧空如洗。

雨幕过后的微风,凉意沁人心脾。被这样的风拂过额前,人总是会清醒许多。

可聂阳并不这么觉得,这股风带来的凉意反而让他的额角愈发疼痛,憋闷欲

裂。他已十几个时辰没有眼,期间与两批来路不明的人马恶斗一番,还差点冲

进已经明榜缉拿他的官府后院。

如果不是慕容极,恐怕他已在那群衙役之中大开杀戒。

李萧不是他杀的,鸿禧客栈的血案也不是他干的,可不知在谁的谋划下,后

面那件案子竟也一并算在了他的头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告示,他实在不敢相

信这是事实。

花可衣不见了,孙绝凡和凌绝世不知道把她带到了哪里,最后一丝直接找到

邢碎影的希望就这样破灭。尽管如意楼的属下不断地减少着可能的路线,离确认

最终的地点却还是相距甚远。

左臂和左肋的伤口热辣辣的疼着,但他不能去管,仿佛这痛楚已经是最后支

持着他不倒下的动力。

那两批人马都是高手。是天道?还是董凡?他已经无暇分辨,只有挥起手中

的剑,别无选择的迎上去。剑锋砍钝,鼻端也尽是血的腥气,他的人就像一根拉

紧到极限的弓弦,仍被一次次的失望拨弄。

“公子,官府内的兄给了话。鸿禧客栈的血案,已有幸存者前去指认

聂兄并非凶手,只是有大人物在上施压,加上李萧那桩案子,近几日恐怕难以

翻案。杜夫人那边,十一个年纪形貌大略符的女子,现已排除七人。剩下四人

一人向西,三人往北。半个时辰内应该会再有报。”

慕容极擦了擦额边汗水,点了点头,疲惫道:“辛苦了。”

那汉子微微躬身,匆匆而去。

此处已在董凡洗翎园所控范围之内,按慕容极的想法,聂清漪在此地的可能

性并不大,董凡并不似与天道或是邢碎影有什么作,其图谋反倒更像是另一个

他与聂阳讨论过的推测。

但郡城中已仅剩这三处别苑未曾找,此刻让聂阳罢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这一日来聂阳狂态渐显,与第二批人交手之时,就已收手不住,明明可以留

下活口的机会,也都杀招以对,虽说第一批的活口也都饮毒自尽,可终究还是令

人担忧。

现在还是青天白日,洗翎园外尚且清静,仅有几个小贩推着车叫卖零嘴小

吃。聂阳匿形于陋巷转角,眉头紧锁盯着那紧闭朱漆木门,思如何避开常人耳

目越墙而入。

“聂兄,你还是听在下一句,去处理一下伤口,等等剩下那四个女子的消

息,万一其中有杜夫人的下落,你也免得在这节骨眼上与董凡再起冲突。”

仅仅龙十九和白继羽这两人,就已足够难缠,何况董凡还有重金收买的部下

和自幼培养的死士,慕容极拍了拍聂阳紧绷的肩头,柔声道:“你不是也清楚得

很,咱们现在不去惹他,他多半也不会找上门来。”

“万一……咱们猜错了呢?”聂阳用右手在左臂的伤口上狠狠捏了一下,低

声道。

“我觉得不会有错,”慕容极沉声道,“那些反常的事情最可能是这个解释。

刚才你也听到了,鸿禧客栈一案有人去帮你做证,咱们这边的人并没人去做此事,

想必也只有董凡他们会去。”

是啊……如果不在这案子上洗清聂阳的嫌疑,浩然镖局也会大受影响,与镖

局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董凡必然不会放任事态发展。

可有时候,理智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行动。

“我要去看看。否则……万一……万一姑姑就在里面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

聂清漪对于聂阳已经可以说是母亲的象征,师母和姑姑这样的双重身份是绝

对无法代替的亲缘,师父逝世后,他也一心报仇而未能尽到半点孝道,这都让他

不敢想象可能到来的糟糕结果。

必须救来姑姑,必须……脑海中不断响着这句话,他吸了口气,握紧了

剑柄,准备趁街上的人群稀疏之时过到对面。

慕容极也只有一边留神着周遭情形,一边做好跟上的准备。如果不遇上什么

陷阱,有他接应,至少聂阳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就在他二人已经踏向洗翎园西苑的时候,北城门的方向突然升起一道幽绿色

的烟火,随着脆响炸开成一团淡绿烟雾,久久不散。

“有消息!”慕容极立刻拉住聂阳,“应该是杜夫人,否则不会如此着急。

咱们快去。”

聂阳毫不犹豫的转身钻入巷中,飞身跃上屋檐,猫腰贴在屋脊之后避开街心

众人目光,疾速奔去。慕容极施展全力才勉强跟上。

讯号标识地点在北门以外,聂阳此刻出城想要平安无事也并非易事,他略一

踌躇,几个起落到了偏西的几列屋脊之外,看下面姓不多,将长剑鞘背到背

后,纵身一跃紧紧扣住了城砖间隙,运足内力壁虎游墙飞快向上攀去。

慕容极连忙对身边最近处的两个如意楼子下令,那两人齐齐点头,转身冲

到城门附近大吵大嚷推搡起来,说上几句,便拔出兵器在手,凶神恶煞的斗成一

团。

眼见大半官兵与姓都被引来,慕容极才稍感放心,大步流星从城门下穿过。

一出城门,便看到聂阳远远趴在一颗树边,低垂着头肩膀起伏不定。待慕容

极赶至身边,聂阳抬起头,像是气血淤塞一般闷咳了两声,转头道:“慕容兄,

那地方在哪儿?”

“你是不是直接跳下来的?”慕容极紧锁眉心,猜测他多半等不及缓缓攀落,

恐怕就这么强运真气跳了下来,他轻功本就不是顶尖,又有伤在身运力不继,这

一下震得定然不轻,“你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救得了杜夫人?”

聂阳勉强一笑,也不答他,只是扶着他的手臂,道:“带我去。我知道就在

这附近。”

慕容极无奈,只得挽住他的手臂帮他提气疾奔,顷刻已到了一处林间空地之

中,那烟花果然就是从这里放出,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看着当中一个妙龄

少女,一见慕容极到了,齐齐拱手道:“公子,这位赵雨净姑娘在城门外一路叫

嚷,说她知道杜夫人下落。”

赵雨净用的方法虽笨,却着实有效,她过头来便道:“你们哪个是聂阳?”

聂阳身边已有田芊芊这等美人,又见过了燕逐雪的脱俗绝色,自然不会也无

暇对赵雨净的美貌有什么惊奇之心,抢步上前便道:“你知道我姑姑在哪儿?”

赵雨净上下扫了一眼,美目闪过一丝疑惑,像是不解这人为何如此疲惫狼狈,

“你真的是聂阳?”

聂阳道:“现下我背着官府通缉,冒充又有什么好处?你快说我姑姑在哪儿?”

两人越离越近,赵雨净秀美微蹙,已经闻到聂阳身上那股汗酸,忍不住退开

半步,道:“她在邢随影那里。”

尽管早已猜到,聂阳心中还是猛地一沉,脸色顿时又暗了几分,颤声道:

“你、你快带我去!”

赵雨净上下扫了他一眼,双目微眯,突然道:“你是邢碎影的仇人?”

“是。”

“此生与他不共戴天?”

“至亲血仇,不共戴天。”

赵雨净目光闪动,道:“好,我可以带你去找邢碎影,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聂阳耐心已近极限,双手一分握住了她瘦削双臂,力

道十足。

她双臂一翻将他双手隔开,素腕一扬一掌推了过去,道:“你先打赢我再说!”

聂阳一日来恶战数场,精神本就绷的死紧,双肘一抬,掌力顺势向前吐出,

连消带打反应极快。

赵雨净掌法并无太大精妙之处,只不过练习勤奋应变又极为迅速,与他双掌

一交便知道内功相差颇远,手掌一侧化为横斩绕取腕脉,不着痕迹的转为大擒拿

手的路子。

聂阳内力到处,影返发威,一拨一带便让她切向自己肋下,他心中焦急无心

久战,忍着左臂伤口剧痛,双掌一错使出幽冥掌中的招数。配影返手法强攻上

去。

赵雨净那套掌法与幽冥掌相差太远,又被影返频频化去攻招,不过几式过后,

她已只有守御之力再无反击之法,若不是聂阳不能杀她而留了力道,肩头中掌之

时她便已经一败涂地。

嘭的一声,小腹又被聂阳反手一掌击中,赵雨净咬紧牙关后退数步,双膝一

软险些跪倒。她仍不愿就此认输,抬头还要再战,聂阳却已不知何时鬼魅般绕至

她的身后,掌心蓄满了阴柔内劲放在了她的头顶。

“这样算是赢了你么?”聂阳语气愈发不耐,心底的烦躁像一条毒虫爬来爬

去,如果这女人现在说是骗他,恐怕他会毫不犹豫一掌震碎她的天灵。

赵雨净哼了一声,抬手拨开聂阳手掌,擦了擦唇角的血丝,“我这就带你们

去。”

对她的话并未完全放心,慕容极交代其余属下依旧按原本计划找,他和这

一路的六名好手随聂阳前去以防不测。

“你为何会桃花功?”跟在赵雨净背后,聂阳冷冷问道,掌力相交之时他就

发现这女子内力浑厚异常,却不得发挥,待到分出胜负,已经基本可以判断得出,

她所练的内力正是那稀奇古怪的桃花神功。

赵雨净扭头瞥了他一眼,道:“我为何不能会桃花功。这门内功,本就是我

赵家为女眷所创。”

聂阳心底暗暗一惊,追问道:“不是邢碎影教给你的么?”

赵雨净道:“这门功夫是我赵家长辈在仇家协助下完成,你既然是聂家后人,

想必已知道邢碎影从何学得。”

“你……是他什么人?为何会知道他的所在?”慕容极眼见所行方向越发崎

岖曲折,插言问道。

赵雨净冷笑道:“就因为他,我家中此刻仅还有我一人。你说,我是他什么

人?”她头看着聂阳,一字字道,“谁能要邢碎影的命,我就是谁的人。为奴

为婢,永生无悔。”

聂阳面无表情的视着她,道:“想要他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你可不要

押错了宝。”

赵雨净淡淡道:“可他说了,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有机会杀他,那个人便是

你。”

聂阳的手登时紧握起来,他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继续带路,赶路很远,他才

在她背后缓缓道:“如果真有那个机会,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不会放过。”

三人轻功都不算差,比起马车自然是要快了许多,不多久,就径直穿到了那

诡秘阵法之外的卵石道上。慕容极忍不住叹道:“竟然选在这么一个地方匿藏…

…”

赵雨净开口道:“这里有个封闭入口的石阵,你们跟紧我,后观前背,莫要

东张西望,谁要掉队陷在里面,我可懒得来找他。”

慕容极皱了皱眉,对身边两人低声交代了两句,那两人点了点头,一个留在

外面并未跟进,另一个则转身飞奔而去。

剩下一行七人,以赵雨净为首顺次走了进去。

“聂公子,”走到阵中,赵雨净用略带惋惜的口气低声道,“有件事我不知

道当不当讲。”

“什么?”

“你姑姑落在邢碎影手中已经一天,就我所知,她已有些神志不清,可能会

说些胡话。”

聂阳扫了一眼两边交错树木和崎岖怪石,胸中一阵烦闷,连忙摆正了视线,

“什么胡话?”

赵雨净沉默片刻,略带沉痛的说道:“她见识了邢碎影的非常手段,已吓破

了胆,我猜她若见了你,恐怕会叫你不要再找邢碎影报仇。”她顿了一.b.顿,又道,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聂家就剩下你这一个男丁,人死不能复生,自然还是生

者为重。”

“她不会这么说的。”聂阳握紧了双拳,左臂的伤口又因为绷紧的肌肉而开

始流血,“我也不会听她的。无论如何,我也决不会放过他。”

赵雨净默然片刻,渐渐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在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之时,她才

小声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竹篱,小楼,溪水,菜畦,一切景致依旧,唯有环绕此地的三面山壁之上,

那开满小花密如帘幕的长藤尽数不见,齐刷刷被人砍断,盘堆在山壁之下的地上。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还在楼中。”赵雨净愣愣的看着光秃秃的山壁,

有些神不守舍的往那小楼指了一指。

“聂兄,小心有诈。”随行四人中的一个中年汉子沉声说道,自己向着竹

楼飞身纵去,“我先进去看看。”

其余人放缓步伐,一路走到竹篱内。那汉子动作颇快,顷刻已从二楼探出头

来,“公子,没有活人,只有死人一个。”他说罢,提着一具尸体从窗口一跃而

下。

可众人还没来得及上前看那尸体究竟是谁,就听山谷间荡起清朗的大笑。

众人抬头,才看到一边山壁之上正高高站着一人,青袍白巾,面目儒雅,正

是聂阳苦不得的邢碎影!

眼见仇人就在丈之外,却因那一面山壁而不可触及,聂阳心中怒气奔涌,

手上的指甲已将掌心掐出血来,他仰头运足真气叫道:“邢碎影!我姑姑在哪儿?

你把她放了!你和聂家有什么恩怨,冲我来啊!”

邢碎影高高在上,垂首笑道:“杜夫人就在小生身边,你若急得很,小生把

她从这里丢下去还你,你看可好?”

“你……你到底要怎样?”看到聂清漪被邢碎影揪到身前,聂阳连气息都为

之滞涩,气势顿时弱了七分。

“是你们来找小生报仇的,怎么反倒问出这话。难道小生说一句你们别再

小生晦气,你便乖乖听话不成?”邢碎影悠然道,伸足拨起一块石子,挑落山壁,

那石子直坠而下,啪的一声碎裂在地。

“你放了我姑姑。报仇的事……我可以再考虑。”聂阳咬牙说道,胸中气血

几近逆流,两耳嗡嗡作响。

“不必说这些好听的了,小生放了她,你考虑的结果还是要来取小生的狗命。”

邢碎影讥诮的笑道,缓缓将聂清漪拉高至自己身前站定,靠在他胸前。

聂清漪双目满含悲苦,奈何穴道被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上神情想来聂阳

也只能看清大概,她只有无奈而求助的远远望着聂阳身边站着的赵雨净。

可惜,她并不知道赵雨净说了什么,否则,她只会更加绝望。

“你到底要干什么!”聂阳的怒吼终于带上了疯狂的味道,浓重的杀气弥漫

在他嘶哑的声音中。

邢碎影微微一笑,道:“小生只是喜欢在别人家着火的时候,上去添把柴而

已。”他高声说完这句,压低声音凑到了聂清漪耳边,轻声道,“杜夫人,小生

一向对你们这些名门正道体贴有加,既然你聂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只剩下你我二

人知道,不妨,就让这些秘密随着你一道永葬于地下吧。”

聂阳听不到邢碎影之后说了什么,他只看到姑姑在那一句话后变得面如死灰,

眼中竟绝望的流下泪来。

接着,他看到邢碎影缓缓从靴腰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缓缓地对准了

聂清漪的脖颈,缓缓地、缓缓地、缓缓地刺了进去。

一直到刃尖从白皙的脖颈另一侧对穿而出,邢碎影才放开了手,在聂清漪的

背后轻轻一推,笑道:“那么,后会有期。”

“啊啊啊啊啊!”

随着聂清漪的身体和方才那块石子一样飞快的坠落,聂阳如垂死野兽一般的

嘶号,从寂静的山谷中凄厉的升起……

乳硬助性 第五十九章

(一)

从知道赢隋未死的那一刻,聂清漪就已经想到仇家那谦恭低调、从不愿在聂

家人面前露面的养子仇隋便是这人。正因如此,听到邢碎影这番话的她由心底感

到无法接受。

葛凤是仇家续弦的夫人,也就是仇隋的后母!此地被他所害的十几人,全是

他的亲戚。

他这么做,和搞传销的有什么分别!

(二)

柳婷面上一红,转身不愿再看,聂清漪颈部稍能活动,也连忙把头转向了一

边。唯有二楼的赵雨净,黑如点漆的一双美眸,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荒唐的一幕,

不易察觉的调整了一下袖口那小小的摄像头。

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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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柳婷闻言大震,伸出的手竟然一下未能抓住,自那门把上溜了下去,她确实

已久未见红,但江湖漂泊时尚且年少,本就懵懂不知,还以为自己隔三差五就被

人偷偷在胯下砍了一刀。

“这种智商也能混江湖么……”

(四)

“杜夫人,这一觉睡得可好?”此次进门来的,却是邢碎影。此刻白日看去,

才看出他鬓边已有了几茎白发,眼角也有了纹路,明明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却由内而外透着一股苍老。

聂清漪怔怔的看着他,缓缓道:“一精十血,你该慎行房事了。”

“信这个还不如信巫术。”

(五)

聂清漪对于聂阳已经可以说是奇特的象征,师母和姑姑这样的双重身份是h

小说中绝对无法错过的伦常大戏,师父逝世后,他也一心报仇而忘了服务观众,

这都让他不敢想象可能到来的糟糕结果。

“后宫人数不到两位数……我有什么脸加入男俱乐部啊!混蛋!”

(六)

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夹着当中一个妙龄少女,一见慕容极到了,齐齐

拱手道:“公子,这位赵雨净姑娘在城门外一路叫嚷,说想要3p。我俩实在精

力不继,便请公子和聂兄前来快活快活。”

“……这就是乱用动词的后果么。”

(七)

“是你们来找小生报仇的,怎么反倒问出这话。难道小生说一句你们别再

小生晦气,你便乖乖听话不成?”邢碎影悠然道,伸足拨起一块石子,挑落山壁,

那石子斜斜飞起,接着直坠而下。

“啊啊啊啊啊!”

“喂喂……你惨叫的早了。”

“笨蛋,那石子砸到我的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