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孤魂独盼(2/2)

为蹊跷。连尸首,都没能葬进聂家墓园。后来与你结了童亲,不过几年,就发生

了……那次惨案。”

“本想在那家中勉强度日,怎知道天不遂人愿,家中一名父辈表亲忽染恶疾,

四处投医无果,便把意动到了冲喜头上。小姐那时才十岁过半,却被那年过二

十的表哥选做了目标,要纳为第三房姬妾。于是,我俩只好偷偷逃了出来。”

“那之后半年多,发生的事情我都记不大清了,我染了重病,又恰赶上龙江

洪灾,每日里吃的喝的,反倒要小姐伺候。我知道,小姐带着我,一定不知道吃

了多少苦头,付出了多少代价,可我后来问她,她从不肯对我说。她只说,那是

我若是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救我,其实就是救她自己。”

“天可怜见。我们两个就快要熬不过那年夏天的时候,总算是遇到了救星。

老爷子苦苦找我们,也拉下了脸面求了所有能求到的帮手。找到我们的,就是

我现在的大师兄。那之后,我们就到了清风烟雨楼。”

聂阳一直神情凝重,听着这二人遭遇,面色愈发紧绷,直到听到此处,才稍

稍缓和。

“我师父师伯择徒极严,却因为欠下的人情债,而不得不收过几个徒。我

便是其中之一。其实,本应该是小姐。只不过小姐生性淡泊,在南宫家时也未学

过一招半式,便认我做了姐妹,将这机会转给了我。”

“练武苦的很,我那时受不住了,便去找小姐哭上一场,和她说会儿话,心

里才能好受一些。可我……”云盼情说到这里,才第一次顿了一顿,喉间竟有些

哽咽,“我竟没发觉,小姐她……已经……已经无力天了。她只是瞒着我,一

直都瞒着我,没叫我知道。她……她在龙江沿岸的时候,为了救我……身子染了

病,再没治好的机会了。”

“聂大哥,如果我一条命可以挽这一切,我真宁愿最早我便已经死了。小

姐她……小姐她嘴上虽然不说,可她心里难过,我都知道的。多少次她夜里做了

噩梦,说的都是向聂家道歉的话,直说自己对不住你们,辱没了聂家门庭。”

云盼情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继续道:“那时我见过华前

辈一面。老爷子费尽了心思,不惜颜面扫地向侄子哀求,才请动了这个医术过人

的侄媳。那时我在门外偷听,只听到了个大概。华前辈似乎是用金针飞穴的法子,

强行封住了小姐身上的恶疾,叫那些溃烂不至于蔓延太快。这么一来,总算是给

小姐延出了五六年阳寿。”

“我想替小姐做些什么。做些什么都好,只求她能开心。她告诉我,她的命

数已定,而我的人生才开始,她将她的命托给了我,从今以后,要我连她的份一

并好好活下去,开开心心的,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可我知道,她还有心愿未了。

她还记挂着以前的那个玩伴,本该是她夫君的人。”

“就是从那时起,我像疯了一样的练武,我想早些时日出师,赶去杜先生那

里,早些请你过来,见上小姐一面,告诉她,你过的很好,这样,她也就可以安

心了。”

云盼情垂首看向自己的掌心,苦笑道:“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赶上。”

“小姐去世前,我陪了她一天一夜。她一直在忆从前的事情,忆了很多。

她说的事,都那么快乐,就像她只记得这些一样。而她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忍

受的屈辱,都一个字也没有提。”

“小姐临终前,认认真真地托付了我一件事。便是要我帮你报仇。她说,她

知道你的性子,若是没人劝着,必定会让仇恨毁掉,搭上自己的一生。念在一场

未尽的夫妻之缘,她希望我能替她照看着你,不要成了仇恨的牺牲品。”

“后来,我听师兄说起你出江湖的消息,便开始托人打听。总算到了师伯准

我出山的时候,就一路调查了过去。那时我才发现,你已经成了小姐所担心的样

子。说实话,你和小董姐姐成亲的时候,我心里是有几分矛盾的。既为了被你忘

却的小姐感到不忿,又为了你那更为人性的转变感到安心。所以我才决定,这些

事,等到你到了小姐面前的时候,再说给你听。”

她轻轻吸了口气,眨了眨有些发红的大眼,轻声道:“这便是我和小姐的事。

并没什么好听的,也没什么你想听的,是不是?”

聂阳并未答话,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墓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冰冷光滑

的石面上抚摸着,也不知坟冢内的那一缕孤魂,此刻是否还一如曾经那般温柔关

切的看着他。

似乎是并不想让满溢的情绪泄露在云盼情眼前,聂阳突然站起身,转过去面

对着墓碑,双手撑着石碑低下了头。只能隐隐看到双肩在微微颤抖。

默然片刻,他才转过身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他清了清嗓子,柔

声问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关于我的事?”

云盼情微蹙秀眉,沉吟道:“她经常会说起你,可都是些没紧要的事。她说

你自小就没有母亲关心,看了令人心疼。还说起过聂老夫人对你格外疼爱,原本

那次搬家,要不是身体境况不佳,还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不叫你养父母带走。呃…

…还有都是些与你幼时共处时留下的残碎印象。说不说,也都无关紧要。”似乎

是想起了南宫盼提过的聂阳幼年什么趣事,云盼情面上微微一红,低头微微一笑。

“看来……关于我的亲生父母,始终还是要从长辈身上问起了。”同龄人那

时侯都还是孩童,即便知道什么,也早在时光长河中洗沥殆尽,不可捕捉了。还

不如午饭时旁敲侧击的问问南宫盛,兴许能知道些什么。

“那,咱们走吧。也该去见我师父师伯了。”云盼情抬眼看了看天色,轻声

催促道,“你还有什么想对小姐说么?”

聂阳沉默片刻,一手抚摸着墓碑顶端,一手拉过云盼情的柔荑放在碑上,沉

声道:“我……也许这么说会辜负你的美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盼情的使命,

就到今天为止吧。父母血仇,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即使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打

算让她插手。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至于盼情,就让她带

着你未尽的命数,替你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吧。”

云盼情有些吃惊的抬头望他,小声道:“聂大哥……你这是,嫌我碍你的事

了么?”

应该是又念及了心中血仇,聂阳的神情又变的不可捉摸,他微微摇头,道:

“你已帮了我很多。但有些事,不狠下心,终究不会有一个结果。我不想看你为

了承诺下的事情难过,不如,就此卸掉这个包袱。”他不等云盼情答,便抢着

道,“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今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到时你若还愿意,

就再对我讲些她的事情吧。”

说罢,聂阳毅然转身,大步走向了来时的路。

云盼情微启樱唇,想要唤他,却终于还是没发出声,默默的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两步,又首望了那墓碑一眼,喃喃低语道:“小姐,你放心,情儿不会叫

你失望的。”

如此说着,她略带稚气的小脸上,渐渐浮现出坚毅的神情。

她伸手握住腰间清风古剑,不再停顿,轻飘飘的追了过去。

半山势缓之地,有一片茂密翠竹,石阶到此转为卵石小道,曲折蜿蜒引向竹

林深处。行入丈有余,地势骤然平坦,沿着一片峭壁铺开,好似天神掣斧下凡,

在这山间凿出一片开阔。

背倚几颗参天古松,两栋并肩座落于细竹围篱之中的清雅小楼蓦然落入眼帘,

无牌无匾,篱笆之内还有几块农田,种着碧油油的青菜。

聂阳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两栋朴素无华的竹楼,突兀问道:“盼情,你方才提

到过聂家有位投缳自缢的姨娘,你小姐有没有对你说过她的事?”

云盼情未想到他突然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思忖道:“没有,她

只是略略提过一句,那时她还不记事,这事也是聂老夫人不时向她说起,才记在

了心间。她到是说过,聂老夫人每每提起那个姨娘,便黯然神伤默默垂泪,想必,

应该也是个亲眷才对。”

聂阳紧锁眉心,轻声道:“我在想,那个遗留下的一岁男童,是否就是我。”

云盼情啊哟一声掩住小口,语音微颤道:“那……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如此,那便怪了。邢碎影口口声声说为我报了杀母之仇,若我母亲是

投缳自缢,要如何报仇?”聂阳心思显然极乱,目光闪动愈发冰寒。

云盼情忙道:“聂大哥,那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你若太过在意,又要着了

他的道儿。你可千万别再被他牵住鼻子了。”

聂阳默然片刻,点头道:“嗯,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既然那位姨娘已经无从

追查,这猜测也就毫无意义。咱们走吧。”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说了会儿话好消解心中的紧张,再向那小楼走去时,聂阳

的面色显然平淡了许多。

楼外并非无人,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正挽起裤腿蹲在菜地之中,也不知

在看些什么。

云盼情扯了扯聂阳衣袖,低声道:“那是谢家四哥,一辈子除了练剑,就是

种花种菜,师伯常说,若是他肯把研究锄头的劲头全用在剑法上,年轻一辈的剑

客中起码也能排进前三。”

呃……原来谢家不是只有谢志渺一个怪人么?

谢四少爷手指捻着一茎黄花,看的极为专注,直到二人站到编扎的竹门之外,

他才愣了一下,缓缓头,接着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高声道:“哟!

小师妹,你来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清亮悠长,不要说两栋小楼,怕是连后山的飞禽走兽,也能

听得一清二楚。聂阳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云盼情。

云盼情自然十分了解自家师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推开竹门道:“四哥,

我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你可不许生气。”

“你这丫头哪次记得带礼物来了。为这生气,哪里还气的完。”一声娇笑,

两抹纤细苗条的倩影并肩走了出来,均是花巾包头,端着竹编笸箩,袅袅婷婷走

向谢四少爷。竟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双胞丽人。

云盼情嘿嘿一笑,道:“二位四嫂,你们忙着,我先进去请安了。”

谢家人丁单薄的态势,看来自谢清风之下,算是彻底终结了。坐拥九凤的风

流剑客,倒真是虎父无犬子。

“丫头,还磨蹭什么,老四那么大的嗓门,你再不快点,你师伯可要不高兴

了。”才进了左面小楼,便有个肌肤微黑高挑健美的妇人笑吟吟的提了句醒,匆

匆一瞥便已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个姿色非凡的美人,多半便是谢清风的妻妾之一。

果不其然,云盼情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给七师娘请安,不知师伯人

在何处?”

七师娘细细打量了聂阳几眼,笑眯眯的说道:“他在顶楼打坐,不过听了刚

才老四那一嗓子,多半已经收功等你了。”

两人才走出两步,身后那妇人调笑道:“丫头,你学你燕师姐可真是学了个

十足啊,头次出远门,就带个俊俏小伙儿。”

想来这师娘平时也不是那么严守尊卑,云盼情立刻便娇嗔道:“你们真是,

当年燕师姐来都不敢开她玩笑,现下便一股脑欺负到我头上了。”

“别斗嘴了,赶快上去吧。你师伯可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清清淡淡的柔

美语声,出自一个娇小妇人之口,虽已年近中年,仍是清丽脱俗的江南水乡风韵。

云盼情不敢再耽搁,匆匆行礼道:“是,四师娘,盼情知道了。”

楼梯上到半截,还能听到后面七师娘带着笑意的抱怨:“四姐,你就让我多

逗逗那丫头嘛。”

这看似清静的两栋小楼,看来竟容了不知多少人,聂阳也不禁有些吃惊。

仿佛察觉了聂阳心思,云盼情一边上楼,一边道:“这里没那么多人,你见

的也差不多齐了。九个师娘轮流在山上留宿,其余的在山下监督子习武。我师

父好静,那栋楼里只有固定的两位师姐轮流值守。谢家儿女可都不在山上,四哥

只是离不开他那从小看大的菜地,一家子可是一早便被师父赶下山去了。”

她顿了一顿,低声道:“不过只有一个例外,谢志渺只要来,这楼里就必

定有他一间卧房。这是特例,其余人可羡慕不来。”

这么看,聂月儿住进楼中,也算是托了谢志渺的福。这倒真值得大大感激一

番,天下武林,怕是没有几处地方能比这楼中更加安全。

虽然挂念妹妹,但已到了这里,聂阳也不得不的优先上楼拜会人。在这里

失了礼数,丢下的可是背负的影狼之名。

到了顶层,仅有一扇木门,云盼情抬手叩了三下,扬声道:“师伯。盼情

来了。”

屋内传来略带戏谑的宠溺话语,“你这丫头,来了也不头一个来看为师,亏

我还把佩剑借你。”

云盼情笑道:“人家都还没去看师父,先跑来看您,这都没落了好啊。”说

着,推门走了进去。

聂阳微一犹豫,跟在了云盼情身后。

抬眼一望,屋内除了一个蒲团,并无任何多余之物,四壁光秃,连字画也没

有半副,窗户仅有小小一扇,与其说是打坐场所,倒更像是面壁思过之地。

那唯一一个蒲团上并没人坐着,那必然是谢清风本人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站在唯一的窗前,正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们。

从江湖传闻推断,谢清风怎么也该有四十五岁往上,可看他容貌完全还是三

十多岁男子的模样。俊朗自不必言,能叫那么多红颜知己甘心分享,无论如何也

要有副好皮囊。令聂阳略感诧异的,却是从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丁点剑气。

聂阳也算见过几个剑术名家,加上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顾不可和燕逐雪,都隐

隐透着一股宝剑出鞘般的锐气,稍具敏锐,便能察觉对方功力极为高深。可面前

的这位一代宗师,不管怎么仔细打量,都更像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风流公子,全然

看不出身负武功。

身为此地人,自然没有刻意隐藏武功装模作样的必要,可见他平时便是如

此。

聂阳心念微动,略感讶然,心中猜测谢清风多半已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神

华内敛,收放自如。

“师伯,七师娘说你在打坐,可你怎么在窗边站着,偷懒么?”云盼情依旧

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想来和师伯平素便是这么说话。

谢清风摇了摇头,笑道:“天气太热,少了你这丫头扇风,为师坐不下去。”

他淡淡扫了聂阳一眼,收起玩笑口吻,道,“这是聂清远的儿子?”

聂阳立刻拱手道:“晚辈聂阳,拜见楼。”云盼情也道:“嗯,就是他。”

谢清风看了他两眼,道:“长的不算英俊,资质倒是不错,小杜这传人,找

的倒也不错。”他视线上下扫了一遍,又道,“不过一个大男人年纪轻轻,怎么

看不出半点阳劲。是酒色无度淘虚了,还是被谁伤了阳维?”

聂阳不知如何答话,云盼情在谢清风身边答道:“师伯,他是自己断了阳脉。

为了强练幽冥九转功不至走火入魔。”

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

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他似乎对聂阳颇有几分兴趣,这次对着聂阳问道:“小杜也是用剑,聂家也

是用剑,你的剑法呢?为何抛下转去学什么幽冥九转功。破冥老道的功夫,进境

虽快,可后患无穷,他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把子都想得和他一般天赋过人

聪明绝顶,留下的武功稍出差池,就要大伤元气。这些你都不知道么?”

聂阳只有答道:“晚辈没有余暇求稳,也顾不得有什么后患,只求进境神速,

快些将功力提高。”

谢清风抬手阻住想要开口的云盼情,淡淡道:“你若急着去杀一个武功比自

己高的人,应该找你那狼魂同门南宫楼,向他借七星门留下的暗杀之术才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既然已经不择手段,又何苦拘泥于武功进境。”

谢清风目光凛然,继续道:“你甘心自绝阳脉,来为幽冥九转功铺路保安,

难道一门心思,仍只是为了报仇雪恨么?”

聂阳心神巨震,一时不知如何应。谢清风语气此时却专为平缓,沉声道:

“聂兄,我知道幽冥九转功一旦习得邪法,对男子可谓是天大的诱惑。你又有

报仇为借口,就连身边人也不能说你什么。可既然我的徒儿铁了心要帮你到底,

我总不能看她陪在一个心魔渐盛之人身边。”

他顿了一顿,似是有些不太情愿,但看了一眼云盼情,还是道,“你若有心

修正,看在丫头费心费力的份上,我可以出手帮你,虽不能续上你的阳脉,但废

去你体内的九转邪功,还不成问题。你可愿意?”

聂阳抬眼望去,云盼情并无吃惊之色,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说,甚至可能

早就存了这心思,就算谢清风不提,她恐怕也会暗地求他帮忙。心中微起怒气,

聂阳双手抱拳,道:“不劳前辈大驾。你说晚辈私心也好,借口也罢,我既然已

选了这条报仇的捷径,便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有机会杀掉那人,七星门

的暗杀手段也好,带来心魔的九转邪功也好,我都愿意一试。前辈的好意,晚辈

心领了。”

云盼情面露失望之色,倒是谢清风早已料到一般,微微点头道:“你既不愿,

我也不勉强。只盼你就算失魂发疯,也莫伤了我的徒儿。”

云盼情立刻接道:“师伯,聂大哥不会的。这些日子我一直看着,他心里,

还是好的。”

谢清风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你将来总会明白,不是所有事,都是人心

可以控制。”他不愿再谈这些一样,转而道,“你师父一直很挂念你,咱们该去

看她了。你中午必定又是和那老头子一起用饭,趁着这会儿,多陪陪她吧。”

云盼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撒娇般道:“我忙完之后,来好好陪师父

就是,师伯说的好像我这就一去不复返似的。”

谢清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聂阳,又看了一眼她,微笑道:“女大不中留。

这话你燕师姐出嫁后,我就叫你二师娘写成字画,裱在卧房墙上了。”

云盼情双颊登时一红,扯着谢清风衣袖便是一顿摇晃,“你们都一样,不敢

说燕师姐,就拿人家开玩笑。”

聂阳跟在后面,看着这对实际上的师徒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样子,眼底划过

一丝黯然。

曾几何时,师父在的时候,他俩也这么没大没小的说笑过,比起姑姑那里反

复提起的怨恨,辛苦枯燥的练功,反而因为师父的存在而成了快乐的时光。

究竟从何时起……这些记忆,都被他刻意匿藏了呢。

他微微摇了摇头,问道:“谢前辈,另一边是女子居处,晚辈是否不便随行?”

谢清风头也未,摆了摆手,道:“哪来那许多麻烦规矩。你妹妹住在那边,

连带着我那小子也整日守在姑姑楼中,你过去一并见了,省得麻烦。”

聂阳只有应了一声,继续跟在后面。心中不觉有些忐忑,月儿不是什么大家

闺秀,传闻谢烟雨因病卧床已久,喜好静养,若是待在一起,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吧?

才走到另一栋楼中,还未到楼梯口处,便听到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银铃般问

道:“谢姑姑,你不是说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啊?”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熟悉语声,聂阳顿时心中一宽。但一想到还有噩耗要转达

给妹妹,眉心不禁又紧锁在一起。

不论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叹了口气,跟在云盼情身后,缓缓走了上

去。

乳硬助性 第六十七章

(一)

但舟阴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

雷贯耳。

只因镇上最大的姓氏,是谢。

谢特的谢。

每次和西域门派对骂的时候,都会反复提到。

极为有名。

(二)

与如意楼并称二楼的清风烟雨楼,便在镇南的望舟山上。

可作为构成的两方,却都对这个称号颇有微词。

二楼……感觉楼里人都很二一样。

(三)

杜枫一扬秀眉,笑道:“怎么,不怕跟着撞见你的志邈师兄么?他这些日子

跑前顾后,守着那新风狼形影不离,都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改投那边也混个什

么狼做做了。”

“那他有新起个什么外号么?”

“有,叫什么哈士奇。”

(四)

他嘴里说着话,手腕突的一抖,水面下鱼线猛然一颤,哗啦一声,一条半吨

重的鲨鱼直挺挺飞了出来,噗通落进老人身边竹篓内。

……

“告诉特效组,我叫他们表现这老头子武功高,不是要把这老头子弄成氪星

人。”

(五)

他心里有了几个猜测,最可能的便是两位楼的父亲谢君安,可江湖传闻谢

君安自幼弃武从文,断然不可能有这老人方才内力雄浑的一手“钓技”。另外几

个名字则毫无根据可言,他自然不肯说出口来。

不料老人却说出了一个他绝没想到的姓氏。

“我姓操。”

“好吧……我确实想不到。”

(六)

聂阳一愣,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

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m 78星云聂阳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

“想来不会反对,那些特摄片,她也一直很爱看的。”

(七)

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

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扬声道:“我这里有双美特斯(哔)威,不走常

路,你可一穿。”

“喂,植入广告要挨骂的。”

“不怕,我反正就出来跑一下龙套。等我演,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

“不说本子已经在构思了吗?”

“那有什么用,九个女角,把候选的挨个潜规则完就后年去了吧。”

“有道理。”

“……”

“……喂喂,你们在做艺节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