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海棠 楔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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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自古以是蛮荒之地，地势险要，交通闭塞，经济落后。千百年出入湘西境只有两条道，途经沅陵、常德至益州、长沙府，晴日尘土飞扬、雨季泥泞难行，还有条由沅水河曲折流向东北至洞庭湖的水道。相较之下，水道险滩不多，通行方便，两岸苍松翠柏，比要热闹出了许多，常有放排的黝黑汉子光着膀子，撑着长篙，晃晃悠悠从河边集镇吊角竹楼前淌过，几十支排连成长线，煞是壮观，每到这，高高低低的楼里，印蓝窗帘便拉起了角，或嗲或脆的软言蜜语纷纷飘了河。阿哥，到妹这里歇歇嘛。长生，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娘叫你都装不听见呀汉子们自也不示弱，放肆调笑，只因在身，还要赶上几百里水路把竹扎成的排卖掉，倒也不敢真跟那些辣妹子上家伙，至于回程，腰包里的银子往往会莫名其妙地短少许多，那是天知地知的事情了。青竹和山药，是湘西这块穷乡僻壤很能倒腾钱的两样生计。盛产青竹的地方为数并不多，沅镇算是最出名的个，似颗明珠镶在丛山之中，玉带般的沅水绕城而过，城外整山整岭都是竹，风吹，哗啦啦响成片，翠叶起伏连绵不绝，像大海的波浪，排排，浪浪，所以人们习惯叫这里是翠竹海。沅镇还有大特，以汉族居民为，湘西这块地方历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土家、苗、壮近十个民族混居于地，民风强悍，极少容得下外族尤其是汉人，所以，如此纯粹的汉人区在此地倒是稀罕。有这么，宋末元初，元军大破南宋，南宋枢密使赵起率部穷逃至此，意外地帮助平息了当地场血腥的部落群斗，同给土著老百姓带医药和耕种技术，部落长感念不已，遂集体起誓退出沅镇，割让此地给这些汉人永久居住，后沅镇收容了大批随战乱逃难的汉人携妻女落户，竟出支大族。当然，历史无从查考，只有姑妄信之。我们的故事，是从民国十六年的沅镇开始的。那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军阀大战的烽火反而愈演愈烈，备受摧残的神州大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不知何日是个尽头，相形之下反倒是这山高皇帝远的沅镇尚能偏安隅。然而事实上，所谓的太平也只不过是某些不明世故的乡绅厢情愿的狂想而已。这年发生的事件，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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