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禽兽不如（1/2）

院墙的铁门大开着，三轮摩托车慢慢地开进了这个我熟悉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就像是慈爱的母亲张开怀抱，迎接着外出归来的孩子。

老妈一早就站在铁门边，跟着车子走了过来。我跳下车对着老妈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伸手使劲把小丫头拉了下来。有没有搞错，临了她倒害羞了起来。

让我十分佩服的变脸术再次发威。一下车，她就对老妈阳光灿烂般一笑，然后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如果眉开眼笑这个词有分等级的话，那么此刻老妈的表情肯定是超一级的。紧接着，老妈就大声地把老爸喊了出来。小丫头看见我爸出来，依然甜甜地叫了声：「叔叔好！」

老爸的反应比较沉着，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我扛着行李，楼上楼下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最后，我拉着小丫头走到奶奶的房间。那张年份久远的靠背椅上，奶奶正坐在上面发呆。我走上前，大声地叫了声奶奶，小丫头也跟着一样叫着。过了好久奶奶才突然抬头发现我的存在，然后眯着眼睛上下瞧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奇奇，你是奇奇啊。你回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家？」

小丫头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示意她暂时不要问。然后把手里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又对奶奶说：「奶奶，我又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米糕了！」

奶奶还是没什么反应，我索性就拉着小丫头走出房间。奶奶的年纪也大了，这几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推开我房间的门，小丫头迫不急待地冲了进去，跟做贼似的四处打量，每一个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

「你的房间还挺大，也挺干净的。不错！」

「我老妈早上刚刚打扫的，能不干净吗？」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小丫头已经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相册。这丫头，很有作贼的潜质啊，速度这么快。

「这是你高中的照片吧？」

「对，也有一些是初中的。」

「嘻嘻嘻，这张应该是你初中的吧，好傻哦。」

「你慢慢看吧。最底下的抽屉还有一本大学时的相册，让你一次看个够。我先下去一会儿。」

「哦！知道了！」

到了楼下，老妈正在切肉，我想接手，她却不肯，还瞪了我一眼说：「怎么不陪女朋友，一个人下来干嘛！」

「她在看我的相册，我下来帮帮你啊！」

「以前叫你帮忙，你尽给我找借口。今天是不是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表现？」

「啊，我，呃，算是吧！」

老妈不经意的一句说让我倍感惭愧。是啊，以前我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回家除了伸手吃饭，基本上没帮老妈做什么事。但是刚才我心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这次回家，我的心境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我是抱着能帮多少就帮多少的心态。

老妈不让切肉，我就拿起一边还没洗的菜开始帮着洗。我边洗边问老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犯胃病？」

「最近还好，三四月的时候有犯过一阵子，后来吃了一些中药就好多了。」

「那老爸呢？血压还高吗？」

「最近也还好，可是老爱喝酒，怎么劝都不听，我也拿他没办法。」

「那不行，还是要经常提醒他一下！」

「阿姨，我来帮你切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头突然冒了出来。

「呵呵，不用不用。你一路坐车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不会不会，一点也不累，我打球时那才叫累。」

「你还打球啊，你打的是什么球？羽毛球还是还是乒乓球？」

「都不是，我打网球！」

「什么球？」老妈还没反应过来，我马上接过话：「就是上次你看北京奥运会时问我的那种球。」

「哦哦哦。」长期呆在家，外面很多事物老妈都不是很懂。

「洗得这么慢，走开，我来！」小丫头见老妈不让手，就对我来下手了。

我无奈地又来到老妈旁边拿着其他的菜。刚刚回到水池，小丫头那边已经洗完了，然后很自然地抢过我手中的东西，这样一来我倒成了搬运工了。这丫头速度还真快，看那架式，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无意间，我又看到了老妈多年未见的欣慰表情，这一刻，我知道我的这次决定是英明的。

皎洁的月光下，我们围着楼上露天阳台的桌子坐着，品着我刚刚带回来的好茶。看着星光灿烂的天空，微风徐徐吹过，伴着时尔响起的狗叫声，我再一次感受着这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应该有十来年了吧。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慢慢让我想起儿时的一些记忆，我就这样静静地陶醉在这美好的夜色里。

小丫头在一边也是很新奇、很惬意地静静感受着这一切。

老爸在我对面坐着，细细地品着荼，还不时给我们添着荼。

但是，老妈的到来打破了一时的沉静。放下手中的水果，老妈坐了下来，老爸适时地给老妈端过来一杯荼，然后说：「这荼挺好，喝一杯试试！」

「我又不懂这些，不过真的很好喝。得百来块钱吧？」

「差不多！」我不想老妈太惊讶，所以我只好这么回答。

「我看不止，这荼起码两百！」

「嘻嘻，叔叔，阿姨。你们说少了，再往上翻几翻吧。」

「你说多少？」老妈好奇地问？

「这个数！」小丫头比了个手势。

「多少，八，一百八？」听了老妈的话，小丫头直接摇了摇头。

「八百？」小丫头这才点头，然后说：「起码八百！」

老妈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用很无语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向我这个败家孩子诉说，这一斤荼叶顶全家平时快一个月的开销。然后，她拿起杯子，把最后的一小滴荼汁也喝干净后才放下。

这一切都被小丫头看在眼里，冲我鬼鬼地一笑，然后突然起身离开。在她的怪异笑容里，我感觉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叔叔阿姨，这个给你们！」小丫头从房间里拿了两个盒子出来然后放在桌子中间。

「这个，不用了吧。这么客气干嘛！」老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嘴上是这么说，但我很明显看出她有收下的意思。

「应该的，叔叔阿姨你们就收下吧，本来下午一到家就要给你们的，可是我当时给忘了，嘻嘻！」

老妈还想说点什么，老爸那边倒先开口了：「既然闺女这么有心，你就先收下吧！」

「我不是没让你准备什么嘛？」这事连我都意外，计划外的事。

「我后来想想觉得还是要的！」

「算了，拿就拿了吧，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营养品，最适合老年人服用了！」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脑白金、黄金搭档之类的垃圾东西。

「营养品？很贵吧！」老妈一听到营养品这个词顿时敏感。

「嘻嘻，不知道，我爸朋友送的，我爸妈都在用。」

「进口货啊！」我认真看了盒子，上面全是英文。

「呃，不是。这个东西国内没有卖，是我爸的一个好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哦，这样啊，那你爸爸做什么？」一扯到这个，老妈开始八卦了。

小丫头的确很能说，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老妈给绕进去，话题很快转移到我的童年。说到兴起时，在一旁喝茶的老爸偶尔也要插上两句。而我就杯具了，坐在那边只有听的份，根本插不上话。

想起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妈的行为，让我很无语，不，应该说是大跌眼镜。对小丫头的态度那叫一个体贴，那叫一个慈爱，我从来就没享受过如此待遇，从来没有！更可气的是，以前我所有的待遇全部转移，连碗都要我自己洗，这也难怪她们这么聊得来。

老天爷今天似乎在跟我不停地开着玩笑，三次了，一天之内，小丫头三次把我当成空气，纠结啊！

九点半不到，老爸老妈就双双下楼休息。其实在农村就是这样，大部分人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小丫头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并用好奇的语气问我：「对了，今天晚上那个排骨加了什么料，好香好好吃哦！」

「什么都没加。」

「怎么可能！」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今天的肉是我老妈大老远跑到隔壁村的隔壁村去买的。」

「为什么呀？镇上不是有卖吗？有什么不同？」

「有很大的不同，老妈买的是纯天然的绿色猪肉。」

「区别很大吗，搞不明白！」

「这么说吧，我老妈去的那个村有一家人是专门养猪的，自已杀自己卖。他们家养的猪全部都是吃剩饭剩菜以及山上的野菜长大的，所以猪肉特别好吃。今天能买到肉，算你运气好，一般他们一个月只杀一头猪。」

「这么说来我还挺有口福的嘛，嘻嘻。那，那个鱼呢？不会也是纯天然的吧？」

「你说对了！」

「怎么好像没见过这样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