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胡四娘】(2)(1/2)

29--18

【二】

听得门外母亲敲门,李尚吓得蹦了起来。

连忙抚平衣裤,披上了薄衫,打开门把母亲迎进屋中。

「这晚上也怪热的,你关着门窗做甚么?」

秦玉霓进屋就推开窗子,「你看你额头的汗都快滴下来了,在做甚么呢?」

李尚心想总不能跟您说我在自渎吧,干脆扯了个谎:「这不刚冲完凉,在屋

子里没穿衣服凉快凉快,总不能敞着窗子让人瞧吧,儿子面皮子可没这么厚呢。

顺便收拾收拾物件,这不是要搬去城外嘛,来回一趟要半天呢,遗漏了物件可麻

烦了。」

听到这秦玉霓眼睛就垂了下来,拉着李尚的手坐在凉席上:「本来就只是想

托你姨母给你找个地方念书待考的,这次可得好好叨扰你姨母一番了。你外公眼

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郎中讲就在这两个月了,我们家离这又这么远,来回少说

得两个月,我已经托人捎信回家了,你就在这安心住下吧。」

李尚笑道:「这该是儿子劝慰您的,怎么反过来了?」

秦玉霓依然叹了口气:「想你外公当年带着你姨母和我颠沛流离,护全家周

全算是费尽了心思,却也落下了不小的病根。在金陵落下根后,原以为能安享晚

年,却又被小人构陷。如果不是你父亲替身而出为父亲作证,怕是我们一家子都

得在牢狱丢了性命。虽然我和你父亲二人夫妻和睦,举桉齐眉,但是不管怎么说

你父亲都是出身寒门,说到底不是和这些世家一路的,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

到头了。你表妹嫁了出去,表弟才刚满四岁,秦家和李家的未来说到底都落在了

你的头上。你若是能走马金陵金榜题名,不仅秦家能重新迈入贵族圈子,也能光

耀李家门楣,所以你就收起性子好好用功,行吗?」

看着母亲恳求的目光,李尚一时间抛开了心中的杂念,重重点了点头。

「你知道就好,不过也不要太过给自己负担,毕竟省试可不比其他,须得动

脑。我要说的也就这么多,你也都懂得。你早点休息吧,我再去探望一下父亲。」

说着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才刚起身,李尚看着母亲一脸错愕地停住了身子,对着烛光摊开手心。

只见手心里沾满了白浊黏腻,甚至拉出了白丝。

秦玉霓凑近掌心闻了闻,脸色飞得通红。

李尚看着母亲,一脸尴尬,没想到自己射得太远,都射到床头了,刚才没有

仔细打扫,有了漏网之鱼。

「混账小子,我道你大晚上门窗紧闭做些什么东西,」

秦玉霓绯红着脸,掏出手绢使劲抹了抹手心,伸手拎起李尚的耳朵,「原来

是偷偷干这等龌龊事来,不愧是乡里闻名的花花少年郎,风流才子啊,离开了温

柔乡和狐朋狗友,自己一个人也玩的不亦乐乎。」

李尚龇着牙,讨饶道:「放过我吧,儿子不敢了。」

秦玉霓又狠狠训了李尚一通,最后仔细瞧了瞧凉席才放心坐下,好好喘了口

气。

「等你金榜题名那天,姨母肯定帮你好好说一门亲事。到时候美娇娘还不是

任你选?好好忍忍,不过半年多,何苦自娱自乐呢?」

说着又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

李尚不敢反驳,站在一旁安心听着母亲的教诲。

「你这兔崽子,真实不让我省心,骂也骂累了。」

说着站起了身子,「我走了,你早点睡啊。」

「知道了,您慢走。」

李尚苦着脸送走了秦玉霓。

秦玉霓出了屋子,自己打了些井水细细洗了洗手,才往父亲的屋子走去。

在父亲窗前望着瘦削的老爷子,和妹妹秦玉容又暗暗落泪了一回,然后携着

手一起去隔壁睡下了。

这几日秦玉容的丈夫林升外出采办未归,姐妹俩睡一起聊这聊那,说些私房

话。

说道小尚的时候,秦玉霓攥着妹妹的手:「小钗,等明年春考完了,不管成

与不成,你都得给小尚在金陵找一门亲事。」

秦玉容点点头:「小尚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室了。」

「小钗,你不知道,今天......」

秦玉霓凑在妹妹耳边,把早些时候在李尚房间里的事情说给她听,听得秦玉

容咯咯直笑。

「姐姐,你不常说小尚性子不像姐夫沉稳内敛,天性风流好动,聪颖过人,

保不齐在路上的一个多月实在憋得慌哩。你这个母亲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小尚

没对你用强已经是大大的能耐呢。」

秦玉容笑言。

「你胡说什么呢。」

秦玉霓知道妹妹在取笑她,「在家里和狐朋狗友喝花酒也算了,到这也不安

分。对了,小钗你的手绢呢,昨日里我瞧着上面的绣的好看,这些天我抽空也绣

一条,那条帕子就扔了。」

「扔了作甚呀,小时候你把小尚拉扯大,也没嫌弃他的屎尿脏哩,小尚今天

就出了些东西来,你就嫌弃了呢?」

秦玉容贴着姐姐的脸笑道。

「正经些哩,你再笑我我就不和你讲啦。」

秦玉霓又被取笑了一通,伸手就去挠妹妹的痒痒肉。

「嘻嘻嘻,小环可不敢再弄这了,要把父亲吵醒哩。」

秦玉容被挠的实在受不了,讨饶道,「今晚我也在寻哩,想是下午去城外丢

了,找不着了,明天我带你去城里的绣坊,那绣纹是在那里学的,我也再绣一条

新的。不过小尚的事情我有个法子,我说与你听你看成不成?」

「你说说看,我看成与不成。」

「花蓉那个丫头你也见过哩,你看让小尚纳她做了妾如何呢?正好帮他收收

心。」

秦玉容建议说。

「纳妾?」

秦玉霓想了想,「这丫头样貌倒是周正,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呢?」

「这丫头是佃户家的女儿,虽然性子执拗,少了些教养,但是却是可以调教

的。主要是肯吃苦,心地良善,而且有孝心,作妻是不成,作妾却是正正好哩,

也算是她家高攀小尚了。她家里还有个老父亲和弟弟,给他家两亩良田一间屋子

,作她弟弟取妻结婚的本钱也正好了。而且你看那丫头的屁股,又大又圆,将来

一定是个好生养的,给你们李家延续香火哩。」

秦玉霓想了想道:「看看再说吧。」

然后俩姐妹又说些咬耳朵的体己话就睡了。

过了两日,秦玉容把园子修整清理干净了,让李尚抓紧出发。

「花蓉,小尚的生活起居就要你细心照顾,你须得仔细些。」

秦玉容关照道。

「婢子晓得了。」

花蓉答应道。

秦玉霓上下仔细打量了花蓉一会儿,从臂上褪下一个金钏儿,握着花蓉的手

交给她,笑道:「我也没带些值钱的物件,这里有个钏儿就给你当礼物吧,丫头

你要是把小尚照顾好了,等回家后我还有赏。」

花蓉满脸彤红,慌忙摇摇头道:「婢子照顾侍奉主人是分内事,哪敢再收这

么贵重的礼物呢?」

秦玉容掩口笑道:「姐姐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李尚在一旁准备动身,见一旁女子磨磨蹭蹭,开口道:「你就收下吧,这个

东西可贵着呢,是锦铃阁定做的金钏儿,想买还买不到呢,给你我替我母亲肉痛。」

花蓉跺了跺脚,把头一撇,懒得看李尚。

秦玉霓也狠狠瞪了瞪儿子:「你走开些,女儿家们讲话你来偷听也不嫌害臊。」

说完对着花蓉到:「再问你一遍,你要也不要呢,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想勉强。」

花蓉想了想,还是烧着脸收下了金钏:「多谢大娘子赏赐。」

秦玉霓俩姐妹都面带笑容,又仔细叮嘱了花蓉生活细节,然后放两人出发了。

一行车马午时出发,大包小包物件多,到达园子里已近傍晚,然后收拾东西

又忙了一个多时辰,累的李尚浑身酸痛。

李尚招呼花蓉道:「我先回房睡一会儿。」

说罢一个人回房休息去了。

等到李尚醒来,不知什么时候了,也没人掌灯,四处一片漆黑。

李尚摸着黑来到前面,进屋就见着花蓉一个人端着饭碗正在狼吞虎咽吃饭。

「饭做好了你怎么不来喊我一声?」

李尚气的直跺脚,这丫头简直毫无尊卑,自己还没醒就先吃上了。

花蓉拿手绢抹了抹嘴:「我吃完啦,锅里还有一碗饭你自己去盛,这些剩下

的菜也够你一个人吃哩。」

「你你你......」

李尚气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睡着了我没和你说一声,听好啦,我一不端茶倒水,二不铺床迭

被,至于烧饭洗衣服嘛,看你细胳膊细腿,手不能拿又不能提,待你烧饭怕是要

饿死,所以饭就我来做啦。至于想我伺候你吃饭,那是白日做梦,到时候你自己

来吃就成了。衣服我也累些帮你一起洗了,晾衣服你自己干。」

说罢拿着碗洗洗赶紧就回房去了。

「哼,你可不要小瞧了我,我可不是那些百无一用的书生,气死我了。」

说罢盛了些锅巴饭,就着茶汤,扒拉了几口菜就吃完了。

就这样两人在园子里住了几天。

这一日李尚听得前面哐当作响,吵得他定不下心来,拿着书卷直挠头。

既然看不下书,在屋子里关了两天也是在闷的慌,干脆出去逛逛算了。

李尚思量了半晌心中定了下来。

李尚本来想走前院,但是想到花蓉的那张臭脸,完全是给自己找气受,干脆

走后边绕了出去。

「那天陪着姨母逛了一半,没想到后面还有这等去处。」

李尚沿着小径拐了两拐,眼前是一处廊桥,曲径通幽不知能去向何处。

本着随遇而安的心思,李尚踏上廊桥,细细赏玩起来,也能散散心中的烦闷。

李尚拐过一处院墙,瞧着前边有个亭子,准备过去坐一会儿歇歇脚。

定睛一瞧,亭子里竟然有个婀娜的身子正倚着阑干休息,心想:这是哪来的

女子偷偷潜进园子里,被我瞧见了我可得好好问问。

于是李尚快步走上前去,把女子撞见个正着,躲避也不及。

「哪来的登徒子没些眼力,仔细冲撞了良人。」

身着鹅黄轻衫的妇人掩面啐道。

「良人?我眼前可瞧不见什么良人,只有一个贼人。」

李尚笑呵呵地坐在女子对面。

「贼人?奴家瞧着你倒像个贼人,贼头贼脑,不怀好意。」

女子轻呵道。

「我可不是什么贼人,是这间园子的主人,半旬前这间园子姓李啦。」

「哦,那倒是奴家冲撞了主人家。」

说完低着脸行了一礼。

「不问而入,是为贼也,所以我才说眼前是个贼人。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可叹可叹。」

李尚摇了摇头。

「好个油嘴滑舌的酸秀才。」

「好啦好啦,小生李尚,现在是这个园子的主人家,夫人又是何方人氏呢?」

李尚做了一揖。

妇人回礼道:「奴家名唤胡三姐,就是本地金陵人,家住凤凰山上。平日里

这园子一直空着,把这廊桥园林的好景致白白浪费,我便常常从北边的断墙处进

来游玩。没想到今日里园子倒有了主人,那我就不能常来哩,那便告辞罢。」

说罢转身要走。

「姐姐且等等。」

李尚一把抓住胡三姐的藕臂,把妇人留了下来。

「主人家放尊重些,怎么胡乱叫哩,谁是你姐姐呢?」

妇人轻轻白了一眼李尚,甩脱了李尚的手。

「平日里听外公说,凤凰山上的人家辈分极大,喊一声姐姐说不得是我占便

宜了呢。我来金陵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好好游过这凤凰山呢,择日不如撞日,今

天就劳烦姐姐带弟弟好好游玩一番。」

李尚平日里在乡中调笑良家颇有经验,无意间又使出了平日里的滑腔油调。

「嘻嘻,瞎说些什么呢。不过是些普通人家罢了。既然弟弟有闲情,又先做

了东道,那奴家也做回东道带你上山游览一番。」

妇人被李尚说的笑了一通,答应道。

胡三姐带着李尚从断墙翻出去,李尚扶着妇人的手:「姐姐仔细些,可不能

扭着脚了。」

「弟弟有心哩。」

看着妇人从裙中露出的秀足,奇道:「姐姐没有裹脚呀,这确是现在少见的

了。」

「让弟弟见笑了,山上路难行,裹了脚便寸步不能行了,奴家可受不了天天

只能呆在屋里。」

「哪里,弟弟最爱这种天然足形了,让姐姐踩上两脚也心甘情愿呢。」

李尚跟在妇人后头笑道,这倒是讲出了他的心里话。

李尚是见过裹脚带来的苦楚的,内心对此有些抵触,而天然的足形倒是被反

衬的更加秀美。

胡三姐回头轻轻抛了个媚眼:「弟弟又在胡言乱语了,这边走,前面有就有

一处好景致呢。」

就这样,李尚倒是寄情山水,妇人却是另怀心思带着他在凤凰山到处游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