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早朝多诡谲(2/2)

竟把御赐之物送给妓女,正德皇帝当即拍着桌子嚷道:“翁泰北,那邓忍便是你的女婿吧,你们翁婿二人好啊,一个拿皇家之物狎妓,一个诬陷同僚脱罪,你们眼中还有皇家脸面么,刘瑾,事情原委你早已查明了吧,为何方才不明说?”

“这,毕竟邓忍所为实是不雅,在朝堂上谈及此事……奴婢想为朝廷及翁大人留些面目。”刘瑾垂首道。

“听听,这才叫老成谋国,翁泰北,你翁婿二人犯如此之罪,朕要将你……”

“陛下,翁泰北不过是追夺宝物心切,以至于出了些许误会,事出有因,此事始作俑者乃是其婿邓忍。”弘治皇帝留下的另一位辅政大臣李东阳开口道。

“所言甚是,那邓忍乃一介商贾,重利轻义,蝇营狗苟,不知朝廷法度……”谢迁谢阁老再一开口,正德就知道今天的事一时半会完不了。

弘治皇帝留下的三位内阁辅政大臣,刘健果敢决断,李东阳长于谋划,谢迁能言善辩,也就是世人所说的“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谢迁吐沫横飞,从《史记食货列传》再到白居易的《琵琶行》,最后扯到宋朝宋无的《商人妇》,总而言之商人重利轻别离,都不是什么好玩意,翁惜珠所嫁非人,乃天下第一苦命女子,翁泰北爱女心切,为婿所累,情有可原,罪魁祸首只有一个邓忍王八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朱厚照听得脑仁疼,“好了,爱卿的意思朕懂了。”不懂都得装懂,就为换个耳根子清净,“如此,便将邓忍……”

“皇上,邓忍之错老臣也有家教不严之罪,老臣愿代婿受过,请万岁开恩,给他一条生路。”翁泰北郑重跪倒。

谢阁老鼻子差点气歪了,老夫这嘚啵嘚啵半天,口水都干了,好不容易把你父女摘干净,你又一个跟头扎进去了,少个女婿怎么了,你父女白捡那么大一份产业不好么,这帮武臣真是不足与谋,还是和科举出身的读书种子交流起来方便。

听翁泰北之言后,朱厚照倒是冷静下来,这老儿难得有护犊之情,开言道:“其罪可诛,其情可悯,翁泰北教婿不严,廷杖三十,将翁泰北与邓忍下诏狱戴罪思过。”

翁泰北随即被大汉将军架出午门,脱去官服,绑伏在受刑用的长凳上,翁大人对受廷杖倒是不太担心,锦衣卫除了缉捕之事,这宫中站值的大汉将军和行刑廷杖的人也都是锦衣校尉,这些人都是祖辈开始就吃这碗饭的,从小练习廷杖本事,在青石板上垫块豆腐,什么时候一杖下去石板碎裂而豆腐不破,才算出师,用的都是阴劲,受刑之人能皮肉未伤而骨断筋折,反过来,也能让你看似血肉模糊,回到家里上完金疮药连疤痕都不留。

翁泰北趴在长凳上,想着是那一拨人来行刑,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白色官靴,勉力抬头,看到的是丘聚那阴测测的一张脸。

“呵呵呵,东厂平日里没少受翁大人照顾,今天咱家特意讨了差事来报答一二,来呀,伺候好翁大人。”

翁泰北左右一看,廷杖行刑的竟都换成了东厂的人,这些人也是锦衣卫出身,锦衣卫会的手艺他们也会,翁泰北不再多言,默默运起真气,护住全身,眼睛死死盯住丘聚的鞋尖。

各行都有自己的暗规,廷杖也是一般,若监刑官脚尖外分,便是“用心打”,那么受刑人不过是皮肉之苦,若是监刑官脚尖向内,便是“着实打”,那么受刑人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

丘聚一声阴笑,官靴鞋尖向内一闭,翁泰北心中长叹,看来今日要拿命赌上一番了。

栗木廷杖包有铁皮倒钩的的槌头高高扬起,啪的一声击下,翁泰北疼的混身一颤,咬牙未出声,施刑的番子顺势一带,连皮带肉就从翁泰北身上撕下一大块,随后又是一杖,啪啪之声连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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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时调换的翡翠娃娃?”

运河之上,一艘民船船舱内,白少川和丁寿相对而坐,饮酒谈心。

“河南安阳客栈就已换过。”丁寿啜了一口酒,淡淡答道。

翁泰北着急回去在朝堂上开撕,走的是官府驿道,他二人事已办完,自不用焦急赶路遭罪,隐去身份在运河北上商船中选了一艘搭乘,商船主人本钱不大,乐得多挣份银子,自无不允。

“那我等这一路南下辛苦所为何来?”

“演戏自然要演个全套,何况我也不确定换的是不是真的翡翠娃娃,安阳时楚楚肯为我所挟,我只信了三分,后来在江边客栈楚楚被杜……咳咳,被青衣楼掳走,随身带的还是我做了暗记的假娃娃,我已信了五分,而为了换取这娃娃,那丫头竟然肯……那个啥,我便有十分把握。”

白少川折扇轻轻敲打着身前矮几,“那你又何时仿造的翡翠娃娃?”

“从白兄第一次出京便已开始,难不成白兄以为在下整日混在京中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么,翡翠娃娃中内刻武功秘籍,仿造属实不易,幸好此物出自督公掌管的内承运库,尺寸大小记载颇为详细,银作局的匠师日夜赶制,待丁某出京时这假娃娃除了几处细微处外几可乱真。”丁寿伸了个懒腰,道:“白兄还有何疑问?”

白少川沉吟了下,“只有一个。”

“但讲无妨。”

“豆豆是何人?”白少川一本正经问道。

丁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