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观园记】第十五回:夜影沉沉玉钏司烛 池波冷冷蚰烟怨宫(2/2)

黑的少女瞳孔中映衬着烛火闪闪发光,嘴唇嘟噜着,还透着许多孩子气。身穿一

件素净鹅黄色的飘带丫鬟衫,这等丫鬟衫飘逸轻便,最是衬托身材曲线,用得乃

是苏绣贡缎,贾府丫鬟里原本是僭越用不得的,乃是王府专用。只是这小姑娘身

形幼小玲珑,还是个小丫头身材,乳儿只见微微一隆,臀儿只是轻轻一翘,不涉

风流妖媚,更见清纯幼稚。

弘昼此时心绪不佳,这清清爽爽一身飘逸鹅黄的小幼女丫头,倒是颇惹他喜

欢起来,虽然已经无心淫事,不过也是笑着一把搂住玉钏儿的小蛮腰,将她贴在

自己怀里。一具柔软的小女孩身子便香喷喷靠着自己。

玉钏儿脸儿顿时蹿红,她本是丫鬟辈,伺候子用的是奴婢心,只是奴婢和

性奴,一字之差,其实到底不同,她虽然年幼,姐姐金钏儿也时常提醒她,备着

要供子淫玩。只是真的入了子的怀抱,闻着男子气息,到底有些心慌起来。

论起性子来,这玉钏儿虽然守着丫鬟本分,其实却是个大胆多事的性子,此

时心下羞慌,嘴中只找些话头来说" 子……论理奴儿是不该问的……只是迎姑

娘刚才哭着去了……"

弘昼一叹,心下余怒未消,恩了一声。搂着玉钏儿更紧。

玉钏儿接着道" 子……那您要不要唤哪房姑娘小姐来伺候?"

弘昼一笑,道:" 小鬼丫头,难道本王夜里非要奸几个女子才能歇息不成?

本王要你伺候好不好?"

玉钏儿脸臊红着,低头玩弄手上裙带,轻声道:" 奴儿……奴儿……算哪台

面上的人物,子若要奴儿的身子,岂有问奴儿好不好的道理……只是奴儿还小

……怕……怕……"

弘昼笑着,伸手过去,隔着衣衫,轻薄了一下这小丫头的乳头,口中柔身道:

" 本王本来也以为如此,你们皆是本王的性奴,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只是有

时想想,千古艰难唯有心,真要人人都一心只伺候本王欢愉,也是空谈罢了…

…罢了……你别慌乱,本王今日乏了,也想睡了,且不要你侍奉……你很乖巧。

改日本王有了兴致,再没个饶过你去的道理……"

玉钏儿忙应个是,心下小鹿乱撞,有些安心,又有些小小失望。

弘昼搂着小女孩,又说笑一,倦意上来,适才的恼怒也随着这玉钏儿的笑

语,散去不少,便让玉钏儿也不要值夜且去歇息,换了个宫女来值夜司烛,自己

也入屋子,冷冷怒笑一阵,压了压心中火气,且胡乱睡了。

书说别枝,且说这园子里诸多女子,虽说已经禁了足不得外出,但是吃穿供

应比得先前宁荣府邸上,只增不减,更添了许多大内供应之物事,论起银钱开销,

排场体面来,竟是越发奢靡了。好在这园子承的是" 御赐" ,一应开销皆是内帛

供给,只是园中女性论身份却是卑贱,份例银子却是不多,虽然弘昼授意亦曾添

了一些,到底有限,比起园中用度物事之奢靡,银钱上却越发紧了。便常有各房

托门上,将一些赏赐的物事变卖典当之事。而似嘉萌堂,顾恩殿,怡红院等无上

位子等处,就越发了。

这日,碧痕又奉了袭人的意思,捧了些钗环来门上找一个姓沈的公公要换银

钱。正自说话,却见外面有公公捧着个锦绣册子来。认得是内务府的人,便敛容

在一旁行礼。那公公道个不敢,便和门廊上几个公公说道:" 这几本是外面来的

戏册子,情妃吩咐的,你们送去小姐以上位份的各房去,请各房点戏,点完了一

并送来这里,内务府一并去筹备……"

碧痕年轻,不由好奇问道" 董公公,要请外面的人来唱戏么?" 那董公公笑

道" 是啊,这是情妃请的恩德,王爷准的,说是大暑节气,怕园中姑娘们烦躁,

园子里几个姑娘的戏听厌了,要在仲夏夜,滴翠亭那里摆三日黄昏夜戏,供姑娘

们取乐子。所以我们内务府筹办,请各房点戏呢……"

碧痕笑道" 可惜我们怡红院现在没子,否则我必然撺掇我们房里子要点

会真记来看的,老听袭人姐姐说这戏好,也没瞧过呢……"

旁边另一名公公搭话道" 要演三日戏呢,各房位份低的姑娘们虽然不能都照

顾到,如果有真有想瞧的,去求求各房子,想淑小这等贤惠好说的,自然好

说话的"

碧痕点头称是。送了包袱,怡红院便缠着麝月要去宝钗。倒被麝月斥道

" 我把你个没足够的小蹄子,为了这点事,难道还去跑淑小这里,园子里那么

多姑娘本来就不方便,现在外头能放个戏班进来乐乐就知足吧,还蹬鼻子上脸了

……"

晴雯一旁正砸核桃吃,听她们说话,问个究竟,想想道" 戏班里都是男子,

今时不同往日,子居然能恩允她们进来?"

碧痕吃了麝月的憋,便拌嘴道" 男子又怎么的,听人说,戏班里的男子都女

里女气的,算不得真男人。更何况,就是进来唱个戏,难道还能吃了我们……难

道还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看园子里的姑娘……这园子虽说不比昔日大户人

家,却男女之防更严,难道还有人敢偷……嘻嘻……不成?"

麝月拍她一下道" 越说越没谱了……,我看你呀,准是想着子说不定在淑

小处,想借着说戏的事跑一趟,不定能瞧着子吧……"

碧痕啐着要打麝月,麝月咯咯笑着只管躲。晴雯推开两人。那小丫头四儿却

是嘴贫道:" 姐姐们莫要兴头……我偷偷得听情妃房里的丫头宝珠说,子不知

道为什么,这两日心气不好,摔盆骂碗的,连情妃那日都挨了子的打……姐姐

们少去沾惹的好。"

晴雯哼道:" 去去去,你懂个什么,子也会打情妃?我看别又是情妃想出

什么新鲜花样来讨子的欢心狐媚吧。"

正一起子胡闹,门外却有人问" 袭人姐姐在家么?" 晴雯就迎上去,却见是

凤姐房里的小丫鬟宫女,只话说袭人去潇湘馆了,便问什么事,那宫女却笑盈

盈说只是奉了凤姐的命,问问各处没有子的房里,要看什么戏,凤姐一并协调

奏上,免得疏漏了大家不好。怡红院里的几个丫头听闻都过来,心中都念着凤姐

的好,便胡乱都点了几出戏。那宫女记了,便去了。

碧痕便夸道" 说起来,还是凤妃记得我们下头人" 碧痕,秋纹等忙称是。晴

雯只不言语,继续砸核桃剔核桃肉吃。到晚间,袭人来,晴雯只把袭人拉倒一

边,细细和袭人说了。袭人只笑着说几声戏难为凤姐想着,也就没了下文。

第二日,园子里各处都在念说要看戏一事,原来这园子里的姑娘说到底是被

囚居不得外出见人的,如今能叫个戏班子来看看,也算是解闷好事。人人都喜悦。

凤姐只管请园子里各处的姑娘们点戏汇总。那凤姐房里,有一个丫鬟,名唤丰儿,

最是人小鬼大的,见园子里人人点的不外是会真记,西厢,玉镯之类文戏,却想

着听闻京中名伶有一人,唤作柳湘莲的,却是武生,听人言貌似潘安,孔武英爽,

身手过人,最是细柔处见得矫健,心驰神往,未得一见,只是虽然是京中名伶,

但是若竟点些文戏,想来内务府也未必会找他。若说点出诸如征西,黄鹤楼等戏

文应许还能一见。只是自己只是个丫鬟,那凤姐倒也未曾问起自己意思。想了想,

只有藕香榭里的姑娘邢蚰烟,历来温顺,又常随着凤姐出入,和凤姐房里的人也

个个要好。或者可以去和她灌灌风。便找个由头,取些绸缎去藕香榭找邢蚰烟。

才到藕香榭门口,却见邢蚰烟正带了丫鬟篆儿在院子门口漫步,便不好说悄

悄话,迎上去道" 姑娘好……"

邢蚰烟见是凤姐房里人,也笑着迎道" 是丰儿姑娘啊……是妃子差你来的么?

" 丰儿笑道:" 我自个儿来瞧瞧姑娘的……有一批绸缎,是新鲜的浙翠缎子,上

有细绒,现下夏季用不到,但是冬季用是上好的,想着给姑娘送一些来。" 邢蚰

烟笑道" 难为你,谢惦念着了。" 便命篆儿收了。

丰儿见邢蚰烟似乎要外出,也不便说些戏文之事,便只得辞了去。

蚰烟便只带着篆儿两人在藕香榭外靠着湖边林中细步,这一片柳树林,本是

秋爽斋外而起,靠着碧波池的西侧,缓缓落落,郁郁森森,直至藕香榭外,柳树

影中荫香凉爽,清凉怡人。而那池中,却有一片碧绿的莲藕,静聆水音,似有潺

潺,轻吹池面,常是泠泠。寂静中,只有蝉噪蛙鸣,不闻人声。

篆儿只提醒说姑娘小心,不要踩了青苔。蚰烟渐渐走入深处,见有一处,有

一张青石案,一张石凳,便坐下了,见四周已经密密的柳树林,只透过柳树枝桠,

能看见碧波池上片片莲蓬,果然是好个所在,便笑道" 这里凉爽,我且坐坐".

篆儿答个是,便一旁侍立,伺候蚰烟坐下。和蚰烟攀谈:" 姑娘,大热天,

您还是多呆屋里用些冰吧" 蚰烟幽幽得看着眼前的密林发呆,半晌道:" 冰是难

得的,凤妃赐了也不多,我只是这里躲躲清净就是" 篆儿叹道:" 姑娘,您整夜

整夜睡不好,歇歇晌觉也是好的……姑娘你整日心事重重……" 蚰烟叹道:" 是

啊……心事重重……也没什么用……"

篆儿轻声道:" 姑娘,您的心事我最都知道……可是,咱们本来投靠贾府,

就是寄人篱下没奈何的事情,如今姑娘求的其实是清白……可是……王法在上啊

……"

蚰烟无语半晌,终于哽咽起来道:" 园子里,大多人,早就认命做了性奴心

性,我又岂能例外,可是认命归认命,一想到自己家着女儿干净身子要被……我

就……,我只盼着躲在人群之中,让子注意不到……反正园子里凤妃,情妃,

淑小,云小,哪个不是国色,子如能忘记我这个无依靠的贾府戚眷,让我

做个干干净净的姑娘家,……不,能再做几年,我就知足了……反正依靠着凤妃,

她总不能让我过不下去……"

篆儿安慰道:" 姑娘……您也太痴了……那什么玉洁冰清什么守身如玉,都

是男子家编出来哄我们的,既然喜欢女孩子干净,怎么一个个又死死活活都想污

了我们呢?不过姑娘也不用太伤心,您既然存了守贞的心,人前人后躲着点子

的眼光就是了……左右园子里美女那么多,子早晚都用不尽,有凤妃庇护,应

该没事的。"

蚰烟道:" 我不敢在屋里呆,其实也是怕凤妃……" 篆儿道:" 姑娘的意思

是?" 蚰烟道:" 这园子里的事,其实难说,情妃现在得宠,她……她是摆明面

上喜欢女子,房里丫鬟,和那尤三姐,摆明了都已经是她的禁脔,这等女女之事

如此肮脏,想来也怕死了……可是凤妃……就是清洁的么?我想来,她只是安分

不声张罢了,她房里的平儿,小红,个个那么貌美,她又是个尤物,难道就没有

……?她对我好,我也常常怕,她是妃子,我是姑娘,她若是哪天召我去陪睡,

我真不知该怎么样了……"

篆儿道:" 凤妃……不会吧?"

蚰烟叹道:" 不会?我一直疑心,其实二姑娘迎春,应该已经被凤妃……那

什么过了……" 篆儿道:" 真的?"

蚰烟道" 我也没什么依据,只是这园子里如今就这样。明面上看着风平浪静

和往日没别,其实呢,性奴园子就是性奴园子,情妃这般宣淫,凤妃也是难耐

寂寞的,听说连淑小那么贞静的一个人儿,也常备些淫衣来伺候子……云小

早就认命还那么热切切的贴上子……哎……人……就那么事……想想也是

荒唐。我怕子临幸,就是因为子就这么把一大家子的小姐丫头圈来为奴,肆

意奸玩,辱人家清白,也只是换他些欢娱。园子里的姑娘们,为人奴婢遭他奸辱,

却还要鼓舞着这些清白的女孩子家,去奸辱其他的女孩子,外头人都说他是荒淫

王爷,却是我们命薄,要被他圈来淫污,女孩子家的清白,在他们帝王眼里,根

本也不算个什么,左右是玩物罢了,有时也会恨自己,怎么就生在官宦人家,要

遇到这等帝王事……人说红颜薄命,我却说,真是最最无情帝王家……"

她还要说下去,却看见眼前的篆儿已经变了颜色,再看篆儿,已经一脸惊惧

的跪下去了,砖头顺着篆儿的眼光去看,大吃一惊,竟然是弘昼,一身黄衣,静

静得站在她们身后,似乎已经听了一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

谁言闺阁小楼远

三月霜催二春寒

红颜薄命悲池冷

隔岸花谢东风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