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9-10)(1/2)

作者:江东孙伯父

25年4月28日发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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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山居琐事

顾云扬等四人一路骑马往肃州赶,中间小心翼翼,乔装潜行,唯恐遇上公门

人拦截。他们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许多事情,楚王派和齐王派斗得紧,哪里还

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命案凶手?至于陆明川,他倒是对这位有可能是四贤传承的少

年高手有兴趣,不过一方面洛北府的事情还要自己坐镇平衡双方的势力争斗,另

一方面既然涉及到了四贤这般高手,也不敢草率行事,甚至连海捕文书都故意将

作案凶手的面貌特征描述的模模糊糊,只是暗中给京城里老祖宗去了个消息,将

此事轻轻压下。

四人一路赶路,着实吃了不少苦。顾云扬和雪儿倒还好,谢玉娘母女却有些

吃不消,只是害怕被追兵赶上,一路勉强坚持下来。走得时间长了,顾云扬和谢

玉娘两人都是大人,同乘一匹马时候,马匹也有些吃不消了,两人商议了一番,

便换作顾云扬和安安一匹马,雪儿和谢玉娘共乘,不但减轻了马匹负担,还消去

了两人肌肤相亲时的尴尬。而安安早已认了顾云扬做义父,年纪又小,彼此间倒

是没有什么尴尬,被他抱在胸前,反而比和雪儿一起时候舒服了许多。

谢玉娘与雪儿共乘,眼看着身前的小丫头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还多,两条腿堪

堪够到马镫,却策马如飞,心中暗自惊奇,又想到她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马术,不

知道这些年都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心中生出几分怜惜。

一晃二十几天过去,四人离肃州越来越近,每个人都松了口气,更可喜的是

谢玉娘终于学会了骑马,虽然不算技艺娴熟,至少能够在马上慢跑不会掉下来,

如此一来替雪儿分担一些负担,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这么长时间下

来早就累得够呛了,只是性子倔强,勉力坚持。现在有谢玉娘替她控制马匹,总

算轻松了一些。

谢玉娘初次进入肃州地面,只觉得越来越荒凉,常常几十里路当中遇不上一

个人影,山岭逶迤,道路崎岖,简直是一片未开化的地带。过了群山,又是一片

荒漠,地面全是发白的砾石,被狂风吹得干干净净,连尘土都少见,在石头缝里,

一些野草灌木顽强的生长,若在高空看来,就像是惨白的纸张上星星点点的墨斑,

反而更加衬托出此处的荒凉。过了荒漠,前面又是一道山岭,这便是顾云扬当年

居住的地方。

谢玉娘浑身沾满尘土,雪白的面颊上都落了灰色的一层,举目远眺,感叹道:

「雪儿,你小时候就是和云扬住在这里的?」

「是啊。八岁以前都是在这里的,后来师父要去找师祖,本来还想着把我留

在这里。哼,雪儿才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闷也闷死了,所以我就央求

他带着我一起去。他不肯答应,我就半夜跑到他房里哭鼻子,给他做饭时候多放

盐,鞋里偷偷放沙子。后来把他磨得没办法了,才答应带着我的。」雪儿咯咯笑

着说道,仿佛那是一段很有趣的经历。

谢玉娘听得有趣,忍不住笑出来,没想到雪儿一贯表现得聪明伶俐听话懂事,

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胡闹的经历。

两匹马离山岭越来越近,刚到山下,忽然只听雪儿欢呼一声:「大黑,小白,

快过来,这边!」

只见山上跑下两条狗,一黑一白,黑狗体型壮硕,小牛犊一样,白狗体型稍

小,皮毛雪白发亮,飞快的跑到两匹马前,呜呜的叫着,绕着马转圈,不停的摇

着尾巴。

雪儿连声娇笑,翻身下马,弯腰抱住黑狗的脖子:「哈,大黑你都这么高了?」

大黑硕大的头在雪儿身上一阵乱拱,旁边的小白急得一边汪汪叫一边摇着尾

巴转圈。安安一路上疲惫,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陡然发现这两条狗,一下

子来了精神,双眼放光,扯着顾云扬手臂连声道:「大狗,义父,是大狗。」

顾云扬脸上一囧:这丫头怎么把大狗和义父两个词一块说出来的,乍听起来

好像骂自己是大狗一样。眼见一旁谢玉娘掩口轻笑,偏偏还生不出气来。

安安还不知自己无意间骂了义父,眼见他不为所动,便转头向着母亲道:

「娘亲,白狗。」

这下连谢玉娘也羞得脸红了,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狠狠瞪了顾云扬一眼。

顾云扬赶快将小丫头抱下马,防止她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脚才一沾地,她便跑过去,到了近前反而有些害怕,咬着手指不敢靠近。

雪儿咯咯笑着,伸手拉过安安,按在小白光滑的皮毛上:「别怕,大黑和小

白可乖了,不会随便咬人。」

安安手掌碰到小白身上,赶紧缩了来,眼看它没有抗拒的意思,才再次悄

悄的探手摸过去。没有一会儿功夫,安安便放下惧意,眉开眼笑,学着雪儿的模

样搂着小白玩起来。

两条大狗前面引路,四人牵着马向山上走,过了好久,才到了顾云扬以前的

院落。数年没有归来,房屋有些破败,锁头都锈死了。砍掉锁头推开门进去,只

见里面空空荡荡,桌椅凳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掀开锅盖,铁锅上一层锈迹。

顾云扬道:「离开太久了,需要收拾一下。」

谢玉娘倒是不在意,微笑道:「没关系,打扫一下就行了。我在老家时候住

的房子未必比这里强多少。」

四人一起动手,将房间打扫一番,勉强能够住人了,只是家中的铁锅被褥等

东西都已经不可用,眼看谢玉娘有些劳累,顾云扬道:「姐姐,你先歇息一下,

我去镇上买些东西来。」

顾玉娘脸上微微见汗,点头答应。

雪儿嚷嚷着:「我也要去。」

「你老实留在这里陪着玉娘姐姐。这么长时间没来了,不知道山上还有野

狼没有,你把玉娘姐姐保护好。」

顾云扬摘下长刀递给雪儿。她噘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却没有再说什么,

接过长刀,道:「那你快点来,记得给我买些糖果来。」

顾云扬笑着点头,转头只见安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安安,你要

和义父去镇上转转吗?」

小丫头小脸通红,一个劲点头。

顾云扬俯身抱起安安,将她放在马背上,牵着马下了山,随即上马,向着镇

上奔去。

说是个镇子,其实只有十户人家,人烟并不稠密,却已经是方圆里最大

的人口聚居地。两人骑马到了镇上,径直走向镇子口的杂货店,顾云扬推门而入,

大声道:「郭叔,在里面吗?」

柜台里一个胖子正在拨拉算盘,天气还不算热,却一脑袋油汗,抬头一看,

顿时高兴起来,哗啦一声将算盘一推道:「小顾?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他奶

奶的,你这一走好几年,还以为你不来了。赶紧着把西山的狼群收拾收拾,这

几年又他娘的泛滥成灾了。东头的张猎户就是靠不住,天天杀狼,狼还越来越多,

牲口都死了好几头了。还是你和凰儿姑娘有本事,杀了那么多头狼,给了全镇一

个安宁。怎么,她没跟你一块儿来?」说着话一低头,正好看见安安:「雪儿

都长这么大了?咦,不对,不是雪儿,你从哪儿拐了个小姑娘来。」

顾云扬笑道:「她叫安安,是……我的女儿。」

郭胖子脸上神色霎时变得很:「这么大的女儿?是凰儿姑娘生的?你小

子真不地道,走得时候还说跟凰儿没发生什么,嘁!是没什么,就是弄出这么大

一个闺女来。……」

他还在喋喋不休,顾云扬哭笑不得,急忙拦住他的话:「不是凰儿生的。」

「啊?你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行啊小子,有本事啊,这是要三妻四妾的意

思啊。」

眼看郭胖子一顿胡扯,顾云扬再次打断他的话:「郭叔,我刚来,家里吃

用的东西都没有,你帮我置办一下。快一点,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郭胖子呵呵笑道:「放心吧。郭叔做事啥时候出过错?你需要什么,我帮您

算算:锅碗瓢盆,被褥,粮食,桌椅凳……你赶着车来没有?就一匹马可拉不

来这么多东西。行了,郭叔闲着也是闲着,给你送一趟。」

一边说着,郭胖子从柜台后面出来,扯嗓子喊过后面一个半大小子,动手给

顾云扬装车。他常年开杂货铺,经验丰富,家里用得上的东西一清二楚,不大一

会儿功夫就把各色事物装了一车。

彼此都是熟人,顾云扬也不客气,当年杀旋风贼得了几两银子,现在还剩

下不少,掏了两锭递给郭胖子。郭胖子数也没数,顺手揣进衣袋里。

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遗漏,顾云扬忽然抬头见杂货铺角落里放着一张瑶琴,

心中一动,道:「郭叔,把这架琴给我带上吧。」

郭胖子一愣:「你小子什么时候会弹琴了?」他眼珠转了转,忽然脸上现出

一层暧昧的笑容,一巴掌拍在顾云扬肩头上:「要讨好女人?呵呵,行,反正这

东西我放着也是闲着,你买这么多东西,这个算添头。」他晃着一身肥肉把琴捧

着放到车上,头从柜台拿了一包糖果塞给安安:「丫头,吃吧。你这个爹真是

不懂事,带着女儿进了郭爷的店里,连块糖都不给你买。要是雪儿那丫头的话,

早就自己伸手去拿了。」

安安抬头看了看顾云扬,后者笑着点头:「吃吧,谢谢郭叔。」

安安谢过郭胖子,低头将一块糖果放进嘴里,嘴里一股甜蜜味道让她脸上现

出满足的神色,吃了两块便把袋子扎起来,留着带去给母亲和雪儿姐姐尝尝。

郭胖子亲自赶车将东西送到顾云扬的住处,帮忙一件件搬进房里。这一抬头

间正瞅见谢玉娘,登时一愣,差一点叫一声凰儿姑娘,只是马上反应过来是看错

了人,脸上神色变幻,轻轻捅了捅顾云扬:「行啊小子,这是凰儿姑娘的妹妹?

你这是要弄一对姐妹花啊。」

顾云扬脸一:「别瞎说,这是我姐姐。」

「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姐姐?装什么装。」

这声音不大不小,谢玉娘正好听得清楚,登时脸上通红,背过身去收拾屋子,

心里砰砰直跳,又是害羞,还偏偏有些异样感觉。

一切收拾好了,天色已经黑了。郭胖子起身告辞后,谢玉娘扎起围裙到厨房

做饭。过了一会儿功夫,几样热气腾腾的饭菜上了桌。

四人围坐吃饭,雪儿对谢玉娘的厨艺大加赞赏,简直要把她捧到天上,顺带

着将某个大男人做饭的本事狠狠贬低。顾云扬脸色如常,目光却狠狠的盯了雪儿

几眼,而雪儿也毫不惧怕的瞪去,这师徒两人目光的交流让谢玉娘心中偷笑。

一顿饭吃完,谢玉娘去洗碗,雪儿急忙跟过来道:「玉娘姐姐,我来洗碗吧。」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谢玉娘笑道,只是眼看着雪儿撩起衣袖沾湿了手,

也就不再坚持。两人并着肩一起洗碗,谢玉娘心中一阵恍惚:一家人一起吃饭洗

碗,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过的日子。

洗好了碗,两人到屋里。顾云扬将那瑶琴捧着递给谢玉娘,顿时令她眼前

一亮。先前从洛北府逃出来时候太匆忙,琵琶留在路上了,她心中正有些遗憾,

此时见了这张琴,心头一热,双手接过,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屈指勾挑,琴声清

越。随手弹了个短曲,忽然眼中流下泪来,双手捧着琴,雪白面颊上带着泪痕,

却是一脸柔和的微笑,轻声道:「云扬,谢谢你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四人屋休息。只有四间屋子,除去厨房和中间一间只剩

下两间卧室,左右各一,顾云扬一间,谢玉娘等三人一间。

三人进屋,关好房门,谢玉娘将安安抱着放到床上,给她脱去外衣。雪儿也

脱去了衣服,露出娇小白嫩的身子,两个小丫头刚才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的

样子,现在却来了精神,只穿着贴身小衣,披散着头发开始互相打闹,一边咯咯

直笑。谢玉娘又好气又好笑,啪啪两下在她们两个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快点盖

上被子,当心着凉。」

两个丫头连声惊叫,一边笑着钻进被子里。安安道:「娘亲,我衣服里有糖

果,给你和雪儿姐姐吃。嘻嘻,我偷偷藏的,义父都没有看见。」

雪儿一下子支起身来:「在哪儿呢?我就说师父怎么没有买糖果来,原来

是被你这小丫头藏起来了。」两人叽叽喳喳,眼看又要闹起来。

谢玉娘着脸道:「快点睡,睡觉前不许吃糖,要牙疼的。」

两个小丫头只是一个劲哀求,谢玉娘到底心软,被她们磨了半晌,掏出糖果

袋,给每个人嘴里塞了一颗。两个丫头吃完了糖,困意上来,不一会儿就睡了过

去。

谢玉娘却坐在灯下发了一会儿呆,眼看着床上一对小姑娘并着头睡得香,心

中慢慢涌起一股无比柔和的幸福感觉,不自觉的也掏出一颗糖果放在嘴里,慢慢

品味着香甜的味道。过了好久,才起身褪去外衣,解开头发,吹熄了灯火,在安

安额头亲了一下,在身边躺下。

睡梦中的小女孩含糊的嘟哝了一句什么,把头靠着母亲胸口,睡得无比香甜。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便听见顾云扬的房门轻响,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霍

霍刀声。雪儿迷迷糊糊的睁眼嘟囔着:「没事,师父早起练刀呢。」

安安也醒了过来,打着哈欠:「雪儿姐姐,你不起来练功吗?」

「练功累死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嘻嘻,有玉娘姐姐在,师父不会来喊我起

来练功的,能偷懒一天是一天。」

谢玉娘听得好笑,轻声笑骂道:「两个小懒猫。」两个小丫头赶了这么长时

间路才来,偶尔睡一天懒觉也没什么,自己却不好偷懒。当下自顾自的起身,

到厨房烧了热水,炒了几个菜,熬上一锅粥,才推开房门。

只见灰白的晨光中,顾云扬上身赤裸,身影闪动,一口长刀展开,挥刀速度

并不快,力道也不不大,却将地上草屑激得远远飘开,三丈之内地面上光溜溜的

连一点尘土都没留下。谢玉娘武功不高,无法看出刀法好坏,只是安静的在屋檐

下观望。眼看着他健壮身躯筋肉鼓起蕴含着无限力量,没来由的心中乱跳,脸上

微微泛红。

等到收了刀式,顾云扬转头,却见谢玉娘呆呆看着自己出神,顿时脸上一红。

他以前练刀都是打着赤膊,没有注意如今家中有了这个姐姐,现在赤身相对,好

不尴尬。

眼看他脸上通红的窘迫神态,谢玉娘反而放松下来,扑哧一笑,拿着毛巾上

前,递给他擦汗道:「累了吧,快点擦一擦,小心着凉。」

顾云扬擦了汗,红着脸告了声罪,急忙屋穿好衣服。等到再次出来,两个

丫头正好也起来了。彼此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始吃饭。

顾云扬吃完饭,道:「雪儿,你从明天开始也早起练功,不要荒废下去。」

雪儿嗯了一声,悄悄吐了吐舌头。

谢玉娘笑道:「雪儿一路辛苦,还是歇几天再练功不迟。」

「不行。练功最怕三天打鱼两天晒,这丫头从小就爱偷懒,要不敦促着,

武功永远都练不好。对了,姐姐,你也应该多练练功了。」

「我?我有什么好练的。」谢玉娘低头轻声道:「有你在,我就不用练了吧。」

说着话突然觉得有些暧昧,顿时脸上红了。

顾云扬正色道:「姐姐,肃州这地方不比内陆,危险重重,山上有虎狼,路

上有马贼,偶尔还有胡人穿过边军防线进来劫掠,若是没有武功防身十分危险。

你若是身上本来没有武功也还罢了,既然以前练过,就不要浪费了。再说了,我

一个人也不敢说能照顾好你们三个人,万一有意外时候,你练好武功也可以保护

好雪儿和安安两个。」

听着他这般说话,谢玉娘道:「既然如此,我明天也开始练功吧。只是,我

以前练得都是一些粗浅武功,你,你可不可以指点我?」

顾云扬点点头,转头对雪儿道:「快点吃饭。西山的狼群又多起来了,吃完

了跟我一起出去杀狼。」

雪儿眼睛一亮:「好呀。师父,杀了狼换了钱,要给我买新衣服,还要打一

把短刀,还要买好多好吃的……」

顾云扬着脸敲了她额头一下:「还没挣到钱呢就想好怎么花了?还净想着

自己,不想想别人。先要盖几间房子。家里现在不是两个人了,有些挤了,然后

要给姐姐和安安买些衣服,最后才轮到你。」

雪儿气鼓鼓的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坏蛋师父,一点都不疼雪儿了。」被

顾云扬眼睛一瞪,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不再言语。

谢玉娘知道这是雪儿在向师父撒娇,微笑不语。

吃完饭,师徒两人出门。谢玉娘洗好碗筷,将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闲

下来后教安安读书写字,累了弹琴解闷。她以前在乡下时候除了这些,还要纺纱

织布,偶尔还要下地干活,现在闲下来了反而有些不适应,思着等云扬来是

不是求他买一台纺车来,自己虽然占了个姐姐的名分,总不好就这么赖在云扬

家里吃白饭。

一直等到天色快晚了,她心中慢慢焦急起来,站在院门口向着山下眺望,宛

如妻子盼望着夫君归家一般。直到眼中出现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快步迎上去嗔道:「怎么这么晚才来?」一边抬起衣袖,替顾云扬擦汗。

雪儿咳嗽一声,谢玉娘一惊,急忙放下胳膊。

雪儿晃了晃手里钱袋:「今天杀了八只狼,送到郭叔那里换了十五两银子。

嘻嘻,今晚有肉吃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起家。

安安听着外面说话声,飞一样跑出来,扑到顾云扬身上:「义父,您来了。

您和雪儿姐姐去杀狼了吗?杀了几头狼?」

顾云扬笑着将她抱起。雪儿咯咯笑道:「我们杀了八头狼呢。还有几头狡猾,

跑掉了,明天再去杀。安安,明天要不要和姐姐一起跟师父去杀狼?」

安安吓了一跳:「我?我不敢啊。狼好吓人的。」

「有师父和姐姐在呢你怕什么?你不知道,我六岁时候就杀了第一头狼了。

只要胆子大些,出手快些,狼很好杀的。」

安安脸色发白,又是害怕,又是有几分向往。

四人进了屋,谢玉娘把饭菜重新热了一下端上来。吃完饭各自屋睡觉,安

安对于杀狼的事情大为好奇,缠着雪儿讲述经过。

听着雪儿眉飞色舞的讲着小时候杀第一只狼的经过,谢玉娘本来脸上带笑,

后来却心中微酸:才六岁的小姑娘,走路都走不稳吧,却要与饿狼搏命,这可怜

的孩子却不以为苦。以前自己以为辛苦奉养婆婆抚育女儿便是世间最苦的事情,

与雪儿比较,却又不知强了多少。

听着雪儿越说越兴奋,无意中提到了什么师祖,谢玉娘心中一动,道:「雪

儿,给我们说说凰儿姑娘的事情吧。」她对于这个云扬几次提到却言之不详仿佛

刻意避开什么一样的奇女子实在是好奇得很。

「师祖?雪儿也只见过她一次,那还是四岁时候。后来师父说师祖走了,所

以他才带着雪儿走了十几个州,要找她来。对了,师父说玉娘姐姐跟师祖长得

很像呢。」

谢玉娘一呆,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面颊,这才记起云扬每次看自己时候那种

奇怪眼神,仿佛看得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她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赶紧用力眨了眨眼睛,却听雪儿继续道:「等找

来师祖,师父会娶她,然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了。」

谢玉娘和安安同时啊的惊呼出声。谢玉娘脸色发白颤声道:「这怎么可以?

他们是师徒啊。」

雪儿奇怪的看了看两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年纪只

差了五岁,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谢玉娘一怔,只觉得这番话实在是颠覆了前半生所有的伦理观念,无法想象

师徒两个怎么能够婚娶,更令她难以相信的是,雪儿这个小小年纪的孩子竟然对

这件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安在一旁大声道:「不对的,这是不对的,书上说这么做是错的。」她一

直跟随母亲读书习字,书里面讲的最多的就是道德伦常,只觉得雪儿姐姐这说法

太荒唐,连着说了几句不对,只是年纪太小,一时也讲不出太多理由,只是一个

劲重复这一句。

雪儿鼓起腮帮,不屑的看着安安道:「书上都是对的吗?玉娘姐姐倒是一切

按着书上写的做,最后还不是被你那个坏蛋爹爹抛起了。」

谢玉娘脸色腾地一红,嗔道:「好好的说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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