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罪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78(1/2)

泰王摇头看着他直觉可乐,神色颇有些长者审视少年人的玩味:“他们就是翰林的人哪。喏,你瞧打头那个模样最俊的,那是忠义侯的儿子——裴钧裴子羽。他就是被你停掉笔墨贴补的翰林采买。你啊……断了人财路了!”

在泰王低沉开怀的笑声中,姜越再度看向对岸游廊间远去的人影,于清风和煦间暗暗一惊,不由喃喃自问:

“……他进的竟是翰林?”

如此一别,便是数月。

其间姜越亦有专程顺路径行翰林的时候,抑或借由公事赶往世宗阁的时候,可无论是再过长青池,还是再走游廊道,无论他是放慢步子、四下瞭眺,还是佯作侯人、左右盼顾,却都再也没有见过裴钧。

这方皇城总是如此小到小极、大到大极,有缘时偶一翻墙都能打到相恨,无缘处几经辗转却一面不得。

他忍不住要遣人去问——却不知遣何人、如何问;他经不住在夜里作想——却不懂为何想、可否想。

那个在御花园长青池畔轻易离开的松青色背影,时隔三年,似乎又在他心里再度扎根,生芽,顷刻间长成参天巨树,让他忽地寻回了一丝与过去岁月的微妙联结,终于也有了分身处安闲之地的真切感。

而那些他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在沙场上淡忘抑止的少年心事,那些他劝了自己千百次有悖人伦的不该和不可,一时又只因那人“竟入翰林”,就再度回溯——再度如顷刻骤起的山洪般,带着这三年以来他勉力遏制在神思之外的所有所有,猛烈地冲击回他封闭的心胸,甚至比三年前的一思一念都更为厚重。

他很想知道,那个曾在夏夜月下共他点灯、与他论月的人,分明是张岭高徒、监中龙凤,分明可见志若鸿鹄、心寓高邈,却到底为何自毁前途、自设迷障,竟安心入了翰林这地方……

这一问的答案,他很快便在秋来时知晓了。

在一次朝会后散去的人潮里,他终于再度见到了裴钧。

那时的裴钧依旧是松青补子,悠然一身,单手携了五六册风颂,逆着涌向清和殿外的晦暗人海往石阶上走来,是绕路前来给赵太保送翰林辑录的。岂知刚要走,他却被一旁的张岭叫住。

刚随泰王走出殿门的姜越见了此景,忙站在大殿廊柱旁远远看顾,遥遥只听张岭问他:“听吏部的说,你自请前去御前侍读?”

姜越闻声一愣,拉了泰王驻足再看,但见裴钧垂首简促道:“是。院中无人敢去,便只好是学生去了。”

这话叫张岭即刻动了怒气:“荒唐!你自己的学问心性都未尝养好,竟还打起了御前误君的念头!我看你是翰林里的安闲日子过惯了,不知这朝堂是怎生个境地!”

姜越闻言眉头一蹙,但见裴钧立身不语、张岭又更行说教,这才醒悟那昔日拳拳的师徒二人竟已有嫌隙。而就在他心底细想此景为何的时候,那安然站在张岭跟前的裴钧却又开口了:

“师父说教学生这许多,却怎就不说说……翰林究竟是为何无人敢去御前呢?若不是无人敢去,这侍读之差风光无匹,该是要被多少人争着请领,又何尝会落到学生这未入头甲的草包身上?”

翰林之人不愿意去御前侍读,实则是怕接近少帝后处境微妙,前途受阻。此事究其源头,本就是内阁、外戚把控姜湛继位,却不思让姜湛亲政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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