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02-03）（2/2）
按照村里规定，7岁的孩子必须要上学了，所以，尽管小李白比较贪玩，可也不得不上学了。
在小白的记忆里，常听他妈妈讲，小时候的他最顽皮了，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学校，非要成群结队，只好跟小乐和小丽一块儿上学。
其实在小白上学之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我得跟大伙儿说说：
李恒的家族比较庞大，可是中看不中用，大家族可能大家都知道，开枝散叶，力量较分散。尤其是喜欢窝里斗。大家互相睬踏。谁也看不顺眼谁，谁也不服气谁！
他有好几个叔伯大哥，嗯，李白小时候在家里被宠得要命，因为是家里的独苗。自然是不轻易叫人大哥，好像这样就会把自己的身份降低了。所以他从来都不叫他们，一般都直呼其名。
害的他妈妈常说他没礼貌。这孩子难驯，把自己的孩子比成一头野马，可怜天下的妈妈也只有她这么做了。也罢也罢！一切顺其自然吧。她心里想着。
李白他有个大哥，叫帝红。他记得很清楚。有一日，念六年级的帝红踩架单车载着李白，还有他弟弟，哦，对了还有张丽，一起去小学：长岐中心小学。
这间小学历史悠久，可面积不大，才两百多方米，教学楼陈旧，里面还有个祠堂，好像是纪念以前为国捐躯的战士。
李白的父母以前就是在这所小学里念过书。他常听妈妈说，学校历史悠久，那意思很明了，在她那年代就有了。
小时候听大人们讲起，那时候读书只需一块钱左右就可以了，李白在读学前班时班主任阿蓉老师也跟她们说过。
当时听了有点不可思议，不会吧？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因为李白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的学费要一百八十块。
次去小学当然很开心了，因为之前，他都是眼甘甘望着别人去上学，好羡慕！在小李白心里是这样想的。
记得有一天醒来，发现那些和他一起玩的伙伴们都不见了，他问他妈妈，妇人摸摸他的头说：大家都上学去了！小白要上学吗？
小李白闹着玩要去上学：我要上学，我要去找他们玩！
上学是为了学知识，可不是为了玩的，再说了，学校也有自己的规定呀，如果你不听话，他们就会罚你，把你留下来，不给你饭吃！妇人故意板着脸说道。
可是这下子把小李白吓到了，从小到大，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特能吃，没有三五碗是填不饱肚皮的，而且他天性爱自由，不受拘束。
所以他很快哋就妈妈摇头，说，算了，妈，我不去上学了，我等他们回来。
小时候感觉真好！长大后的李白常常自言自语！
那时母亲还在，也没那么沧桑，白发也没这样多。最重要的是小时候的他和村里的任何人都合得来，不知是甚么原因，也许是大家有的长大了，有的都老了吧，现在即使见了面也不过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1994年6月，李白他做了一件坏事，被他妈妈知道后，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帝红家有三兄弟，他最小的弟弟教小李白去良萍家玩桌球。
村里那时铺头（小卖部）很少，她家是开士多店。
那天下午，天色昏昏沉沉的，地上很燥热，就连空气也是那样闷热。向地上吐一口水都会蒸发掉。
于是他们两个大摇大摆来到良萍家，良萍问他们买什么，也不回答。
径直来到桌球台前。小李白用左手按在桌球台上，手臂稍微弯曲成一百零八度，突然全部力气都用上了左手变成一百八十度，只见双脚轻轻向上飞，再把屁股向左转四十五度左右，就稳稳地坐在了桌球台上。
为了练这招式，他花了十来分钟。动作简单，流畅，关键在力度要把握好。见小李白这样做，帝红小弟也有样学样的。只是他学得早，工夫比小李白要好得多，屁股稳稳地落在他想要的位置上。
小李白他们坐上后，双脚都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一边聊天一边双眼盯着她一举一动。
时间虽不长，可小学荣已经没多少耐心了。他旁边的那位倒是悠然自在。
不一会儿，趁良萍转身，帝红三弟侬教他快去偷，当时的小李白就像接到了命令似的，真的很听话，立马就做，偷到就走。
是一包包公仔面还有冰棍，雪条。
小李白以为不会被人发现，一直往前跑，侬在后面追，最后来到了土地公庙。
土地公庙面积不大，只有四五十方米，高度不够高，也才三米左右。
这时天下起蒙蒙细雨，有闪电，没雷声。小学荣很怕闪电，就赶紧走了进去躲雨。与其说是为了避雨，不如说是怕闪电，当然，也很怕良萍追来。结果是良萍自己没追来，倒看见了一个男孩。
喂，侬，我在这儿呀。
男孩回头一看，发现了躲在香炉台下的小李白。
他嘿嘿一笑，走了过去。这男孩就是和小李白一起偷东西的帝红小弟，叫侬。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随后他们把偷到的零食分摊开来。哇，大家惊呼一声，有那么多吖！
刚说完，一道闪电咻咻咻几下，都打在了土地公庙前的柳树下。柳树倒下了，树身焦黑，还有浓烟滚滚。他们看呆了。心里不免紧张了起来。这时侬说话了：
听说人做了坏事，会遭雷劈的，你看，我们会不会？
呸呸呸，乌鸦嘴！你就不会想点好的吗？我们在土地公庙里，有土地公保佑我们，天大地大，也大不过神保佑！他这样说着，心里也没多少底气，又插了句：你说对吧？
说完，小李白转身望了几眼土地公，只见土地公双目发光，狰狞向他笑，嘴微微张开，像是在说话。
小李白吓呆了，赶紧用双手揉揉眼，再睁开眼，发现土地公那道光不见了，嘴巴紧闭。难道是幻觉？不对啊，明明亲眼看到！他匆匆忙忙双手合一，朝他拜拜，心里默念：土地公保佑！土地公保佑！
侬好像没发觉小李白奇异的表现，点头回：你说得也对。可我还是担心。你看见了没？刚才那柳树，那么大一棵。不到两下子，就没命了。我看要不要把它送回去吧。
侬指了指手中的雪条，接着说，我们再向她认错道歉，好不好？
不好！小李白虽然刚才被土地公的怪异吓了一跳，可还是很有胆识地拒绝道，说，偷都偷了，而且我们还吃她东西了。谁她妈的还会再要回去，先不说被她骂，到时候她通知我们的父母，这事闹大了可不好。
话说回来，你以为李白不害怕呀，只是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只好噎在肚子里。然后继续安慰道：你以为我看到那电光闪闪我不怕呀，只是没办法啦，再说了我们现在也出不去啊，又下雨又闪电的，等雨停了再说吧，先吃吧。
说完，小李白拿了几条冰棍和几包公仔面出来后就往侬的方向扔过去：接着！自个儿再从袋子里拿出包公仔面拆开来，在上面撒了些盐，就听到嘴里发出的响声了。
侬不甘心，看到他这样，自己也放心地吃了，心里很担忧，但也安慰自己：是自己怂恿他去偷的。
正当他们吃的很开心时，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直逼土地公庙去，在他们两人中间略过，打在土地公身上。
他们俩回头一看，咦，奇怪，土地公居然完好无损地坐立在那里。顿时庙里金光闪闪，侬从小没见过这怪象，大叫一声，昏迷不醒。
小李白当时也很震惊，因为他看到他伙伴晕了，叫他不醒，而且他再次看到土地公的眼睛发光，只见一道火光站在香炉的一直签上，那支签竟然不毁灭，最起码要起火或者冒烟吧，居然都没有发生。
他惊呆了。目光呆滞，望着这一切，土地公虽然口中念念有词，可他什么都听不到，因为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跟他的伙伴侬一样相隔不远处，静静地躺在了那里！
有些人，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无论你怎么躲避，或者不想面对它，可是该来的始终都会来，不管你接受与否。本来李白的记性就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当听到别的伙伴说起以前的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乐说他两岁时去他外婆那里拜年，他外婆买了一辆小单车给他学，还给他吃年糕。他舅舅给他买了个娃娃，到现在他还保留着，视为珍贵的婴儿时代的纪念品；
而小丽说得更离谱，说自己的初吻早就没了，还劝你们不要难过。
当李白听了张丽这话，很想反驳，但始终没有说出口，心里嘀咕个不停：我去，你这什么话，你的初吻没了就没了，又不是我的没了，你瞎操什么心？我们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过话说回来，不得不说小丽真的是牛妞一个，真心想给她来个一百二十个赞。她说她的初吻给了隔离床上的男孩。
天哪，真是变态，就连出生不到一个月的男婴都不放过。确实牛！原来当时她们同在一个护理室。而且还是同月出世，小孩子爱动，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她这记性也太强悍了吧！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了，小李白大吃一惊，心中思绪万千，这怎么回事呀？难道自己不是在土地公庙里吗？怎么就到这里了，而且这里还很熟悉，是他的家，有他的味道，因为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自己的床上。
而在他旁边正睡着一位妇人。面容憔悴，显然是睡眠不足所致。那是他的母亲啊。
天哪，小李白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事后是他妈妈告诉他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土地公庙里躺着居然是昏迷不醒，而且他身旁有不少零食，最重要的，侬嘴巴还有公仔面。
这一连串的发问，搞的小李白不知所措，嘴巴张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
真的，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他为什么会昏倒在那里，他根本已经不记得啦，当然了，他清晰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那些零食是怎么来的，他不敢说，也不想说，现在的情形，对他来说，还很迷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怎么会晕倒！而且自己一点半儿的映像都没有，他努力地回想，可是，他稍微有点力，脑瓜就痛得厉害！他用力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好想让自己回忆起什么。
妇人见到这种样子，知道他现在也很痛苦，也很迷茫。很显然，这种事，是急不来的。慢慢来吧。所以也就叫他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随后就出去了！
看到母亲的诺诺身子骨，知道她很累了，需要休息，在妇人转身关门的时候，小李白开口道：妈，辛苦你了。
妇人没有回答，只是点头笑了笑，就把门关上了，叹了口气！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现在，对小李白来说，自己也很担忧，难道自己偷东西被发现了，还是侬自己告的密？还有他现在还好吗？哎，都怪自己太紧张了，心里有愧，都忘了问，侬的情况怎样？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也丝毫没用，等自己好了再去找他！
这时，他发现自己有点饿了，也难怪，都一天一夜了，能不饿吗？可是他却以为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才导致能量大量被消耗掉。他很渴，现在。又饿又渴。
他向右边望去，在他的右手边的桌上有一个暖水瓶。暖水瓶的前面有一个杯子，而且，杯子里还有水，里面热腾腾地冒着烟，不用说，肯定是妈妈以为自己随时都能醒来，为自己考虑的。他是这么想的。
两天后，真的出事了。她妈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这也是小李白长这么大以来次发现不劳而获的东西，感觉真好！
第二天早上，小李白起床吃完了早餐，准备出去找侬，可是他看到了，看到她的母亲，两目发怒光，似喷火。
小李白心里很不安，又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难道是那天？不可能吧，几天都过去了，怎么会呢，他心里忙安慰自己又为自己解脱！
妇人只好发话了：前几天怎么回事？那堆零食又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别跟我说是你自己买的，你心里应该知道，随后语气加速：你可没有向我要钱，快说！
说真的，长这么大以来，李白很少见到自己的**发那么大的火。就算她跟爸爸吵嘴也没这样过，难道事情闹大了，该死的，肯定是侬那家伙把自己给卖了。亏我对他那么好。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你这样生怒火，小李白委屈说道。
哼，你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李家的老脸都给你丢光了。我也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了，丢脸丢脸！妇人恨自己的儿子不成钢不成铁，怨声道。
咳，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说对吧，小李白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的光荣事迹，偏胡说一通，妇人听了很伤感，厉声问道：就知道你不承认，你说，是不是去偷良萍家的东西了？
冤枉啊，妈，告诉我，是谁说的。他摆出一副正义之心，真让人怀疑，可是如果不是当事人来质问。
妇人很有可能就被他骗了。而小李白的那句：让我知道了有他好看的！没来得及说就腹死胎中。
是吗？妇人冷笑道，良萍她来向我告状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呢，你从小就不太听话，这也就算了，没想到，沦落到偷别人东西，别人是怎么说我呢，说我管教不严，是做妈妈的责任，说我们家没钱，是你父母没用。听到妇人发自肺腑的声嘶力竭吼道。
小李白知道怕了，忙跪下承认：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偷东西，我不应该听别人指挥，你要打要刮，悉听尊便！最好是打死我算了，就当你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没用的，给张家丢脸的小坏蛋。当然前几句说的可是实话，但后面几句就十分值得让人怀疑了。
天地良心，在看着他发誓认真的表情，在注视着儿子深情坚定的眼神时，妇人几乎有种被他说服的感觉。一定是这样。她的心里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可惜，妇人终究是妇人，她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还多，怎么可能会被小李白这种几乎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讨好方式给征服？不需要。
她笑了，小李白自以为阴谋得计，却未料到他妈妈却说：你以为我不敢呵！
随后她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往空中一挥，只听见“咻”的一声，发出啪啪啪几声响，小李白挨打了。
小李白有种被骗的感觉，是的，他很怕痛，一边躲一边大叫，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妇人狠狠地教训了他，身体力行地问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做！
不会有下次了。小李白哀求道。
哼，你还想有下次呀！哈！妇人很生气，打死你个臭小子。
其实李白知道他妈妈很疼他也很爱他，但他亦都知道他非常怕他妈打他。
自从那件偷吃事件过后，小李白也确实学乖了很多，比以往老实了不少。
那些日子，他们三剑客依然不改初衷——烧窑埋番薯、钓田鸡、钓鱼，捉野猫，一样都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