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王韵】引子——01(2/2)

「嘿,王队长,又溜号,可让我逮住你了!」一个清亮的女声,陡然这么一

喊还真把王韵吓一跳。是赵秀芝,警务督察支队副队长。

「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不知道,有个女记者,特刁钻!」

「是不是那个东方不败?哈哈。」赵秀芝双手叉腰,笑得前仰后。一头秀

发乌黑浓密,前面梳个偏分,后面挽了个髻,像个油毡子。洁白的短袖夏装都被

笑得岔开了口,隐约露出了里面的红色胸罩。不对,是第三粒扣子忘了系。

「你也知道她?」王韵指指胸口,示意赵秀芝。

「咦,走光了!」赵秀芝白皙丰腴的脸上升起一朵红云:「这个东方不败可

是当今的新锐媒体人,常青藤名校毕业,白沟派出所那事儿就是她曝光的。啧啧。」

王韵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说了声:「啧啧。」白沟那事嘛,全国人民都知道,

派出所所长开警车遛狗。

「走了,多亏你,老娘免了春光乍泄,检查就算了!」

王韵摊摊手,摇了摇头。突然,啪得一声,屁股给人拍了一巴掌,在这正

点钟的公安大院里显得振聋发聩。

「哈哈哈,好肥的屁股!」

王韵扭头看,赵秀芝已经一溜烟跑开了。这婆娘边跑边笑边头,白短袖压

在藏青色裤子里更显胯部的丰腴。您还别说,这个警务督察脸蛋一般,身材可真

是不错。王韵身高米68,赵秀芝得有米72。

一楼是办公,询问室、审讯室、接待室、指挥监控室、值班室等等都在这

儿。二楼是办公室、法制办、技术科、重案组等各科室。三楼是领导办公室和秘

书科。四楼是物证、资料室。五楼是会议室、阅览室以及一个小型实验室。刑侦

大楼里静悄悄的,这会儿也没几个人,开个新闻发布会都几乎要全队出动了。

队长办公室布局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把皮软椅,往里是一个茶几、一张

长沙发、两张单人沙发。靠墙立了两个文件柜,除了一水的牛皮纸袋,就是刑侦

和法律书籍,期间偶尔夹杂着几本推理小说。王韵上学的时候是个推理迷,或者

说侦探迷,福尔摩斯啦、波洛啦、金田一耕助啦不知陪她度过了多少无聊的时光。

那真的是人生中的一段好日子,也曾是这个国家难得的一段年轻的日子。

王韵打开电脑,倒掉凉咖啡,洗洗杯子,又给自己添了点白开水。愣了半晌

不见电脑开,才发现没开显示器。新建记事本,敲了个标题,写一行删一行,写

两行删两行,硬是留不住一个字。王韵叹了口气,向后靠上椅背,闭上眼,揉了

揉太阳穴。

个月前,小赵庄杀人案告破。这是一个典型的会关系简单、唯独缺乏

证据链条的案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被发现惨死于自家菜园内,脑后与后背均

有两处锐器创伤,而真正致命伤在颅骨粉碎性骨折,大量脑组织溢出。根据血迹、

锐器伤长度、形状以及颅骨上的星芒状挫裂伤,可断定凶器正是遗落在现场的一

把柴斧。经检验斧柄上没留下有价值指纹,现场泥土地上也没有明显脚印。经询

问,这把斧头确是人家所有。小赵庄是个偏远山村,一个大队十几户人家沿丘

陵居住,菜园附近住了两户人家 .家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为死者儿子与儿媳。

孩子在二十里外上初中,一星期来一次。邻家一个六十出头的老汉,及一个三

十多岁的儿媳,儿子外出打工。第一轮排查关系就颇有收获,家儿子与邻家儿

媳长期通奸,家儿媳对此怀恨在心。第二轮排查,针对邻家儿媳的重点讯问找

出了突破点:家老妇与其儿子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家儿媳蔡某发现奸情后耿

耿于怀。这一点为蔡某所否认,但在家儿子处得到证实。作案动机有了,作案

工具有了,作案时间不是问题,唯独作案手法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场只有老妇一

人的脚印。

案子就此停滞不前。抓刑侦的副局长盛世才张对蔡某用些手段,为王韵

拒绝。两天后,王韵到家查访时,在脏衣服中发现了一对丝袜。肉色,很脏,

却不是正常穿着所致,脚底明显附着一些红色土壤。经技术科检验,红色土壤和

菜园土壤同质。于是王韵买来了同款丝袜,穿到脚上,在菜园里走了一遭。经提

取石灰模印,现场脚印与后期王韵脚印在外形、纹路上完全相同。藉此,蔡某认

罪伏法。本案可以说是痕迹鉴定学上的一个经典案例,被记三等功。市局决定给

刑侦支队召开庆功会。

当天晚上,支队加上局领导拢共七十多号人在王老鸭聚了一餐。大家身着便

装,慷慨激昂,觥筹交错。王韵在「第一警花」的欢呼声中不得不一次次举杯

「泯了一小口」。散伙时已将近十一点,盛世才提议几个骨干去唱歌。王韵第一

反应就是拒绝,她已经有些高了。但盛世才说,「老头老太太也要有娱乐活动嘛,

一展歌喉又何妨」。一旁的赵秀芝也是极力怂恿。最后秦局长拍:年轻人可以

去了,几位老同志一起放松放松。话说到这份上实在盛情难却,但王韵真的有

些高了,就推托说儿子还在家,丈夫也不知情云云。这一提到赵昆仑,盛世才来

劲了,嚷着要打电话把「老赵」喊来同乐。赵秀芝说对对,得把老赵喊来,免得

有些人想占第一警花的便宜。一旁的年轻人孟秋兰和廖志成也嚷着要去,说要一

睹老同志的风采。一伙人吵吵闹闹的,王韵抬头看见天际悬着一轮残月,没由来

地感到一阵凄婉。

一行人去了市政府对面的佳国际。原是市政府招待所,后承包给了私人,

现在由几个人营。第二行政投入使用没几年,现已是灯红酒绿、一片繁华。

金秋十月,已有些许凉意,下了车,王韵不由裹紧了西服套装。秦守仁和盛世才

并肩走在前面,一个矮胖,一个瘦高,让人忍俊不禁。王韵和赵秀芝、孟秋兰手

挽手,淑女气息十足。跟在屁股后的是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廖志成,手抄在裤袋里,

一副吊儿郎当样,看来也是高了。穿过躁动的人流,老远就看见家国际经理兼

伙人郑淑娟在门口迎接。待他们走近,郑淑娟当即立正,敬了个礼,却被盛世

才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引来众人一阵哄笑。郑淑娟向前握住王韵的手,说好久

不见,两人相视一笑,来了个狗熊抱。

郑淑娟是王韵的警校同学,又在平海刑侦支队做了年同事,一直是她最

要好的姐们 .直至年那件事后,郑淑娟同在市局的丈夫李柏森因涉黑被判有

期徒刑2年,郑淑娟才辞职离开伤心地,了老家。5年前后听说郑淑娟又

到了平海,与人伙承包了市政府招待所,改成了娱乐会馆。此后两人偶尔见

面,却不知为何,关系逐渐疏远 .或许是因为自己比较排斥这类娱乐场所,以至

于「避屋及乌吧」,王韵心想。不过郑淑娟真是个苦命人,一个人拉扯着女儿,

还要忍受风言风语,不容易啊。

郑淑娟穿了一件酒红色旗袍,低胸大开衩,行走间腰肢轻扭,不时露出两片

雪白的大腿。盛世才紧随其后,不停嘿嘿嘿地笑。王韵皱皱眉,不由一阵反感。

孟秋兰更是冷哼一声。一旁的秦守仁就说:「我说盛局长啊,要注意我们人民警

察的形象嘛。」「就是,瞧你那色狼样!」泼辣的赵秀芝附和道。盛世才当下停

住脚步,扭头立正敬了个礼,字正腔圆道:「报告秦局,小的知错!」盛世才今

年55岁,高大消瘦,肤色黝黑,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甚是滑稽,连王韵都憋不

住「噗嗤」一声。

郑淑娟给找了个豪华包间,二十多平米,内设一个休息室、一个洗手间。不

等坐下,郑淑娟就说:「今天算我的,大家尽兴。」众人连连推辞,秦守仁说:

「哪能让你请,说好是我的,你也不容易啊小郑。」也许又看到这么多老同事,

秦守仁这句话立马让郑淑娟红了眼圈。王韵拉她坐下,捏着手,却不知说些什么

好。

盛副局长倒毫不客气,跟服务员点了些酒水,开了音响系统就自顾自唱了起

来。啊,红色歌曲,《会义好》。这个盛世才唱歌像驴鸣,众人都皱了皱眉

头,孟秋兰和廖志成甚至偷偷笑了起来。赵秀芝给王韵开了支青岛,后者直摇头,

说不喝了。赵秀芝就给换了瓶雪碧,王韵接过去,放在身旁。孟秋兰和廖志成起

哄秦局来一个,秦守仁说:「第一警花未开金口,我这驴嗓子还是歇歇的好。」

众人就有齐声欢呼:「第一警花来一个!」王韵见推辞不过,就红着脸站起来唱

了首《英雄赞歌》,声线温柔,曲调激昂,众人顿觉「耳中一亮」,齐声鼓掌。

秦局长如约接过话筒,唱的是《便衣警察》的题曲,无论腔调、拿捏、嗓门都

还过得去。孟秋兰和廖志成这两个小年轻各唱了首英文歌,joydivisi

on的《shelosttrol》和odylan的《thea

ckpages》。后一首王韵很喜欢,8年代在警校时经常从收音机里听到

这首关于岁月与成长的歌。

赵秀芝和郑淑娟起身唱了段黄梅戏。两人依依呀呀,摆足了姿势。赵督察

上身一件短夹克,下身一条紧身喇叭口牛仔裤,尽显一身肥美曲线。郑经理同样

高挑,却要苗条得多,一头酒红色的卷发在脑后挽了个圆髻,晃动中耳边青丝也

是轻轻摇摆。盛世才在一旁鼓掌怪笑,秦守仁一个劲抽烟,小年轻不知在一块嘀

咕着什么,王韵这才发觉酒劲上来了,晕乎乎的,有点犯困。好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赵昆仑,廖志成自告奋勇去外面接人。赵昆仑进来时王韵已经趴到桌子上了。

她能听到赵昆仑说话,听到盛世才劝酒,听到郑淑娟、赵秀芝开玩笑。孟秋兰和

廖志成似乎有些担心,拍拍她的肩膀,叫着「韵姐」。王韵努力抬头,仰起脸,

灿烂一笑,说:「没事儿。」

王韵做了一个梦。自己扎了俩小辫在田野上玩耍,阳光普照,鸟语花香,一

切美得那么不真实。突然前面冒出一头大黄牛,哞哞叫着就冲了过来。王韵赶紧

躲啊,这才发现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以至于紧急避闪变成了慢动作。

她不由急得直冒冷汗,大呼救命,但哪有人啊,大黄牛结结实实地把她撞了个屁

股墩,然后竟压了下来 .这大黄牛那个沉啊,王韵感到自己简直喘不过气来。

这么一睁眼,才发现身上真的压着一个人!王韵不由啊的一声惊叫,不想对

方也啊的一声,从她身上闪了下来。王韵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流了出来,

继而发现阴部火辣辣地刺痛,顺手一摸,果然,下身光着,而黏糊糊的一手是精

液无疑。一时心绪飞转,王韵起身就给了对方两个耳光,这人她当然看清了

是秦守仁。昏暗中她看不清秦守仁的表情,但他跪在地上,显然也是手足无措。

她想到赵昆仑,就想喊,不料被秦守仁一把捂住了嘴。

王韵一阵气恼,噼里啪啦对着秦守仁的脑袋又是几下。秦守仁说:「你别急,

我的错,但这到底怎么事儿,我还没整明白。」王韵哪能听他说,呜呜叫着,

双手一阵乱抡。只听啪啦一声,估摸是秦守仁的眼镜飞了出去。他紧紧捂住她的

嘴,在耳边说:「对不起,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你嫂子了。我禽兽不如!」这么

一说,王韵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拼命挣扎着,对着秦守仁的脸又是噼啪两巴掌。

秦守仁疼得直吸冷气,小声说:「真的对不起,但你要冷静下,让人知道了,你

我都不用在局里混了。」说着他向右摆了摆脑袋。借着橘红色的台灯光,王韵这

才发现床上还有一个人,侧着身子,撅着个大屁股,腰间露出一抹雪白的肉色。

是赵秀芝,高跟鞋都没脱,还轻轻地打着鼾。

王韵整理好衣服,深吸口气,朝门外瞄了瞄。沙发上卧着俩男人,一个是盛

世才,另一个就是丈夫赵昆仑。她不由鼻子一酸,转身冲着秦守仁又是两巴掌,

坐床上,深吸口气,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秦守仁跪到地上也不起来,说:「真

对不起,把你当老胡了,我有罪,我我我该死!」说着他又自己动手来了两巴掌。

王韵发现巴掌声在寂静的夜晚异常刺耳。

当晚确切说是凌晨3点多,王韵就拽起赵昆仑家了。不知情的丈夫边

开车边抱怨,王韵一声不吭。透过车玻璃隐隐能看到灰白的月晕,王韵感到阴部

肿了起来,还有些许残存精液在缓缓流出。关于这件事,秦守仁专门找她谈过几

次。头两次王韵不予理睬,第三次秦守仁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堵到了办公室。待关

上门,只剩两人,秦守仁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他的意思概括起来有三点:第一,

这个事儿是意外;第二,错在他;第三,他应该负责,王韵可以提出任何补偿,

他尽量满足。王韵看着这个微秃的脑袋,叹了口气,半晌没吭声。最后她说:

「起来吧,忘了它。」

手机震动打破了王韵的思绪,是赵岩,说同学要过生日,晚上就不家了。

王韵仔细询问一番,叮嘱他要注意安全。从小到大,王韵一直有意培养儿子的独

立意识,只要经过必要程序,赵岩就有他的选择权。这时叮铃铃,食堂开饭了。

说来也怪,这个世界日新月异,快得让人不过神儿,可局里饭点摇铃的规矩却

保留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从老到新,从自家师傅到承包经营,只要有班上,

铃声铁定准时响起。王韵摇头苦笑,端起杯子抿了口,这才发现水早凉了。她正

犹豫着要不要倒掉,吱的一声门开了,孟秋兰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王队,开

饭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