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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素卿眼睛却一亮,笑道:「公子不想在松江做点生意吗?」宋素卿曾经目睹了解雨的真面目,她虽然对中土江湖并不了解,可对生意的伙伴唐门却很关注,加上在竹园的耳濡目染,便猜出解雨就是当今武林的花魁唐棠,于是解雨在她面前就不再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而宋与外界早已失去了联系,也不怕她走漏了消息。

听宋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她的秘密据点就设在松江,对松江该是相当的了解,便问起当地的情况来,她却说,干脆上街逛一逛吧!松江的街市几如苏州一般繁华,虽然没有苏扬两地那么多的豪宅大院,可那些看起来似乎只有二三十年历史的临街小楼,其jīng致的程度绝不在苏扬之下,而它正见证着松江近五十年飞速发展的历程。

除了林林总总的商家店铺,最让我颇感兴趣的就是那不时跃入眼帘的一张张织机了,松江号称「衣被天下」,这些散落在民间的织户就是基础了。

「光是一项丝织,就不知养活了多少人。

」宋素卿感叹道。

在这里开办织染作坊,工匠原料甚至工艺都不成问题,关键是要能得到当地官府和织染局的支持,临行前我已经打探到了松江知府俞善默的情况,他虽然和老师、桂萼方献夫都没什么交情,可他今年才四十岁,在官场上还有向上爬的空间,朝中多个朋友对他来说该有一定的吸引力;倒是织染局大使虽然品轶极低,却向来为皇亲国戚所把持,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并不太容易。

「这就是松江最出名的风月场所怡红楼了,当初孙大家还在这里演出过呢!」宋素卿指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园林道。

进去转了一圈,就有些鄙夷。

且不说无法和秦楼、快雪堂相比,就比丽春院也有所不如。

园子只有秦楼的五分之一大,修缮的还算jīng致,只是透着一股冒富的气息;姑娘不能说少,却没有几个看着养眼的,更别说像庄青烟、冀小仙那样的绝色了。

「奇怪,松江这里行商云集,正是开办妓院的好地方,怎么没一家像样的风月场所呢?」我真的有些想不通了,地头蛇沈家经商数十年,眼界不可谓不开阔,他开家妓院在我想来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他并没有chā手;商业奇才宋廷之也忘记了眼皮底下的松江,却把妓院开到了宁波,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原因不成?刚想去拜会怡红楼的老板,却见沈二公子沈煌和一个文弱秀美的青年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厅里的几个姑娘见到沈煌,都二少爷、二公子的乱叫,显然都认得他,两人却不甚理会,等看到我和解雨、宋素卿,却俱是一怔。

唐五经。

我一下子便猜到了那陌生青年的身份,而解雨一个不太自然的小动作也立刻证实了我的猜想。

他和唐三藏有三分连相,神情更是相似,虽不如三藏那么俊秀,却也是个出色的人物。

「仲北,在应天的时候你可没这么风流啊!」我笑着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指着身后的解宋二人道:「这两位是我的内弟,一位姓解,一位姓唐。

」宋素卿此番女扮男装就改用了解雨的本家姓氏,倒让唐五经下意识地投来一瞥,之后,细看了一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解雨的易容术等闲看不出破绽来,不过,唐五经不愧是唐门新锐,虽然没认出来自己的堂妹,却显然已经看出来解宋两人是女儿家。

「说风流谁能比得上你王别情啊!」沈煌哈哈一笑,手握沈家重权之后,他的笑容似乎都张狂了许多。

把我介绍给唐五经后,却只报了唐五经的姓名,说是沈家的客人,把他的出身来历俱都隐去了;而唐五经也只是客气地互道寒暄,之后便一言不发。

「你怎么自己逛起了怡红楼?府衙的人呢?他们怎么不来陪你?」「我来没惊动松江府。

」我轻描淡写地道:「一上任就弄出桩命案来,宣扬出去,我脸面也无光。

再说,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沈家的二少爷,可我和你大哥好歹是朋友,事情牵涉到你家,我也不想弄得大张旗鼓的。

既然死的人都是临时雇来的民工,你家又没有多少损失,我就更没必要折腾松江府了。

」「那你就跑到怡红楼折腾起姑娘来了?」沈煌笑道,表情越发轻松起来。

「我大小也是个官,岂能公然狎妓?!仲北,不瞒你说,我是来这儿考察松江风月的。

」我假意推心置腹地道。

「哦?」沈煌眼珠一转,问道:「别情,莫非你想在松江再开一家秦楼不成?」见我点头,沈煌眉头一皱:「别情,那我可要劝你一劝了。

风月场的钱好赚,路人皆知,可我家在松江经营了十几年,却从没涉足这个行业,别情你知道为什么吗?」「松江有四多,兵多、匪多、痞子多、闹事的多。

这里靠近金山卫,军爷们不仅白玩姑娘,临走还要捎带点什么;土匪也把开妓院的当成肥羊,这五年来,至少有三个妓院老板死于非命;街上的痞子就更不用说了,城里帮会林立,而打打杀杀的事件大多是在妓院里发生的;这些年闹事的也多起来,特别是那些织户,动不动闹事,一闹事,首当其冲的就是妓院赌馆。

你说,就算你有钱有背景,能把妓院开起来,可这种环境下,你敢像苏州秦楼那般大手笔的进行投入吗?」「当然,如果松江有个鲁老总那样的人物,别说你,就连我家都要开上一家了,可惜连着几任知府都胆小怕事,结果局面越发不堪收拾了,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麻木了。

」对沈煌来说,我最好不要出现在松江,这儿是他的地盘,他可不愿意我来横chā上一脚,所以松江治安的恶劣程度该被他夸大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说的「四多」想来也是实情。

「越乱才越好,不乱,岂能显出我的手段来!」我心中暗忖,若只是沈煌所说的原因,倒反而坚定了我把秦楼开到松江的念头,只是面对沈煌,我却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和沈煌换了话题闲聊起来,他说因为家族事务繁忙,今年也无法参加会试了;又提起几个同科师兄弟的近况,我假意怕怠慢了唐五经,便问道:「这位唐兄是做哪一行的?」「来松江的,有几个不是为了松织呢?!」沈煌抢着笑道,唐五经便点点头。

「我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