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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从兵器服装上是绝不会看出他们的来历的。

」那十几个乞丐分明抱着必死的决心,显然事先早有周密安排。

「就像这砍刀,定是才在地摊上买来的,倒是可以问问地摊的老板,这些人说话是什么口音。

」「贱妾猜想他们十有八九是军人。

」魏柔轻声道,经历过招宝镇一战,她多少对军人的气质有了了解。

我点点头,心思却飞快转动起来:「兵马司的士兵虽然也是军人,可就算是廖喜大概也无法说动养尊处优的他们前来送死吧!是蒋逵的父亲蒋云松不明就里要为儿子出口气?他倒是做过燕山左卫的指挥使,甚至自己的部曲还养在家中,再养些死士也大有可能,只是凭蒋家和代王府的关系,好像没有必要使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吧?!」可除了廖喜和蒋逵,我李佟可是没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谁欲置我于死地?甚至不顾我锦衣的职位和宁馨尊贵的身份?刚刚查验了四具尸体,西城兵马司的人就到了,行动如此之快,想来廖喜平素训练有方。

见到近三十具尸体,带队的头领也傻了眼,一面吩咐手下保护现场,一面派人挨家挨户录取口供,又差人飞报上司。

不一会儿,廖喜匆匆而至。

听了属下的汇报,他才yīn沉着脸走过来,随便一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李大人受惊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这么多凶徒行刺郡主殿下!廖大人,你西城治安管得好得很嘛!」廖喜狠狠瞪了我一眼,却不得不向宁馨施礼:「下官眼拙,不认得郡主,望乞恕罪。

bào民行凶惊扰鸾驾,下官之罪也。

」见宁馨梳着牡丹髻,神色便有些惊疑。

「bào民之罪与大人何干?」宁馨微笑道,廖喜颜色稍霁,却听宁馨续道:「不过,皇帝哥哥今天去显灵宫替万民乞福,往来皆路过此地,这些bào民是不是行刺皇帝哥哥不果,转而向本郡主行凶呢?」我暗自好笑,这丫头真能牵强附会啊,这么一说,可够廖喜喝一壶的了。

果然见他额头已渗出汗来,讪讪道:「这个……郡主……不会吧,是不是李大人得罪了什么人前来报复?」「哦?这么说是廖大人指使的喽?」宁馨脸色一沉。

廖喜明白是宁馨有意刁难,脸色变了数变,最后低声下气地道:「郡主大人大量,就别和下官一般见识。

下官这就去缉拿凶手,给郡主一个交待。

」「我一女流之辈,要什么劳子交待!有什么交待,还是跟我夫君说吧!」我道:「廖大人,郡主体谅你做官的难处,在下也不强bī你。

半个月内,在下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锦衣无情。

再说了,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你西城治安这么差,如何保证得了皇上的安全?」其实,出这么大的乱子,已经不是我或廖喜所能压得下来的了。

上报给皇上,自然有廖喜的好看,届时我有的是机会落井下石,没必要非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也只是出言讥讽他两句便罢手。

廖喜知道轻重缓急,不与我争那口舌之利,吩咐自己的得力干将与顺天府的人一同开始查验尸体,他则向我询问起事情的经过来。

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清楚,告诉兰月儿耐心在家中等候喜讯,我带着魏宁两女扬长而去。

松懈下来的宁馨才觉得后怕和恶心,短短的一段回家路,她两次叫停了马车,伏在车辕上大吐,几乎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其实,她不是没伤过人——按照蒋迟的说法,宁馨郡主刑罚之厉,在这些天璜贵胄中都相当有名,只是在她心目当中,下人和人还有一定的差距,而她也是才开始学习如何给予下人适当的尊重。

当一具具尸体像小山一样堆叠在一起的时候,这种震撼绝非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所能承受。

看她亲自查看大门的门闩是否chā牢就知道她心中是多么恐惧,落在我眼里,让我心头一阵酸楚,竟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在京城自己混得可真不如意啊!不过,对头实在是太愚蠢了!想用这些不入流的人物暗算我,真是把我看得太扁了!就算我不是王动,好歹也曾在一品楼痛殴过通达的十几条汉子,何况以我和宁馨的身份,给主事者安上个谋逆之罪也大有可能。

温言开解了宁馨一番,她的心思才渐渐平静下来,嘱咐魏柔好好照顾她,我匆忙赶到了长宁侯府,向蒋云竹通报了整件事情。

蒋云竹吃惊,知道不可等闲视之,虽然他立刻排除了他大哥蒋云松是幕后指使的可能,但他还是亲自走了一趟,很快,蒋迟、蒋逵就随他一起回到了长宁侯府。

「贤侄,太后很喜欢宁馨那丫头,又是亲戚,找个日子让宁馨进宫陪老人家唠唠家常吧!」蒋云竹还是怕暗杀的目标是宁馨,故而想让宁馨入宫暂避:「再说,有太后出面,婚事也容易说。

」我诺诺,心中却并不如何愿意,后宫本多秽恶,再听邵元节嘴里的皇上比荒唐的先帝强不了多少,我可不想宁馨在宫里吃了什么暗亏。

不过对蒋云竹而言,他已经做足了姿态,便说自己jīng神不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自己搂着小妾寻欢去了。

见蒋云竹离开,蒋逵脸上顿时浮起一层讥笑:「李兄,为人嚣张也需要本钱,本钱何来?同宗同族、同乡同学、同科同志。

像你那么得罪人,早晚成为孤家寡人。

成了孤家寡人,还用得着暗杀你?大家吐口吐沬就淹死你了!李兄,吃一堑长一智吧!」「四弟,你的嘴还真不饶人。

」蒋迟的大笑冲淡了屋里的尴尬,蒋逵是个出色的戏子,他把对我的怨愤之情诠释得清清楚楚,蒋迟自然要出来做个和事佬:「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说,那张家兄弟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以前也没见有人敢吐他丫的吐沬!再说了,代王府与蒋家是什么关系?那是同气连枝的亲戚,明着是对李佟对代王,暗地里没准儿就是冲着咱蒋家甚至皇上去的,咱蒋家在大礼一案中得罪的人可着实不少啊!」听蒋迟也如宁馨一般上纲上线,甚至有过而无不及,我心里一阵感慨,如果皇上听信了蒋迟的话,宁馨遭暗杀一事则成了肃清朝中异己分子的上好借口,而这就是政治吧!蒋逵不易为人察觉地偷瞥了蒋迟一眼,目光颇为复杂,既惊讶,又艳羡嫉妒。

蒋迟自出任刑部主事之后,锋芒渐露,此刻已经引起了蒋逵的警觉和重视,原本被认为是个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的大哥,竟是深藏不露的少年俊杰。

「大哥说的是,案子发生在粉子胡同,顺天府和西城兵马司都难逃其咎。

顺天府尹葛止野虽说是继统派,可他是张鹤龄的儿女亲家;那西城兵马司指挥廖喜更是和继嗣派的几个死硬份子过从甚密,现在虽然收敛了,日后有机会会不会翻案可就难说了,正好借机整治他们一番。

」「还是四弟聪明!不过,葛止野那老头为人相当忠厚,行事又不偏不倚的,像二叔购地,张延龄阻拦,葛老头也没帮着他亲家兄弟,皇上倒是很看重他,不若把目标对准了廖喜一个。

」「区区一个六品兵马司指挥,犯得着费这么大动干戈?这岂不是用红衣大炮打蚊子?!」蒋逵不以为然道。

「别小看廖喜,动他可是连着筋带着骨哪!再说,四弟,你哥他身子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