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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话会安排在十二月,各门派就要早早冬训,以期在排行榜上争出个名堂;茶话会后,则是新年,弟子们都要回家过年,等过完了十五重新回到门里,还要花些时日收拢因为过年而玩野了的心,这正月可就一晃而过了,二月一开春,大家又要忙于生计了。

」蒋迟恍然大悟,不由赞道:「姐夫,你这主意也忒绝了。

」「别情能领会其中奥妙也是不易。

」白澜含笑望着我,而蒋迟因为角度的关系,并没有发现白澜眼中闪过的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

「循规蹈矩有时候是种美德。

」我大致猜到了白澜的意图:「既然武林茶话会和名人录已经深入人心了,那索性就让它们成为江湖的一部分吧!而我和东山的任务,就是守护住江湖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第二十卷·第二章】第二十卷·第二章「宁静?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杀得血流成河了,你丫的还说江湖宁静?!马pì也没有这么个拍法的呀!」躺椅里的蒋迟一边喝着冰镇酸梅汤,一边不满地道。

「不管我说什么,白澜也和江湖无关了,何必吝啬几句赞美的话呢?再说了,皇上明见万里,眼下江湖什么样子,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丫的,拍完了白澜又拍皇上,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大马pìjīng?」「你是不满我没拍你马pì吧!」我心底一阵黯然,脸上却挂着笑容,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两大本名录:「好了,东山,别废话了,有了这份名单,咱们就可以按图索骥,重新组织起江湖情报网。

」经过一百多年的经营,朝廷已经在江湖布下了庞大的情报网,从十三布政使司到各府各州各县,从少林武当这样的名门大派,到车船店脚牙娼这些下九流的营生,无不闪动着朝廷线人的身影。

为朝廷服务的线人多达五千余人,许多家庭已经成了线人世家,其间虽经几次大的江湖动荡,但基本能保持情报网的完整,就像快活帮与十二连环坞一战,虽然损失了近三百名线人,但在白澜接手之后,已渐渐补齐了。

除了京师之外,其他十二省每省都有一名头领线人,一名执法线人;府县各有一名头目线人,头领线人和头目线人负责统领全省、府县的情报系统,将情报按等级或快或缓地报给朝廷统领江湖的执法者;执法线人则负责处置本省那些违规的线人,而且直接听命于江湖执法者。

至于京畿重地,因为事关皇上安全,线人向来由皇上心腹锦衣卫统领亲自掌管。

由于有朝廷的暗中支持和畅通的情报来源,那些头领线人和头目线人大多发展成了当地颇有势力的豪强。

其中不少线人头领的地位都是代代世袭相传,就像高七的生父就是苏州的头目线人,高七的大哥就继承了父亲的职位,而高七天生的线人本事,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老话的最好诠释。

当然,朝代更迭,岁月变迁,许多线人世家没落了,甚至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在朝廷和江湖的夹缝中求生存,他们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风光。

但由于他们在当地大多根深蒂固,历任江湖执法者多是采用安抚手段与他们合作,只是在事关切身利益的几个地区换上自己的人马。

白澜出身南海,妻子宜伦是蜀王的妹妹,因此广东、四川两省就是他经营的重点,曾经在武林名噪一时的南海剑派被他一手剿灭了,唐门南下的念头也被他扼杀在萌芽中。

不过,由于南直隶关系错综复杂,加之不欲引起皇上的猜忌,虽然他在应天府待了十几年,只与南直隶的头领线人保持着密切合作的关系。

「别情,那你准备从哪儿着手?」「当然是南直隶了,我老家扬州、现在的居所苏州都隶属南直隶,大江盟、慕容世家的主战场也是南直隶,南直隶局势一稳,不仅我大后方安全了,江湖也平静了。

何况,南直隶又不是白澜的心腹地盘,更换头领线人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瑞孚祥林家?这可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喔!」蒋迟边翻看名录边沉吟道:「呵呵,还跟我沾亲带故呢!我媳妇叔爷的三房是林家的姑nǎinǎi……哦,这还有一个,林家的二小姐是我岳父侄子的小妾,嘿嘿,别情,这事儿可不好办,我那老岳父很护犊子啊!」「别人不好办,可在东山你手里,却是好办的紧,只要弟妹修书一封,讲明其中利害关系,自然手到擒来。

」「……利害?」蒋迟小眼眯了起来。

「东山,看到这份名录,你该明白咱们手中的权力究竟有多大了。

你也知道,我是个性情疏懒不求上进的人,爱好的是金钱美女,而不是这手中的权力,干个两三年,囊中丰厚了,房里女人也收集足了,我就该告老还乡,过我的放荡yín靡生活去了,届时接替我的,必然是你蒋东山。

当你成为江湖执法者的时候,林家头领线人的身分对你来说,是利大还是弊大呢?」「多谢多谢!」蒋迟遽然一惊,坐直身躯,拱手谢道:「皇上最忌恨的就是上下串通一气了,老子可不想触这霉头。

」旋即眨了眨眼,笑道:「不过,你这恶人的身分也跑不掉,总得给我媳妇一个写信的借口吧!」「那索性把浙江的王仁也捎带上,大江盟这两年发展的如此迅猛,而白澜得到的情报却相对滞后,我怕这丫的早就被大江盟收买了。

他家中有军方背景,我出面搞掉他麻烦的很。

再说了,杭州是我岳家的根据地,总要给点好处——人家也不能白嫁个女儿给我吧!」应天林家和杭州王家随后的遭遇竟有天壤之别。

徐公爷与王家的后台本就有矛盾,正好借机将其拉下马去,打翻在地;而林家虽然辞去了头领线人的职位,但新人没有继任之前,他还负责着南直隶的情报工作。

当然,这一切我并不知晓。

事实上,那段时间,我和蒋迟也不在京师,而是去了山东。

山东因为靠近京畿,虽有土匪响马,但公开活动的江湖势力并不庞大,而且大多遵纪守法,线人们的工作轻松愉快而有序,正适合初出茅庐的我和蒋迟。

头领线人韩德重是济南府有名的大地主,jīng明但不失豪爽,一下子就博得了我俩的好感,而他也倾囊相授,将他如何管理头目线人、头目线人又如何管理线人,如何分辨情报的真伪、如何判断情报的轻重缓急、如何传递紧急情报,甚至如何利用得来的情报发家致富都一一道来。

我俩则用他这个实例来与白澜讲解的jīng要相互验证,大致了解了线人的管理流程。

忽倏进了八月,我俩终于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十几天下来,两人在济南府住的已经有些厌烦了,便不多停留,即刻赶往京师。

这倒不是韩德重有意怠慢,相反他已是刻意逢迎,甚至还买了几个伶俐丫头服侍我俩。

可蒋迟正在修炼洞玄子十三经,不敢开荤,而我则对那些庸脂俗粉完全失去了兴趣。

再说,一听到鲁人那大葱腔调,我俩就什么欲望都没有了,济南府又不比京师繁华,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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