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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有意离间我和李展之间的关系?」冷静下来的慕容心思极其敏锐,很快和我想到了一处:「把漕帮负责传递情报的小子一杀,就断了我的消息了!再假冒漕帮攻击我,让我误会漕帮。

至于你跟我在一起那就更好了,把你惹恼了,正好借你手铲了漕帮……」「可戏总要演得像,你我才能相信吧!漕帮为什么要反水?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吗?和你不是一条心?除了父母妻儿,天底下有几个人和你一条心!难道他们个个都要置你于死地?就算是,漕帮有多少本钱杀你?特别是在你有了防备和我在场的情况下,李展敢轻举妄动吗?他不敢妄动,来人又是谁?大江盟怎么弥补这些漏洞?」「那……漕帮虽然实力不济,可大江盟却是高手如云,正好假装已和漕帮达成协议,派人支持。

」慕容沉吟道。

我闻言遽然一惊,一个看似很荒诞的念头倏地从心底浮起:「难道大江盟连我都算计了,杀我嫁祸漕帮?!」我一向认为,那一身官服是我最好的保护,因为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江湖没人愿意和官府作对──杀人越货是自家事情,大不了掉脑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而反贼却是要株连九族的,就算个人丧心病狂,也很难找到同党,故而越大的门派顾虑就越多,就越要亲近官府。

百年来,真正铤而走险的都是江湖上的小门小派,针对的也都是欺压百姓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的贪官wū吏。

我不是贪官,相反还有很好的口碑,大江盟想杀我的话,齐放能说服的恐怕就只有他的几个亲信,而他也应该心知肚明,正面交锋,就算是他父子亲至,也没有多大把握留下我,一旦让我逃走,他和他家人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地狱。

暗杀!我心里一激灵,只有布置jīng妙的暗杀才最有希望取了我的性命,而我的命却正是威慑他人的主要力量。

我活着才能实施报复,死了,虽然依旧会有人替我报仇,可来自官府的压力就会骤减──人走茶凉,官场就是这样现实。

我与蒋迟不同,蒋迟即便死了,他父母岳家的权势尤在,报复将会极其惨烈,而武承恩却不会有多大兴趣替我报仇,江湖也不知道宁馨的存在,而在镇江地头上发生的事情,大可以推给慕容世家和漕帮,狙杀我的风险陡然降低了许多,有人就很可能蠢蠢欲动了。

唐门是我的岳家,我自然不必再担心它那神出鬼没的暗器和毒药了,可惜这世上还有一把弓,那把杀死况天的弓可能也会杀死我。

我一下子想到了乐茂盛,这个杀害况天的最主要嫌疑人有着一手漂亮的箭法,「九天御神箭」至少得到了武承恩的五成真传,而他又巧得不能再巧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万一他和江湖中人相互勾结……「慕容,你说……乐茂盛他真醉了吗?」慕容一怔,刚想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向楼下望去,不大一会儿,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疾驰而至,当先是个百户,他甫一翻身下马,就高声叫道:「王大人可在?下官镇江卫百户裘松,奉乌大人令,听候大人差遣!」望着那二十几名士兵融入古津街的夜色里,慕容脸上有些异样,他大概是猜到了我结交乌德邦的用心,也明白一旦在这种情况下和漕帮朝了面,即便漕帮原来没有反意,恐怕日后的合作也要大打折扣了,可偏偏请来官兵却是眼下最简洁有效的自保手段,让他无法反对。

「慕容,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解释道:「何况,去年那一仗死了太多人,至今朝中仍有风言风语,许多人唯恐天下不乱,眼睛盯着镇江不放,茶话会又近在眼前,我不想镇江这儿弄出什么动静来。

」「谁叫当初你不帮我。

」慕容半真半假地埋怨道:「你若是帮我,或许一战就铲了大江盟,哪来这么多事情!现在倒好,你做了江湖大总管,整日里想的就是歌舞升平,我就像是被捆住了手脚,有劲儿没处使啊!」他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你不喜欢流血,朝廷也不喜欢流血,而我也不喜欢那顶反贼的帽子。

」他自嘲地一笑:「还是当官好!别情,不瞒你说,为了给镇江这一仗擦pì股,前后花了我二十万两银子!二十万两啊!那得卖多少盐引哪!」我听出他话中那一丝悔意,不由暗自揣摩起来,他后悔什么?是和大江盟开战吗?可况天一死,江南江北的战事已不可避免,即便他不想打,齐放也放不过他。

转瞬间我便明白了,他是觉得镇江这一战打得有点得不偿失了。

当初镇江是漕帮和排帮双雄并立,漕帮是地头蛇,人多势众;排帮虽然只是个分舵,可占了帮中实力的三分之一,一战过后,排帮镇江分舵自舵主以下全军覆没,被迫撤出镇江,漕帮虽然也死了上百号人,却未伤筋动骨,得以独占镇江,成为最大的赢家,而出力最大的慕容世家,眼下看来倒有可能落得个两手空空了,慕容自然不甘心,后悔当初没取漕帮以代之了。

我不禁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幕,化名王谡的我潜入镇江,却发现了满城的捕快,他们一反常态地chā手江湖争斗,昭显镇江府和李展的关系绝非寻常,慕容你想取而代之,怕不是件容易事儿啊!民不与官斗,这可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然而,民不与官斗不意味着官不与民斗,现在,我这个做官的就要与民斗上一斗了!我暗自冷笑,嘴上却明知故问道:「既然心痛银子,为何又要与大江盟开战?」慕容闻言注视我良久,才叹了一声:「别情,你终于问起缘由来了。

」他摘下瓜皮帽,掸了几掸,复又戴上,正色道:「一个字,钱!」「我慕容家的收入来源主要是三大块,私盐、妓院和赌馆,其中私盐贡献最大,约占收入的六成,妓院赌馆各占一成半,其余仅占一成。

别情你别不信,我知道秦楼收入可观,那是你摊上了个好干娘,李六娘的确是这一行的天才,况且你的官家身分也让许多人断了觊觎之心。

我慕容家则不然,表面风光,背地里却是一肚子苦衷,因为伸手分帐的人实在太多了。

」「官府得罪不起啊!」慕容脸上浮出一丝苦笑:「陈焯你是知道的,就这么个软骨头,他内侄要chā手听月阁,我还得给他面子,只因为他是扬州知府!破家县令,灭门令尹,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让你家破人亡,何况是一府知府!辣块妈妈的,我又不是亡命之徒,我是真怕他啊!」「当然他也怕我铤而走险,这就叫麻杆儿打狼两头怕,我舍下妓院赌馆一块肥肉,换他对我贩运私盐不闻不问。

先皇正德那十几年是最快活的时候啊!」慕容满脸缅怀之色:「那一船船白花花的盐简直就是一船船白花花的银子!钱有了,底子厚了,慕容世家才真正重新站了起来!」「可好景不长!皇上继位之后,杨廷和这个瘪三便力主严厉打击私盐,这一打不要紧,竟打掉了我慕容家近七成的收入……」「七成?」我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道。

「七成!」慕容毫不犹豫地道:「私盐生意萎缩到不足原先的一停,官盐又没有多少油水,而妓院赌馆本就靠着这些肯花钱的盐大爷,一道圣旨下来,抓的抓,杀的杀,逃的逃,剩下的都和我一个模样,半死不活的,生意能不受影响吗?七成都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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